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萱兒喝完醫師的藥已經睡了下去,水淼淼也尋問過醫師,移動下山倒是沒什麽大問題,何況這山上也不適合養傷。


    最終選擇由嚐饌散人抱著孫萱兒下山。


    一行人就視鎮官署為無物,浩浩湯湯的下了山。


    琅琳嬕問著琅欣,“你怎麽被拐走的,是白癡嗎!”


    琅欣委屈的道,“我那時就好像聽到了女生的唿救聲,見你們都在忙,就自己去看了眼,見到一姑娘摔倒在地,然後就沒了知覺。”


    “自己腿還瘸著呢,學什麽英雄救美。”琅琳嬕訓斥著,雖然她做事有點瘋,但對於師妹還是非常關心的。


    “那姑娘長什麽樣,認識嗎?”


    琅欣下意識的看了眼走在最前麵的嚐饌散人,沉默了一兩秒,搖起了頭,“當時就昏了,記不得了。”


    “真是沒用。”兇歸兇,琅琳嬕還是十分貼心的扶著琅欣。


    水淼淼有些失神,腳下不穩,被簡褚扶住,“小心些。”


    “嗯。”水淼淼站穩身體,她剛才與琅欣的視線相撞,知她有什麽要說的,她在看孫萱兒而非嚐饌散人,但都過去了,再說也無意。


    水淼淼試著抽迴自己的手,簡褚握的緊,溫柔的道,“山路陡。”


    收迴視線,水淼淼放棄抽迴自己的手,簡褚的溫柔亦像公子,讓水淼淼一次次妥協。


    等水淼淼一行三人迴到同聚客棧時,嚐饌散人已經吃完兩碗飯了,而琅琳嬕她們一行人則不知去哪了。


    “嗯,你們腳程太慢了。”嚐饌散人端著碗朝水淼淼招著手,指著樓上,“哪間房,她醒了,我讓小二熬了點粥端上去,但好像一口未動。”


    “知道了,我去看看。”水淼淼低下頭,視線落在簡褚手上。


    簡褚自然的鬆開手,對著水淼淼笑著,“有需要盡管說。”


    ‘哐!’是九重仇迴房關門的聲音。


    水淼淼歎著氣,扶著扶手,慢慢走上樓,心累啊,哄完失憶的孫萱兒,還要去哄九重仇。


    哪又惹到他了,好像從自己說要帶孫萱兒迴古仙宗後,他情緒一直就不對了。


    水淼淼輕叩開房間的門,門並沒有鎖,怕孫萱兒出點什麽事。


    她畢竟失憶了,看誰都有點恐慌,縮在床角,盯著走進來的水淼淼。


    桌上放著的粥,還冒著熱氣。


    水淼淼摸了摸,這個溫度入口剛剛好。


    端著粥坐到床邊,她還是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麽,就指著自己道,“三水。”


    “三水。”孫萱兒重複著。


    “萱兒。”水淼淼又指向孫萱兒。


    “萱兒,你三水,我萱兒。”


    “嗯。”水淼淼點頭,攪動著碗裏的粥,“我不會害你的,你隻要知道這些就好,至於記憶,日後會有更多的記憶,所以忘記一點沒關係,喝粥?”


    水淼淼舀起一勺粥,遞出。


    萱兒猶豫了一會兒,雙手撐著床,將身子探了過來,咬住了勺子,喝下了粥。


    肯吃飯就好,水淼淼放下了心。


    喂萱兒喝了半碗粥,又哄著她睡下。


    外麵天色已晚,水淼淼揉著自己的頭,剛想著,能放鬆些了,就聽到一陣嗶哩啪啦的聲音。


    似乎是從九重仇房間裏傳來的。


    敲著九重仇房間的門,水淼淼捏著自己虎口處提著神。


    “有事?”九重仇將房門打開一個小口,語氣不善。


    水淼淼往裏瞄了眼,一片狼藉,“你在砸東西?”


    “沒有。”九重仇垂下眼,便要關門,“我剛睡下,沒事不要打擾我。”


    水淼淼看著九重仇有點困頓卻又帶著點怒氣的神情,這怕不是剛睡下,是剛睡醒吧。


    “做噩夢了?”水淼淼猜測著。


    九重仇愣了一下,關門的動作慢了半拍,被水淼淼伸手擋住。


    “你下山後就沒吃東西,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點。”


    剛被噩夢驚醒,一時半會也無法再入睡,九重仇看了眼水淼淼真誠邀請的眼神,點下了頭。


    “也有點晚了,就來點清湯麵怎麽樣?”


    “都行。”


    對於水淼淼真誠的建議,九重仇敷衍的迴答著。


    但這些水淼淼早以習慣了,她轉頭喊來小二,“兩碗清湯麵。”


    在迴首,發現九重仇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你要幹嘛?”


    “你這頭發?”九重仇伸出手。


    水淼淼翻著白眼,背過身去,她的發型被萱兒薅的早沒邊了,自己隨意梳了幾下,係了個馬尾,隻不過在九重仇眼裏,發型隻能是蝴蝶結。


    水淼淼想就當是哄九重仇了,不然一直盯著自己看,一會兒哪裏還吃的下清湯麵。


    而對於水淼淼主動把頭發送上來的舉動,九重仇是愣的。


    “我做了個噩夢。”梳著水淼淼的頭,九重仇遲疑的開了口。


    夢裏他正在給自己妹妹梳頭,突然有一群兇神惡煞的人闖入,拉開了他們······


    水淼淼抬起手往後伸,拍了拍九重仇拿著梳子的手,“夢和現實都是反的,不用怕。”


    反的嗎?


    他可不止夢到這一個場景,他還夢到很多,一會兒是妹妹被人虐待,一會兒是妹妹已經過世。


    在凡界五十多歲的年齡,算是長壽了。


    九重仇不知道為什麽會夢到這些,在看到孫萱兒後。


    我的妹妹,李錦萱她過的還好嗎?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就在無限製的瘋狂生長,九重仇怎麽也壓製不住,要不去凡界看一眼。


    “疼。”水淼淼捂上自己的頭。


    九重仇收迴思緒,自己都在想些什麽,當初離開時都說好了,她會過的很好的,自己不要去打擾她,可若過的不好呢?


    水淼淼抓著自己的衣裙,她就說九重仇不正常,扯的自己頭皮疼。


    “行了。”水淼淼實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九重仇的手,“要不先吃了麵在說。”


    在簾子後麵等候多時的小二,非常識時務的端上了兩碗麵,“客官你們慢用。”


    “謝謝。”


    將麵端到九重仇麵前,遞上筷子,然後就是一大段的沉默,隻有吃麵的聲音和屋外的風聲,還有樓上嚐饌散人打鼾的聲音。


    水淼淼感覺自己胃疼的慌,餓又什麽都吃不進去。


    九重仇沉默的吃著麵,他不可能去凡界看妹妹的,說不定人都不住哪了,而且這樣會很危險。


    這是必然的取舍,當初他做了決定,在後悔也無濟於事,但心就是抽疼的慌,看著水淼淼頭上未係完整的蝴蝶結。


    九重仇吃了口麵,囫圇的道,“你喊我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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