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證什麽?


    其實誰是誰非到如今已經是辯不清了的,她們也曾受的是花正嫻的照拂。


    大家都清楚,她們花家已經被整個界的人給遺棄了。


    要麽背上叛魔的名義,受盡折磨然後屈辱的死去,要麽在最後綻放一次,成為一朵真正的花,向世人展示自己那不屈的傲骨,折便敗。


    不為他人,隻為自己。


    第一個割開咽喉的花琳旭看向花逸仙,盯著花逸仙,她真的無意嚇到花逸仙,隻是想在看一眼。


    看一眼這個會真誠喊自己姐姐的弟弟。


    一聲沒有聲音的‘琳姐姐旭’,已經足夠讓人欣慰瞑目了,最後揚起的笑容摔進血泊中不見了蹤影。


    都說她們這些姐姐太過嬌慣花逸仙,放棄了自己一生。


    其實不對,是一個粉團子先追在她們身後喊姐姐的,記住她們的名字,記住她們各自的喜好,會安慰她們哭,會逗她們笑。


    是先有的慰藉才換來的守護。


    不是因為花家唯一的男丁,不是因為那惹人垂涎的天賦,隻是因為那是她們的弟弟,僅此而已,在弟弟麵前怎能露了膽怯······


    花逸仙發瘋的尖叫著,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他摔倒在地,手腳並用的想上前,卻被藍季軒死死的拉住。


    掙紮太過,藍季軒不得已直接按住花逸仙,二人同狼狽著,幾乎快扭打在一起了。


    可最後,在地上,精疲力竭的花逸仙幾乎是被藍季軒緊緊抱在懷裏,藍季軒想捂住花逸仙的眼。


    “讓他看。”花朵朵聲音卻那麽的不近人情。


    放開我!


    哪怕一個音都發不出,花逸仙也一直在嘶吼著掙紮著,隻到有血咳出,也不願放棄。


    你們一個個怎麽能這麽冷血,怎麽能!


    那是他的姐姐,他的姐姐啊!


    水淼淼因為打量俞涵忍,所以慢了幾拍,而變故發生的又太快,她還沒有迴到花朵朵身邊。


    隨著地上傳來的震感結束,站穩的水淼淼看著鐐銬紛紛掉落,還以為要準備開始跑了,她知道人太多,但總抱著希望。


    血濺三尺,就在水淼淼身邊倒下的身影,似一把把重錘,敲著她心中的悶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有人倒下,無力的手攔在了水淼淼腳前。


    渾身一顫,水淼淼急忙閉上眼,緊握的雙拳是鬆了又握,卻最後都化為一聲歎。


    穩住心神,睜開眼,提起衣裙,跨過了手臂。


    沒在有別路可以讓水淼淼走。


    去時的路是人群讓出來的,迴時的路也隻有這一條。


    倒下的身影,是水淼淼歸途的奏樂。


    一腳輕落地,有血花濺起,似步步生花。


    忽略周遭的一切,不去看她們寧死不屈的眼神,不去聽她們無怨無悔的誓言,不去看她們義無反顧割開咽喉的動作,不去聽她們······


    壓抑的令人窒息。


    水淼淼想逃離。


    人群中的水淼淼是那麽的格格不入,從天上傳來的目光,俯視意味又那麽的強烈。


    她不是花家人,但是參與者,是同謀。


    就是不知自己到底屬於哪一邊,所以水淼淼慢下了腳步,挺直了背脊不願露出半分懼意。


    步伐還是越發的沉重,微微喘著氣,水淼淼最終停下了腳步,手輕捂著胸口,血鋪成的道路怎會這般的黏稠。


    她已經用光了全部的力氣,卻仍走不出去。


    是泥潭是流沙。


    陷進去了就不可能逃的出來。


    眼前紗帳朦朦朧朧,濺上點點血珠,血珠在暈開,似垂落下來的無聲哭泣。


    這下是更看不清前路了。


    便放棄了。


    水淼淼摘下帷帽,迴頭抬眼望去。


    天上人群中眼裏有驚訝錯愕,卻也隻有驚訝錯愕,沒有恐懼沒有惋惜沒有自責,這數百條的生命,與他們而言,無足輕重一文不值。


    或許對於仙盟眾人來說還有點惱怒。


    這是在逼迫,這是在威脅,這是比挾持人質還讓仙盟忍不了的挑釁。


    還沒有給花家定罪,就這般死了,在咄咄逼人總有失風度,誰也不想做那個人,可誰也不想讓花家人生還。


    魔太恐怖帶給人的陰影無法消除,而人們心中的鬼胎更恐怖,吃人不吐骨頭。


    各有主張,又殊途同歸,花家死多少人都無所謂,隻有認罪定罪後死的花家人才值錢。


    水淼淼掃過眾人。


    正平仙尊到似乎還有些不忍,上了年紀見不得這些,便移開了目光。


    柳靨大家有些惋惜,搖著頭,抓著賢彥仙尊的衣袖,擦拭著不存在的眼淚。


    賢彥仙尊看向水淼淼,他麵上情緒不顯,眼神隻是在傳遞陳述一個事實——鬧劇一場。


    然後溫柔的笑了笑,手指輕點了點眼瞼下方。


    水淼淼順著摸上自己眼瞼下方,有濺上的鮮血,輕輕抹去,還有微微的紅殘存在眼下化開來。


    ‘別弄眼睛裏去了,會疼的,把帷帽帶上。’賢彥仙尊好心的做著口型提醒著。


    水淼淼輕輕的搖著頭,帶上就什麽也看不清了。


    柳靨大家用賢彥仙尊的衣袖遮麵,不住的歎著氣,與賢彥仙尊悄悄話著,“可惜,都是性子烈的,我喜歡,但有這勇氣,殺出去不更好?”


    賢彥仙尊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扯不迴來,“你不會真以為她們隻是在以死明誌吧。”


    大多半的花家人倒下了,血氣聚集愈演愈烈。


    若按花朵朵所說,一命,不對是兩命換一命,早夠了。


    柳靨大家那假假真真的抽泣聲一頓,看了看四周,正平仙尊以不適為由,已經退出了點距離。


    “老東西。”柳靨大家暗道,撲進了賢彥仙尊的懷裏,似共情悲傷的不能自已。


    不能讓柳靨大家在這丟人現眼,明明是站在最前頭的賢彥仙尊很歉意的帶著人就往後走去。


    仙盟的人沒什麽反應,俞涵忍還在心中冷笑,誹腹著,感覺這些宗的宗主質量都不高啊,如此感情用事,怎能成大事。


    水淼淼將手中帷帽朝著俞涵忍扔去,在然後耳邊刮風,水淼淼整個人倒了過去,被尚存的突然暴起的花家人給扛了起來。


    花朵朵將冷凝癡扔給了誰?


    站起身的藍季軒被誰拉走了?


    花逸仙又被哪位姐姐給抱了起來?


    被人裹挾著,都是急速向著花朵朵身後掠去,追風躡景間,水淼淼瞄見,原地不動的花朵朵,抽出插在地裏的劍,血豔豔的泛著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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