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見麵呢,起碼打個招唿再走先!”男孩露出一口森利的白牙,笑容可掬。


    他懶洋洋地伸出手去,一邊取下一直背在肩上的棒球包,一邊朝著這位新生的羅刹緩步走去。


    原本想憑借著言靈力量暗中偷襲的計劃被破壞,羅刹心裏已然暴怒起來,現在男孩漫不經心的嘲諷話語更是在消磨他僅剩的神智。


    “吼~~~”


    羅刹終於在男孩緩步逼近下察覺到一種難以言明的恐懼。當即發出一聲野獸般滲人的嘶吼,黃金瞳的光芒再度充盈起來,如同臨界功率下的瓦斯燈泡。


    它那質量超過兩百公斤的身體以炮彈一般的時速俯衝而來,揮在空中的利爪隱隱帶起空氣撕裂的聲音,這副姿態可謂是張牙舞爪,駭人到了極致。


    躲在神秘來者身後,相互依偎著癱坐在地上的女孩子們看到這一幕,臉色再度蒼白起來。


    她們都不確定這位神秘來者能否擋下這樣可怖的生物,也難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


    一向天真活潑,自詡膽大的短發小姑娘趙檸翻了個白眼,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倒是文靜少言的柳淼淼還勉強保持著鎮定,麵帶憂慮地看著身前神秘人和怪物的交鋒場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背影,以及他手上的黑色長條袋子。


    男孩望著近在咫尺的羅刹,依舊冷冷的笑了笑,直接將手中的純黑加長版棒球包當頭砸下,狠狠劈在它那張青黑色的猙獰鬼臉上,就像揮擊棒球一樣將他抽飛出去。


    這一次,已經做好準備,全力衝刺過來的羅刹再一次切實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那股恐怖巨力,眼神裏滿是驚駭和難以置信。


    麵前男孩的身體裏好像藏著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哪怕輕輕給一點壓力就會噴發出磅礴澎湃的偉力。


    男孩斜覷一眼躺倒在地的新生羅刹,心裏感歎著被宰相評為a級的高危混血種似乎有些弱的離譜啊,也不知道配不配得上自己的成年禮。


    就在他微微猶豫的時候,遠處一道人影正朝這裏極速奔來,楚子航提刀趕到了。


    他快速掃視一眼四周,除了男孩手中有些破損的黑色棒球包外,他本身幾乎毫發無傷。倒是對麵擁有龐大身軀的龍鱗怪物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好似還沒等他到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於是兩人就這麽無言對視著,場麵略微有些尷尬。畢竟楚子航手裏還怔怔的提著那把村雨,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楚師兄?”好在這樣的凝滯場麵沒過多久,就被一道略帶遲疑的虛弱女聲打破。


    楚子航轉過身來,看到一身白裙的柳淼淼和躺在她肩上昏死過去的短發年輕女孩,沒有言語,隻是明亮的黃金瞳裏隱藏著複雜的情緒。


    “原來,這就是你的秘密嗎?”白裙女孩小聲喃喃,不但沒有被這對刺目詭異的黃金瞳孔嚇到,心裏反倒有一些釋然的情緒。


    或許楚師兄一直不願意和自己靠得太近,是因為這樣特殊的原因吧,想到這,女孩的心裏甚至有著異樣的欣喜。


    “我說各位,咋能不能先把正事辦完再敘舊。”李龍淵轉過頭,看著身後正以溫情脈脈的目光望向楚子航的少女,俊秀的臉上滿是無奈。


    合著自己一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又是和這羅刹鬼打生打死的,現在反倒處於被人忽視的邊緣了。


    聽到這番委屈巴巴的發言,柳淼淼也是莞爾一笑,原本緊張恐懼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李同學,今晚的事當然非常感謝你!”女孩蒼白的臉色中露出一抹笑容。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下句話會說,你的大恩大德容我來世再報,這輩子我還是先以身相許給楚師兄。”男孩揮揮手,一臉壞笑地看著楚子航和柳淼淼,眼裏的八卦之火同樣不小,他可還記得當時楚子航的眼神。


    “嗯……”


    下意識的一聲嚶嚀自鼻腔發出,迴過神來的女孩頓時就忸怩起來。原本因為驚嚇過度的煞白臉龐紅暈如今充滿紅暈,如同富士山的紅蘋果。


    “這怪物又有動作了。”


    楚子航眼尖的注意到羅刹身體的微微異動,出聲打住李龍淵想要繼續探究下去的目光。


    “這隻新生羅刹正適合你拿來練手,我為你掠陣。”


    李龍淵神色也逐漸嚴肅起來,對著楚子航說了一句。隨手扯開之前在羅刹利齒撕咬下已然破爛不堪的加長版棒球包,露出其內一柄威嚴瑰麗的古劍。


    古劍連著劍鞘,通體呈玄色。如墨劍柄上有著古人象征日月星的三道金紋纏繞,劍鞘之上又以銀紋銘鏤著日、月、星辰、山、火、宗弈、粉米、龍、華蟲、藻、黼、黻十二種飾樣,代表著大千世界,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但此劍並非簡單的裝飾品,反而在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


    其名為,太阿!


