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發現天後的神色過分緊繃,她時不時扭頭看向天牢的方向,臉色青白交錯,坐立難安。


    天界的天牢裏關著的都是犯了錯的仙人,但就算那些罪仙從天牢中逃出來,明光宮這邊的守備森嚴,她的安全是無虞的,究竟是什麽讓她緊張成這樣?


    元初的眼裏閃過一抹探究,不過很快又掩下,站起身朝天後告辭,準備離開。


    不管天後是因為什麽才如此緊張,都和她沒關係。


    天後似乎才留意到元初還在這,她掩下眼底的憂色,恢複成之前那副優雅從容的模樣,“今日有些亂,母後也不留你了,等日後有空了,我們婆媳倆再好好說話。”


    天後將元初送到宮門前,她親切地拉起元初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臉上充滿歉意道:“今夜宸兒也是被那凡人迷惑了心智,所以才將那個凡人帶到家宴上,還要封她為側妃,但你放心,這種事我是堅決不允許的。”


    “我認可的兒媳隻有你一個,宸兒對那凡人女子隻是一時的新鮮,等這陣子新鮮度過去後,我便讓宸兒打發了那凡人,還有她生下的孩子,不管男女,我們天族都不會認的,你放心。”


    想到白氏肚子裏的孩子,天後的眼底閃過一道寒芒,她孫子的生母可以沒有海族這般顯赫,但決不能是一個凡人,她不允許她的孫子有凡人的血脈。


    天後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我知道今日這事讓你受委屈了,他竟敢弄出了庶子,讓你臉上無光,待他迴來,我定會好好教訓他。”


    元初歪了歪腦袋,將手從天後的掌心中抽出來,掰著手指頭不解問道:“玄宸強占凡女、逼良為妾、恩將仇報、蔑視天規,該臉上無光的人應該是玄宸,關我什麽事?”


    元初的芯子是個現代靈魂,她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多年,思考問題也習慣套用現代的思維去思考,玄宸的行為在現代相當於是強迫婦女、出軌騙婚、恩將仇報、蔑視法律,元初覺得該沒臉見人的是玄宸,關她什麽事?


    總不能因為她是玄宸名義上的妻子就搞連坐吧?


    係統對元初解釋道:【你別看天界的仙人一個個都高高在上瞧不起凡人,但他們其實還未飛升到天界之前也是一個凡人,他們保留著凡間的那一套做派,所以天界的很多規矩和凡間有七八成相似,比如在嫡庶和門第這件事上看得很重,若玄宸立了一個凡人為側妃,還讓她趕在你之前生下庶子,那你便會被人恥笑。】


    元初:……


    她嫌棄地撇了撇嘴,在心裏吐槽道:“嘖,這還是神仙呢?你看他們搞的這些身份歧視,將一套套枷鎖冠在女性身上,明明是男人管不住下半身,憑什麽是女人被人恥笑?他們這些神仙和凡人又有什麽區別?他們憑什麽看不起凡人?”


    係統道:【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狀,時代的局限性在這,憑你一人之力不足以改變所有人的想法。】


    “誰說我要改變這個世界了?這不是相當於在封建社會宣揚共產主義思想嗎?我怎麽可能去自討苦吃?我隻想混吃等死,沒有這麽偉大。”元初一向有自知之明,改變世界的願望就讓別人來實現吧,她隻想當個混吃等死的米蟲罷了。


    元初和係統的交流看起來很長,但實際上隻是一瞬間的事,元初甚至能一心二用,一邊和聊天,一邊觀察天後的臉色。


    天後聽到元初的那一番話,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瞬,她看著元初的眼神冷淡了許多,她覺得元初是故意這麽說,下她麵子的。


    “太子妃,”天後唇邊的笑容微斂,“你與宸兒夫妻一體,有些話還是想清楚能不能說為好。”


    元初奇怪地瞥了眼天後,詫異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做錯事的是他,丟臉的自然也是他,有什麽問題嗎?”


    元初的一些觀念這個世界的主流思想背道而馳,她沒有改變世界的打算,也不願被世界同化。


    天後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若是一般人這麽忤逆她,早被她隨便找個借口處理了,但元初是海族公主,近年來海族的實力越發強盛,就連天帝都對他們忌憚萬分,元初她輕易動不得。


    天後第一次覺得,兒媳的門第太高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她完全壓不住元初!


    “太子妃,”天後麵色黑沉,板著臉教訓元初:“你是宸兒的妻子,自當竭盡全力為夫君分憂,宸兒雖有錯,但你作為妻子,沒有及時勸誡提醒他,亦是你的失職。”


    元初動作不太文雅地打了個嗬欠:“敢問你兒子今年幾歲?”


