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堯沒理會鄭家和向家人,除了關著他們,也什麽都不做。


    在他踏上江州地界的那一刻,向家人已經是死人了。


    而當鄭升榮付諸行動將鄭寰婕發賣的那一刻,鄭家人也已經是死人了。


    霍堯還在等待消息。


    半月灘。


    韓良坐在矮榻一側,沉默地看著葉辛左手執白棋右手執黑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樣子,他不打擾他,但內心卻焦躁如焚。


    少爺發的暗號他已經看見了,他這邊如果出錯,可會耽誤大人的大事。


    雖然韓良也知道,如果他這邊沒有成功,大人那邊就不會停止,水師們會一直停留在江州城內,借搜查店鋪之名,為他爭取時間,但他也不能太拖。


    水師們的動作再慢,也有將江州街道搜查完的一天,而且,出動那麽多水師,十天半個月的沒有查出什麽來,大人臉上也無光,是以,韓良必須得盡快讓葉辛帶著水師們出擊。


    韓良正琢磨著要如何開口才不顯得突兀,葉辛忽然開口:“你既無事,不如陪我下一盤?”


    韓良不是真正的杜馗,他可以易容成杜馗,卻沒辦法做真正的杜馗,杜馗以前是不是跟葉辛下過棋,杜馗是什麽套路,又是什麽下棋招數,韓良一概不知,這幾天跟在葉辛身邊,葉辛並沒有閑暇時間下棋,因為接到了向韋林的傳信,葉辛一直在布防準備,今日才閑下來。


    韓良坐在那裏沒動,隻皺著眉頭說道:“下官可沒有大人這般的定力,外麵那麽亂,下官實在靜不下心,怕會掃了大人的興致。”


    葉辛說:“無妨,總歸是無事,隨便玩玩,輸贏不重要。”


    韓良硬著頭皮坐在棋盤前。


    葉辛忽地來一句:“還記得我們以前下棋的情形嗎?”


    心中猛地一沉,韓良有種被人套話的感覺,他心想,難道葉辛已經看出來我不是杜馗了?這話要怎麽答,他怎麽知道杜馗跟葉辛之前是不是真的下過棋,又是如何下的棋,誰輸誰贏,媽的,這葉辛是個莽夫就好了,可偏偏他不是!也對,如果是莽夫,如何當得了這私兵水師的總領。


    韓良沉著臉不說話,以不變應萬變。


    葉辛沒等來他的迴答,看他臉色,猜到他可能想到了以前下棋的情形,不高興了,便不再追問,先落下一子。


    韓良深思著落下第二子。


    二人你來我往,不管剛剛葉辛是不是在套韓良的話,韓良都在棋盤統領話再套迴來,這才知道,葉辛與杜馗,也就隻下過一次棋,還是以杜馗的慘敗為結局,那之後,杜馗再也不與葉辛下棋了,杜馗罵他是坑貨,專門坑他,再不與他下棋。


    韓良聽完後,說了一句:“人都在成長進步,下官以前的棋藝確實不如大人,現在能不能趕上大人也說不定,如果我僥幸贏了大人,大人可不許生氣哦。”


    “不會,我剛說了,隻是隨便玩玩。”


    說是隨便玩玩,但韓良分明感覺到了棋盤上隱隱帶來的殺氣。


    這葉辛,果然是個坑貨啊。


    以前也是這般坑杜馗的吧?


    他說隨便玩玩,杜馗可能真信了,最後輸的極慘,由此可見,杜馗此人應該是個厚道的,也是,他不厚道,如何能當葉辛的副官,還負責與範曾傳遞消息這麽重要的任務。


    韓良當作沒看到棋盤上的殺氣,巧妙地應對下棋,不會顯得自己很會下棋,也不會顯得自己極笨,這剛好跟杜馗下棋的風格有些像,杜馗不太擅長下棋,但又不認為自己技不如人,老是想贏,所以時而冒進,時而精明。


    下棋到一定火候之後,韓良開口說道:“大人,有時候時局就如同這下棋,一定要抓緊機遇,不然就會滿盤皆輸,你看我剛剛,就下錯了一子,現在被你困死了,我看這局棋啊,又是我輸定了。”


    葉辛微挑眉梢,淡淡看他一眼,問道:“你想說什麽?”


    韓良歎氣:“也沒什麽,大人肯定也不喜歡聽。”


    “你說來我姑且聽聽。”


    韓良道:“我說了大人不要生氣,也不能怪罪我,不然我可不說。”


    “不會,你說就是。”


    韓良心想,你是個表裏不一之人,說不會,事實上如果你真的生氣了,還真的會怪罪我懲罰我,但哪怕是付出生命,他也一定要完成任務。


    韓良開口:“大人也聽說了外麵的事情,霍總督的水師都進到江州城內了,留在戰艦上的水師極少,我的想法是,不如趁這個時候,大人帶著我們去與霍總督的水師交個手,我們苦練了這麽多年了,還沒真正的與正牌水師交手過,不知道我們與正牌水師的差距在哪裏,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比他們更優秀,如果霍總督的水師皆在戰艦上,我是絕對不會有此想法的,但現在的情況,分明對我們十分有利……”


    嘭的一聲,一顆黑棋從棋盤上濺開,狠狠砸向韓良的臉麵,韓良驚的閃身一躲,人也跟著退開了棋盤範圍。


    驚魂未定地看過去,正看到葉辛緩緩站起身,他衝外麵喊:“來人,將杜馗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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