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兇手不是村裏人,那就隻有兩種情況,要麽是村裏的親戚,要麽是陌生人。


    經過一番討論,重案組排除了兇手和村裏有聯係。


    從他連一雙中檔皮鞋都要弄走的作案手法來看,他必然是圖財的,要是和村裏有聯係的人,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彭嘉強家裏是什麽情況。


    就算兇手要薅羊毛也得找一隻肥羊。


    “到底是什麽人會跑到柏和村這樣的地方去?”梁瑞抱著胳膊思索。


    夏瑤腦海中靈光閃過:“查一下近幾年江市和附近省市在鄉村進行搶劫殺人的案子,或許會有聯係。”


    11年前,視頻監控還沒有那麽普及,不像現在有“天網”係統,到哪裏都可以調取監控錄像,不怕人有蛛絲馬跡。


    尤其是在柏和村這樣的小村子裏,之前連路燈都沒有,大晚上伸手不見五指的,就是街上麵對麵走個人過來都看不見。


    有的流竄犯最喜歡在這種小村子裏下手,神不知鬼不覺地紮一刀就走。


    陸商點點頭,順著夏瑤的話說道:“要真是這種流竄犯,那他必定會提前踩點,在村裏找一個最有錢的!”


    梁瑞眼神從桌上夏瑤通過彭父的描述畫出來的皮鞋樣子上掃過,忽然激動道:“一定是那雙哈森皮鞋漏了富,讓兇手覺得彭嘉強就是最好的被害對象。”


    如此順下來,一切都合乎邏輯了。


    一方麵追查近幾年流竄搶劫殺人案件的同時,夏瑤也在設法查找關於彭嘉強的信息。


    埋屍的地點,重案組沒有找到任何兇器和其它作案工具,比如挖坑的鐵鍬,這必然是被兇手給藏起來又或者想辦法銷毀了。


    在任何一起刑事案件中,都必須要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閉環,才能夠證明兇手的罪行,還原真相。


    兇器是故意傷害案與故意殺人案的重要物證,它屬於能直接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直接證據。


    當然,犯罪與兇器之間沒有必然的聯係,除了能直接證明案件事實的直接證據,還有本身不能直接證明案件事實的,而需要同其他證據結合起來證明案件事實的間接證據,單個的間接證據不能充足證明案件事實,但是如果同其他證據結合起來能夠證明案件主要事實的話,可以作為定罪證據使用。


    就比如死者是被人掐死的,這種情況下不存在兇器,但通過結合屍檢死因,及體表殘留的指紋痕跡,還有兇手身上留下的痕跡等等來進行判斷。


    11年過去了,兇器早已無影無蹤,想要再再追查的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


    夏瑤想要做的就是找到充足的證據結合起來證明兇手殺人的事實。


    法證學有一條“公理”叫做羅卡定律:凡有接觸,必留痕跡。


    不管案發當時兇手是采用什麽手段將被害者殺害,都必然留下罪證。


    既然當初兇手將死者身上的所有東西全順走了,那他必然“物盡其極”,錢能用掉,身份證件也是能用的。


    走一步想十步的夏瑤遠遠走在了兇手之前。


    鑒定結果出來了,死者的確就是彭嘉強,這一點因有之前夏瑤的鋪墊,是以彭父彭母接受起來更快了。


    重案組加快了調查進度。


    夏瑤把目標集中在江市各大交管所、銀行和酒店。


    這三個地方都是需要驗證身份信息的地方。


    11年前還沒有移動支付,彭嘉強的錢包裏除了現金外有一張銀行卡,裏麵存有他的積蓄幾千元錢,不管兇手知不知道金額,都有可能去銀行查看提款。


    得知密碼的途徑有很多,兇手連死者的身份證都有,隻要偽造一個授權委托書,把銀行卡掛失重開不是什麽難事。


    銀行裏就有監控,隻要嫌疑人露頭就必然被抓。


    然而銀行這頭是最先讓夏瑤失望的。


    經過核查,近11年內,銀行係統裏根本沒有彭嘉強名下銀行卡的提款機記錄。


    也就是說兇手拿到了銀行卡之後,連查都沒查。


    “看來這個兇手是個慣犯,很狡猾啊!”梁瑞和夏瑤肩並肩從總行裏走出來。


    這話的確沒錯,要不是慣犯,怎麽會這麽小心翼翼,銀行卡這麽貴重的東西都擺在兇手麵前了,他一個鞋子都要扒走的人怎麽舍得放棄這塊香餑餑?


    除非他知道這是塊毒餌不肯咬!


    “沒關係,還有酒店、交管所那頭。”夏瑤給梁瑞打氣。


    梁瑞一下就來了勁,說:“夏法醫,你去查酒店我可以理解,不過交管所是為什麽啊?”


    夏瑤站在車前,定住了腳步說:“你想,一個流竄犯,他憑什麽能夠在各個鄉鎮作案?”


    “去…去就去了唄,還能是為什麽?”梁瑞想不通,心虛地搔了搔後腦勺。


    “他在村裏沒有熟人,又不想借宿露臉被人察覺動機,是以他不會住在村裏。不管是坐公交還是小巴,對於兇手行動也沒有那麽方便。”


    夏瑤一步步分析推理。


    兇手作案都是在夜晚,大晚上的他根本沒地方去找公交小巴坐,去不了村裏,就算去了也沒辦法在作案後及時逃離現場。


    “所以,他必然有一個交通工具。”夏瑤豎起一根手指。


    “不管是什麽樣的交通工具、三輪、摩托、汽車…這些都通通歸交管所管理。”


    “而隻要是兇手想不留痕跡地在四處作案,就會使用一個假身份。”


    剩下的話夏瑤沒有再說穿,一切不言而喻。


    彭嘉強這樣沒被人察覺到的死者,就是最好的一個擋箭牌。


    梁瑞頓悟:“原來是這樣,夏法醫你真厲害!我要向你學習!”


    “學什麽,走的路多自然就明白了。”夏瑤說道。


    她也不算謙虛,隻是喜歡多思多想,多看看別的案例罷了。


    說完,她就迴過頭去拉車門,突然夏瑤感覺到眼冒金星,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接踵而來。


    站在身後的梁瑞察覺到她的異常,一把扶住了夏瑤的胳膊,止住了她下墜的趨勢。


    “夏法醫,你沒事吧?”梁瑞關心地看著夏瑤。


    夏瑤穩住自己的身體後擺了擺手:“沒事,應該是昨晚沒睡好。”


    梁瑞頗為不讚同地說道:“夏法醫你這樣不行啊。要不你先迴去休息一下?最近幾天你都早到晚退,每天不加班到深夜不罷休,這樣下去身體底子會被折騰壞的。”


    夏瑤也不想這樣。


    隻是這幾天隻要她躺床上,眼前就會浮現在街頭看到的夏天的背影,還有那具焦黑的屍體從一個陌生的棺木裏坐起來,追著她說“要迴家”。


    這些都不能跟別人說,她隻能一個人慢慢消化,靠著工作來擠壓空閑的時間,不讓自己停下來。


    累到極致的時候就能什麽都不想地昏睡過去了。


    雖然她說了不需要休息,梁瑞的表情卻難得一見的堅定,好像是在說要是夏瑤不答應休息他就不走了。


    夏瑤心中覺得好笑,梁瑞跟個小孩子要糖吃似的。


    正當她思索要想一個什麽理由把梁瑞搪塞過去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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