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啊秋啊秋。”水淼淼連打著噴嚏,揉著鼻子,小聲嘟囔著,“這又是誰在想自己啊。”


    “現在夜晚還是風大。”聞人仙不知何時已經洗漱完畢,一件薄披風被輕柔的披到水淼淼肩上。


    “師父。”水淼淼迴頭喚道。


    發尾還滴著水,周遭帶著一股從水裏出來的熱氣,看起來聞人仙應該洗漱的很是匆忙,知道水淼淼在外麵。


    水淼淼守在外麵,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起來一切如常,聞人仙依舊神色溫和,替水淼淼係上披風。


    依著樂蓉蓉今天的安排,聞人仙很是慶幸自己扮演了三水,一路上歹人心思甚多,都是見不得人好的,但聞人仙在意的是那從高樓上而來,讓人本能毛骨悚然的視線,一閃而過,尋不到蹤跡。


    能讓自己感覺到汗毛直立,可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了,若換人來,說不定就直接跪地上了。


    那眼神不具有殺意,卻有種俯視螻蟻的漠然冷意,一腳下去螻蟻幾何?所以用不上殺意。


    聞人仙再次為自己的決定感覺到了英明。


    他不想水淼淼頂著古仙宗坐忘峰三水之名四處招搖,但亦不想三水被人折辱,陷入難堪。


    水淼淼到底在做什麽事,為什麽都不願跟自己說呢?


    怕還是不夠相信。


    一閃而過的落寞,夜色中,右眼上縈繞著銀光,長發垂落,水珠滴落,在靜悄悄的夜晚,顯得很是易碎。


    “沒什麽,夜深了,快迴去睡吧。”聞人仙收起思緒,收迴手。


    水淼淼輕點著頭,但沒有動作。


    夜色濃,那塗抹了胭脂的唇,便格外的亮眼。


    聞人仙怕是不知道,那臉上的脂粉,該用東西卸去,隻是捧了水清洗。


    打開一小銀盒,指尖纏著帕子,蘸取著卸妝膏,揉上聞人仙的唇。


    “你”眼中的驚訝溢於言表。


    後撤一步,是聞人仙以為自己後撤了一步,但其實他立在原地未動分毫,唇上的動作輕盈,


    隻是水淼淼未曾在意,收迴手,帕子上沾染了一抹紅,可聞人仙的唇似乎更鮮豔了。


    冷凝癡到底用的什麽胭脂,這般頑強。


    手指在聞人仙麵前搖了搖,示意她隻是在卸妝。


    聞人仙閉上了嘴,仍由水淼淼的指尖再次按上自己的唇。


    水淼淼很專注,很仔細,唇上之地一絲一毫都沒放過。


    喉結上下蠕動著,手握成拳背在身後,要知道他克製的有多努力,才不去抓水淼淼手腕的。


    會驚動這一切的。


    他或許因該接過帕子,自己來的,隻是水淼淼的手很涼,透過帕子,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涼如這夜色。


    是聞人仙需要的,他尚未完全恢複,今日撐了氣勢,氣血不安的翻湧著,那冰涼的觸感似沙漠中的一滴水,想要將其吞沒。


    紅色慢慢褪去,顯出那無血色的唇。


    手指輕停留在聞人仙的嘴角。


    怪不得冷凝癡要上胭脂的,水淼淼有些後悔將其卸去了,這顏色一點都不好看,讓人心疼。


    “好了嗎?”聲音帶著些須的沙啞。


    “嗯,啊,好了。”水淼淼收迴手,帕子團成團,有些慌亂的塞到袖子裏,垂落下來的視線,落到聞人仙那還在滴水的發絲上。


    知道因為是自己在屋外徘徊,聞人仙很是匆忙,未曾在意,像這種事,直接用靈力就可以蒸幹的。


    隻是,水淼淼抓住聞人仙的袖子,“我給師父擦頭可好?”


