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隔壁一個看熱鬧的老太太從自己院門內走出來,衝著彭玉珍大聲喊:“誰說跟你沒關係啊,我看這人八成就是老彭家收養的那個小孩彭旺!”


    重案組的同事紛紛看向那個老太太,難道說這屍體被人認出來了?


    彭玉珍聽到這話,立即反駁道:“富長鳴!你個長舌婦跑出來瞎說什麽?就不怕你兒子教訓你?!”


    彭玉珍的跳腳讓夏瑤蹙起了眉頭,她覺得對方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不像是被人說幾句閑話那麽簡單。


    富長鳴也不甘示弱,站在家門口橫挑眉毛豎挑眼。


    “哼,我瞎說?警察同誌,您滿村子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彭家人怕老彭把財產全留給彭旺,一家子老老小小臭不要臉的聯合起來設計人家,把彭旺逼得差點自盡跳河!保不齊是你們看村支書把人家救起來了,又下了這種狠手呢!”


    “你!”富長鳴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連圍觀的人都漸漸多了起來,饒是彭玉珍,這會也做不到舌燦蓮花了,她鼓著眼珠憋紅了臉才憋出一句,“要真是我做的,我天打五雷轟!再說了,我殺了人又把屍體藏在這裏,那幹嘛還把豬圈挖開,我腦殘啊!”


    那富長鳴冷笑一聲說:“不是你,還有你爸,你二叔,你小姑!你們家那一家子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把老彭接到城裏去這麽久也不見人迴來過一次,誰知道他人還活著沒有!”


    那話裏竟暗指除開疑似死亡的彭旺之外,還有別的人被害了?


    不管是夏瑤還是重案組其他人都越聽越迷糊了。


    彭玉珍被說得麵紅耳赤,脖子上青筋暴起:“你血口噴人!我要打死你這個老虔婆!”


    說完,她就筆直朝著富長鳴衝了過去,揚起手臂似是要抓下對方一塊肉來。


    這種情況重案組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離彭玉珍最近的小王一把薅住了她,夏瑤和梁瑞也擋在了富長鳴身前。


    富長鳴早就察覺不對勁,縮到了夏瑤身後躲著,還不忘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


    小王對著還在掙紮扭動的彭玉珍厲聲嗬斥道:“誒誒!對質歸對質,還動上手了?以為警察吃幹飯的?!”


    彭玉珍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喊冤叫屈:“哎喲,警察同誌,我真是要被人冤死了!”


    這時,陸商站出來說道:“別管冤枉不冤枉,先迴警局配合調查!”


    接著,他指著小王和小李示意,讓他們把涉案人員帶迴去做筆錄。


    而彭玉珍一聽這話傻了眼:“啊?憑什麽?我白花了這麽多工錢還要抓我去坐牢?!”


    小王額頭上的褶子都藏得下一個喜馬拉雅山了,他解釋道:“不是抓你坐牢,是帶你迴去協助調查!”


    “這有什麽區別呀!”彭玉珍哭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了,死活不肯跟警察走。


    見此情形,夏瑤上前告訴她:“不隻是你要接受調查,在這個屋子裏住過的人,包括屋主在內所有的知情者都要接受調查。”


    就目前的案件情況來看,豬圈的屍體是彭旺的概率極大,那就務必要找到知情者確認這件事情。


    包括富長鳴和她口中提到過的村支書。


    彭玉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眉開眼笑說:“警察同誌,我可以舉報!我舉報我二叔和小姑有嫌疑!他們對彭旺特別差,從小就擠兌他!”


    看這潑婦終於肯走了,小王鬆了一口氣道:“迴去再說吧!”


    現場的鬧劇終於結束,偵查和解剖並未到此為止。


    屍體被第一時間擺上了解剖台。


    因被埋在酸性的暗棕壤裏,屍體上沒有蛆蟲等食腐蟲,隻是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腐爛成碎片,想要解剖需要跨過的第一個難關就是把衣物揭除下來並且完整還原。


    這時的衣服已經不能稱之為衣服了,它更像是一層黏在屍體表層的韌性包裹,稍有不慎就會連皮帶肉揭下來一整塊。


    為了確保屍體的完整性,俞洪敏和梁瑞二人負責分區並?????剪開布料,把大片的能夠輕鬆揭開的布料清理掉,夏瑤則負責小片區域摘除。


    即便解剖台可以調整高度,奈何這項工作需要的細致性太高,三人都是一手鑷子一手剪刀,貓著腰圍著這具屍體動作輕柔緩慢,連唿吸都放緩了。


    他們每撕下一片衣物殘片,就會由馮櫻接過去在一邊的工具台上整整齊齊地按順序碼放好。


    遇到撕不下來的,夏瑤會抽出接在解剖台一頭的水管,打開細細的水流衝刷屍體表麵。


    這樣不僅能夠濕潤布料,使得其更容易被揭開,更能清理屍體表麵的浮動泥土和沙石,一舉兩得。


    俞洪敏到底年紀大了,等弄完整具屍體,他隻覺自己腰都要斷了。


    “不行不行,我得緩緩,腰疼死了!”俞洪敏放下手裏的鑷子和手術剪,麵色痛苦地撐著腰靠在牆上。


    夏瑤他們也都知道,如果不是疼得承受不了,依照俞洪敏的性格,他完全不會開口的。


    梁瑞見狀提議道:“老俞,不然你去休息休息吧,這裏有我和馮櫻幫著夏法醫就行了。”


    俞洪敏看著埋頭認真工作的夏瑤一陣糾結,隻是想到之前她說的話後,強忍著的腰痛似乎更加厲害了。他隻得點頭說:“那…那好吧,實在對不住啊…”


    中途退場這種事情,不說出去他都覺得自己丟人。


    對此,梁瑞並未表現出任何負麵情緒,反而安慰俞洪敏說:“唉,我們都是同事,你身體不適我們能理解的。”


    俞洪敏沉吟片刻後重新開口:“之前的事情也是…”


    他不細說,梁瑞也知道“之前的事情”指的是之前現場搬運屍體的時候,他摔了一跤的事。


    梁瑞笑著擺手:“那有啥,快去吧!用不用我扶著你?”


    “不用,你們快忙吧!”俞洪敏這才扶著腰離開解剖室。


    在梁瑞和俞洪敏對話期間,夏瑤除了最開始抬頭看了眼俞洪敏之外,其他時間她都在仔細地觀察著屍體體表的情況。


    看來豬圈那塊地方的酸性土壤還不夠屍體鞣化,部份關節部位已經露出了黃褐色的骨頭。


    清理幹淨的屍體體表呈現灰白色,因脫水萎縮嚴重,屍體的身長和死者生前的身高一定是有差距的。


    拍攝體表照片後,夏瑤開始有針對性地對屍體進行檢查。


    屍體被埋在地底不知道多少年了,體內腐敗的內髒器官和軟組織等已經基本失去了檢查價值。


    因此,夏瑤將解剖重心集中在骨質的檢查和判斷上。


    雖然村裏有人懷疑這具屍體是彭旺,不過作為法醫,更需要的是客觀地為屍體發聲,而非人雲亦雲。


    夏瑤麵對屍體的那一刻,已經清空了腦子裏所有的想法,她所知所感,隻有眼前的一切。


    首先需要界定的是屍體的年齡。


    對於已經白骨化的屍體,判斷年齡的最佳方法就是觀察屍體的牙齒。


    每個人對於牙齒清潔力度和使用強度的不同,磨損程度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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