    天後愣了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迴答:“宸兒今年隻有一千三百歲,如今已是上仙修為,他的天賦在整個天界無人能出其右。”


    “宸兒是整個天界最優秀的夫婿,即便是一時糊塗……”


    “哦,一千三百歲了啊?”元初不耐地打斷天後,“你不說我還以為他隻有三歲,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呢,還讓我去勸誡他?需不需要我拿個奶瓶跟在他後麵給他喂奶?”


    “你……!”天後被元初的一句話氣得失了態,她拿手指著元初,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放肆!”


    周圍的仙娥跪了一片,但元初絲毫不慌,她是海族的公主,隻要她在天界沒幹殺人放火的事,天後就不能拿她如何。


    元初搖了搖頭,對係統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有什麽好生氣的?”別說,天後和玄宸不愧是母子,生氣的樣子都有幾分相似。


    係統:……


    係統看著怒火中燒的天後,它沒想到平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的鹹魚宿主竟有這麽強的殺傷力,能將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天後氣得理智全無,它開始擔心元初哪一天會不會因為那張嘴太能得罪人而被暗殺了。


    事實上天後確實連殺了元初的心都有了,但還沒開口下令,她又想到元初身後棘手的海族,強行咽下到嘴的將元初處決的命令,冷臉甩袖離開。


    元初一臉無所謂,在小白的帶路下慢慢趕迴羽徽宮。


    迴想起今晚上發生的事,元初有些不解:“玄宸今天晚上弄出這些事,對他有什麽好處?”


    係統覺得宿主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你之前在明光宮門前下他麵子,惹惱了他,男主可不是心胸寬廣的聖父,他心眼比針尖還小,可不想著報複迴來?】


    可惜元初根本不在乎什麽側妃庶子,並不認為這有什麽可丟臉的,男主這如意算盤打空了。


    元初反應過來:“所以今晚上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玄宸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讓我被人恥笑?”


    她撇了撇嘴,對玄宸更加嫌棄了:“他是不是宅鬥話本看多了啊?淨使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我還是找個機會把這個男人踹了算了,他整天在我麵前蹦噠,影響我心情。”


    不過原主和玄宸是政治聯姻,想踹掉玄宸有些困難,得師出有名才行。


    元初想著該找什麽借口踹掉玄宸,一勞永逸,沒過多久,便迴到了羽徽宮。


    元初和小白在宮門降落,剛打開宮門,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元仙子。”


    這裏姓元的隻有一人,元初迴頭,發現是穿著白衣戴著帷帽的白書蘭,她推著輪椅出現在拐角處。


    元初總覺得今日的白書蘭對她的態度似乎生疏了不少,前後判若兩人,元初疑惑道:“有事嗎?白……小姐。”


    白書蘭的手指揪著裙角:“今夜多謝你為我解圍。”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元初擺了擺手,她隻是替白書蘭說了句話,算不得解圍,且她也看不慣玄宸,她隻是給玄宸添堵,順帶給白書蘭解圍。


    她看了眼天色,對白書蘭道:“既然你有了身孕,日後還是不要單獨出門了,那道湯等你生了孩子再做吧。”


    白書蘭:?


    什麽湯?


    白書蘭發現她有些聽不懂元初的意思,不過元初提到了孩子,白書蘭便將那點不解拋在腦後,對元初道:“元仙子,其實我並沒有懷孕,玄宸如今已經不能讓女人懷孕了,他打算利用這個無中生有的孩子,陷害於你,請你千萬小心。”


    元初挑了挑眉,對於玄宸不能讓女人懷孕這件事她沒有絲毫的驚訝,倒是對後麵玄宸的打算有些詫異,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在意料之中,她得罪了玄宸,以玄宸那陰冷的性子,不能光明正大報複她,定會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陷害她。


    元初對白書蘭點了點頭,“多謝提醒。”


    她看著白書蘭,想到她在原著裏的結局,又忍不住提醒道:“三十三重天北邊有一誅仙台,若是凡人掉下去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在天界走動時記得離誅仙台遠些,別掉下去了。”


    白書蘭抬起頭,視線透過帷帽看向元初,帷帽之下,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眶,嗓音微啞:“好,我會記得的。”


    其實天界不僅僅隻有像玄宸那樣的冷血神仙,也有善良、美麗、能夠迴應她的祈求的仙子。


    元初目送白書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然後就走進羽徽宮,她走進寢室,將身上的外衣脫掉,撲倒在床上。


    隻是還沒在柔軟的席夢思上滾上一圈,元初便發覺身下被褥的觸感有些凹凸不平,摸起來還有點硬,聞起來還有些淡淡的燒焦味和血腥味。


    她疑惑地低頭,便看到一對漆黑的、還帶著血跡、尖端有些殘缺的龍角小心翼翼地從被褥之下探出來。


    元初:?


    作者有話說:


    抱歉,劇情寫嗨了刹不住車,這章讓男主的角先出場。


    男主大半夜鑽人家女孩子的被窩,太不要臉了,我們一起譴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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