    相傳由東周時期越國歐冶子和吳國幹將兩大劍師聯手所鑄。智者風胡子曾評價其為威道之劍,非王者不可用。明沉采《千金記?會宴》亦有言:“太阿初出匣,光射鬥牛寒。”


    但無論怎樣的讚美詩詞放在這柄寶劍身上都不為過。因為它本身就是一柄曆經兩千多年的極品煉金刀具,是煉金史上的傳奇,其擁有專屬煉金領域,非王者之氣不可激活。


    這柄劍原本是為楚王所鑄佩劍,後始皇帝滅六國一統天下,盡奪六國諸侯珍寶,死後此劍作為陪葬品隨葬入皇陵。


    在西楚霸王項羽火燒鹹陽和秦皇宮之後,這柄劍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很多人都以為它葬送在鹹陽宮的一朝炬火中,卻沒成想輾轉流落到李氏正統手上。


    ……


    “好!”楚子航沉聲點頭,當即提著村雨朝著剛爬起來的死侍當頭衝去。


    李龍淵亦提攜著太阿劍,緩緩走到柳淼淼身前站定,目光一刻不停的放在楚子航和麵前死侍身上,以防意外發生。


    “鐺!”


    楚子航一記居合拔刀斬出,村雨修長的刀身切在羅刹右臂細密的青黑色鱗片上,火花四射後濺起一蓬血霧。


    “該死的雜種!”


    羅刹見右臂受創,反而被激起一抹兇性,當下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就朝著楚子航的頭顱咬下。


    楚子航手中長刀輕振,刀身上就有著潺潺雨水浮現,洗淨其上血液,村雨的煉金領域撐開。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徹在小巷裏,楚子航將長刀豎起,迎著羅刹獠牙再度斬下,以攻代守。


    兩者的身形在空中碰撞後迅速倒退開來,怪物僅僅隻退了兩步便穩住身形,楚子航卻連退了七八步。單純比拚肉體力量,他不如軀體龍化後的羅刹。


    “你的力量果然不如之前那人。”


    怪物伸出猩紅的長舌舔了舔右臂上的傷口,怪笑開口。之前楚子航的長刀本就入肉不深,傷口如今更是在他驚人的體質下開始肉眼可見的愈合。


    楚子航沒有迴應,如同海邊不斷承受海浪拍擊的礁石,沉默頑固。


    怪物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很難想象它本就醜陋的臉露出這種表情會是什麽樣子,總歸是能止小兒夜啼,令無數家長要求下架的畫麵。


    於是一直站在原地,靜靜觀望這場戰鬥的俊秀男孩開始一寸一寸地拔出長劍,霜白劍身逐漸顯露,銘刻在劍身上的淡金蟠龍紋亦隨之顯現。


    無形的氣流緩緩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獨屬於這柄王道之劍的場域降臨,劍氣彌漫,殺機外漏。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打敗他,我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要麽,我現在斬你。廢話少說!”


    男孩語氣森嚴的開口,赤金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這仿佛不是在和它商榷,而是君王在傳達旨意。


    怪物看著麵前正在緩慢拔劍的男孩,眼中忌憚更甚,臉上不複之前張狂肆意的姿態,喉嚨裏甚至發出一聲小狗般討好的嗚叫聲。


    野獸的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向強者匍匐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則,唯有等到強者不複強大,才是它伸出獠牙的最好時機。


    見羅刹接受了自己提議,李龍淵重新伸手,將快拔出一半的古劍按入鞘中,一瞬間小巷內風平浪靜,重歸於寂。


    他隻是單純覺得父親留給自己最後的禮物不應該用在這樣的螻蟻身上,除非對方不長眼的想要挑釁自己製定的規則,否則他不會出手。


    羅刹再次轉過頭望著楚子航,溫順的麵孔複又猙獰起來,隻要殺了麵前這個不怎麽強大的人,自己或許就能有一線生機吧。


    它不會想著李龍淵如果不守承諾會怎樣,因為在絕對的強者眼裏,哪怕違背他一絲一毫的意願,自己就會身處萬劫不複之地。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弱者隻能遵守規則,也必須遵守規則。


    在他近乎恐怖的本能感知裏,如果說自己麵前的這個冷酷男孩像一團炬火,發出的光簡直令它渾身難受,想要撕咬毀滅掉他。


    那麽先前拔劍的男孩就如同一輪太陽,哪怕隻是慢慢地靠近,都會被燒成一團灰燼。


    短暫的沉默過後,二者身形同時開始在小巷的道路上疾行起來。一者的利爪不斷接觸著一者手中握著的明亮長刀,無數火花為之激射,不時有青黑色的鱗片飛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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