秦青桐擺明了無視自己的樣子,氣得綠莪連心肝兒都是疼的,恨不得敲開這個小崽子的胸膛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心,怎麽這樣冷酷無情。


    明明它給的已經很多了好吧!綠莪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僅僅是因為一次沒有經過她同意的考驗,她就值得生這樣大的氣?而且,她不是已經和考驗的目的相談甚歡,甚至於契約都已經締結了,為什麽還要生它的氣?難道這也是錯的,可是她不也沒拒絕嘛?


    綠莪委屈又倔強的凝視著大長老,就是不肯向秦青桐開口妥協,分明它就是沒有錯的嘛!為什麽要因為這個沒有心的小鮫人生氣?


    大長老也是一陣頭疼,兩個都是強脾氣,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都覺得是對方的不對。然而事實那有那麽多的對與不對?不過是不能自我和解罷了!


    秦青桐叫大長老不為所動,似乎還在偏袒那個不懂得尊重人臭屁又毒舌的陣靈,秦青桐心裏就是一陣委屈。


    從大長老的掌心下鑽了出來,將夕蘊給的綠莪給的東西都一股腦的丟到荷包製的儲物袋裏。氣唿唿的撈起夕蘊就朝芽湖中間桃莧葉上的秦輕塵走去。


    夕蘊不知道這個小鮫人想法,但是並不妨礙它照顧這個小崽子。芽湖是綠莪的心頭寶,同時也有自己的奇異之處,那就是不適合清醒的生靈,容易被迷了心智誤入歧途。


    夕蘊瞥了一眼綠莪,意思很明顯,不動聲色的移來隔離的陣法。秦青桐踩進芽湖的湖水之中時,陣法就會生效,穩穩的托住秦青桐,讓她在湖麵上如履平地,芽湖的水不會有半滴沾到她的腳上、裙擺上。


    如同在秦青桐的腳下鋪了一條真實存在但是又看不見的路通向芽湖中心的桃莧葉。


    綠莪狠狠地瞪了一眼吃裏扒外的夕蘊,不過卻也沒有阻攔,隻是小臉上越發的委屈也是真地。


    大長老心下好笑,歎了口氣,俯身彎腰將綠莪攬進懷中,摸摸它的頭,輕輕拍拍它的背,低聲紅道:


    “小青桐是鮫人族捧在心裏的寶,向來養得嬌,有些小脾氣也正常。她還沒有吃過這種不聞不問一來就把她扔進秘境裏的虧,或許你本意是好,然她卻不見得歡喜。”。


    大長老看了一眼跪坐在桃莧葉上的秦青桐和小小的夕蘊,大長老的眉眼越發的溫和,繼續道:


    “那小崽子,向來是個別扭的性子。小脾氣向來隻會向她要緊的生靈使,我從未見過她對鮫人宮中那堆鶯鶯燕燕使過什麽小脾氣。在哪裏,她永遠是大方得體、冷漠淡然的鮫人公主。


    小崽子生氣,何嚐不是因為在乎?”。


    “綠莪,都多少年的陣靈了,怎麽還這樣小孩子心性?”。話雖如此,隻是大長老話語裏的寵溺卻不見有半點兒的不滿。似乎這也不過是些許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又或許這份孩子氣他是偏愛、寵溺的,言語裏的嫌棄,卻又於舉止裏的真摯偏愛表達得淋漓盡致。


    他們素來便是如此,大長老年幼之時,綠莪嬌寵著他。他長成之後,再不是當初那小小軟軟的鮫人,便又著他來寵著它,包容著它的一切好於壞。無關其他,不過是多年的習慣使然。


    大長老的這番解釋,綠莪總算是滿意了,不過麵上仍舊有些過不去。


    “哼,你就縱容她吧!這麽多年了,我待你不好?也沒見你這樣縱容過我。果然,姓秦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看,才多長時間,就把陣心源那個蠢東西哄得團團轉了。”。


    “以後,以後這種討厭的小崽子就不要帶來打擾我了,真是太討厭了。”。


    若是說這話十,摟在大長老脖子上的雙手不那麽顫抖,嗓音裏沒有弄弄的鼻音或許還有幾分的可信。


    大長老無奈的笑了笑,一把將綠莪托了起來,任由它掛在他的脖子上,並且雙手穩穩的護著。


    “稚氣,還跟一個小崽子較勁?”。


    “我看,沒什麽不好的,靈域太過安靜,鮮活一些沒什麽不好。”。


    大長老的話讓綠莪沉默下來,什麽都不說,就默默的趴在大長老的肩頭。它當然明白大長老的意思,可是無邊無際的孤獨,哪怕它生來就是陣靈,生來就應該理所當然的坦然接受這無盡的孤獨。可是它不該長了一顆鮮活愉悅的心,它忍受不了這種寂靜安寧,它向往鑼鼓喧天的熱鬧。其實它不太享受得了這種寂靜安然的,隻是這生來注定的天性,它也無可奈何。


    它的變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無聲無息的破壞、改變著靈域原有的寧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偶爾靈域也有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會崩壞掉。這種崩壞事實上無傷大雅,就像人偶爾掉些頭發又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但是長此以往,將來會是什麽樣的,就算是綠莪自己也不見得敢想。


    這也是大長老年幼之時那個溫和、包容、性善的陣靈變成如今這幅口是心非、毒舌、別扭的主要原因。這種變化說不上好與不好,至少變化之後,靈域雖有變化,但是卻不在崩壞。


    大長老從來沒有開口問過綠莪,但是並不見得他不知道。今日秦青桐之時,別看綠莪又惱又氣的樣子,但是靈域的氣息越發平和也是不爭的事實。


    當然這種平和也不是誰都可以感知到的,除了綠莪這個靈域之主,也就隻要大長老這種對靈域無比熟悉,甚至於比對自己都還要熟悉的生靈才能敏銳的感知到這種變化。


    有時候一份縱容並不見得隻是一份偏愛而已,或許還藏著未曾出口的溫柔和深情厚誼。


    綠莪沉默了許久才傲嬌的道:“


    哼,還不是怨你一直不給我找個伴兒?看在你的麵子上,這次我就不跟小崽子計較了。”。


    “再有下次,我才不要這樣輕易的放過她……關起來,經常看她哭也不是不好看。”。


    綠莪眼眸微紅,神情寂寥。大長老的身體僵了下,才歎道:“綠莪真是貪心,有我還不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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