    聞人仙的唇很好看,那寡淡的顏色實在配不上,水淼淼不想聞人仙在動用靈力。


    她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擦頭發什麽的。


    其實若是大家又有人伺候,時間也不算急切,靈力烘幹這種事,是很少做,瞬間的蒸發,大量的靈力會損傷發質的。


    聞人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答應的,水淼淼望著他的眼睛,亮如繁星,仿若給他擦頭發,是什麽期待高興的事。


    水淼淼扯下掛在屏風上的布,迴頭看著聞人仙,坐塌上,聞人仙正襟危坐,怎感覺這是要傳道受業的。


    淼淼為什麽盯著自己,那不對嗎?


    聞人仙心中很慌亂,抓不到章法,今日種種,已經很是突破他的底線了,想不到有一日他會穿女裝,挽發笄,上胭脂。


    亦更想不到,會仍由一隻手在自己的唇上亂揉。


    水淼淼低下頭,掩藏著那不住上揚的嘴角,聞人仙真是到那都是仁人君子的模樣清新俊逸絕不讓自己落了狼狽。


    為自己擋試探,也不知心中到底有多糾結。


    不會在有下次了。


    水淼淼心想,若樂蓉蓉下次還想找自己做廣告,推卻不了,也不會了。


    這一點也不尊師重道,何況這要是讓旁人得知去了,到也不擔心旁人,一般人誰想的到。


    就庹炎君一人,這他要是得知了,就他那瘋的不輕的性格,還不給捅上天去,天天用來笑話聞人仙。


    絕對不能在如此了。


    水淼淼是打定了注意。


    聞人仙卻不知,其實他根本沒有糾結,想通三水可能遇到的危險,聞人仙幾乎是瞬間就定下了注意,事關水淼淼,聞人仙從未猶豫過。


    登上坐榻,跪在聞人仙身後,捧著布,水淼淼珍重的一寸寸的沾著,感謝冷凝癡挽發時,沒有上頭油,不然她還得給聞人仙在洗一次。


    聞人仙突然好想讓頭發慢點幹,被人伺候不是沒有過,賢彥仙尊都親自給他擦過頭發,但不一樣。


    流露出來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種虧欠。


    而水淼淼,動作算不上輕柔,帶下的發絲定不少,可就有種被人捧在手中當做珍寶的感覺。


    疼惜愛惜顧惜憐惜,都是聞人仙未感受到過的。


    惜惜承仙靈君,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失心瘋了。


    水淼淼不管這些,她想著聞人仙替他做的種種,表達著自己善意歉意情意,全心全意。


    聞人仙感覺自己坐不穩了,酥麻的意味,從發間傳遍全身,讓人不由自主想去往水淼淼身上靠,想試試若靠在水淼淼的臂彎上又是什麽感覺。


    可一切終都是遐想,聞人仙坐的端正,一動不動,如同入了定。


    水淼淼神色認真,布上附著著溫和的靈力。


    有一段時間,需要人照顧,四孠他們就是如此做的,靈力足夠溫和緩緩的話,到是能起熨襯發絲的目的還能養護。


    但對靈力的控製要求很高。


    水淼淼是第一次,倒是意外的輕車熟路,隻要忽略掉,一動用靈力,就脹痛的神經就好了。


    賢彥仙尊若看到著控製靈力的手法,定是又喜又歎。


    水淼淼的身軀似乎天生是為修仙打造的,隻是她不願意。


    這得天獨厚天賦異稟的身軀,配了個如此獨具一格標新立異的靈魂,上天開的玩笑嗎!明顯的不配套啊!


    天時地利人和,竟然會有人放棄突破,隻是為了保護一個珠子。


    若水淼淼在凕海凚林裏,順應了那個聲音,她將是界裏抵到蛻凡境最年輕的第一人,前無古人,後更不可能有來者。


    她將被人永世仰望,無攀峰的可能,突破降下的雷劫,做些手腳,就可以洗去一些意外帶來,且極其不必要東西。


    那個聲音,離為所欲為,隻差了一招。


    水淼淼更在乎感情,別忘了她就是因為這個,才來到這的,若當時無動於衷,屬於簡褚的那顆鮫人淚必碎無異。


    後來檢查,隻是出現了一條細微的縫,就讓水淼淼心疼了好久,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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