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門之中,上躥下跳的唯有王剛豪一人,他雖可用宗門之勢向仙盟施壓,卻不能隨心所欲的擅用宗門資源來尋自己的私仇。


    宗門的寂靜是仙盟此時最需要的,當初就是李家禍亂牽連了宗門,才讓仙盟徹底站穩了腳,如今在起波瀾雖不知真假原由,卻已經有人在想如何得利了……


    逃離後再睜眼,世界褪色為灰蒙的古樸畫卷,不見山川不見花草唯有無邊茫茫。聽不見也發不出聲的九重仇捂著自己的咽喉,握著刀跌撞而行,靜寂天地他踽踽獨行疑似被世間孤立,絕望攫住心髒,九重仇跌倒在地。


    死寂之中,宛若鬼哭狼嚎的刺耳之音直紮腦海令人顫栗不止,視線之中一個殊形詭狀的黑影張牙舞爪的撲出。


    呆愣間,厚重堅定的仿若穿越時間的聲音從胸從咽喉中迸發‘殺!殺!殺!’沒有半秒的遲疑,抓上掉落的刀,一刀揮出鬼影兩斷,鮮紅之物噴射而出是褪色畫卷中唯一鮮豔之色。


    ‘好好好!鬼祟當誅!除魔衛道正氣乾坤!’九重仇兀的笑了,握緊刀,原他沒有被世間孤立,原他心中的聲音在指引他前行。


    “孩子你怎麽了?”九重仇沒有聽到的和藹聲音被斬落在地,被腰斬的質樸婦人臉上還掛著擔憂關切的神色。


    “阿姊!”


    “娘子!”


    黑影越來越多,它們猙獰,它們哮吼,它們是不該存在之物,為避免更多魔音穿腦的折磨,九重仇提刀上前。


    世界終於重歸寂靜,迴望,畫卷血紅鮮豔,洋溢汩汩生命,畫卷中還有些白到發亮的身影兩三,安安靜靜。九重仇擦著刀轉身緩緩離去。抖如篩糠不知自己為何活下來的人連滾帶爬奔向城鎮……


    衝天火光焚盡一切,九重仇陡然刹住腳步,喑啞的嗚咽聲在喉間翻滾,丟開刀,雙手抱上頭,九重仇痛苦難言的跪伏到地上,褪色的雙瞳重新染上色彩,已斬盡附近鬼怪妖魔。


    頭痛欲裂的九重仇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麽,當神思歸巢,一直被壓抑的力量在這一刻全心反哺,遠超身體負荷,衝天黑霧瞬間壓製住不遠處村落的火光。


    未經受過天雷淬體的他該如何承受,胸口咽喉處似有熱浪要奔湧而出,盡情焚燒吞噬著一切。


    “九重仇。”萱兒從火光中衝出,欣喜若狂的張開雙臂,邀功道:“我就知道,一村子的魔人一定能吸引到你的,我已經幫你解決了,感受到力量了嗎?”


    九重仇抬眼,在觸及萱兒的那一刻,畫麵陡然褪色,殺伐之音篤定之意從胸口迸發,‘殺!’


    “不,不要過來!”九重仇奮力嘶吼不過寂靜之音。


    萱兒呆立原地,捂著被肘擊的臉頰,遍體生寒。許久,她緩緩迴正頭,九重仇逃離的背影已融入黑暗,萱兒卻在全身發抖,貝齒咬穿唇瓣鮮血汩汩。


    怎麽迴事?她為什麽在九重仇的雙眼中看不見自己了,是愛是憎是恨是厭都可以,隻要能銘刻在他心間,一輩子除非來生都必須記著她,別想再拋棄她。


    可就在剛才,不見了都不見了,她煞費苦心印刻進去的所有都消失了,九重仇眼中隻有殺的執念,沒有她,那不是九重仇的眼睛,哪怕要殺自己可也不是因為自己才要殺!


    “啊!”萱兒一把把抓落頭發,仰天長嘯,怨戾橫行。怨天怨地怨世間,偏執的她,看不到九重仇被迷障的眼睛下,為了保護她做出了什麽……


    他該去哪?


    九重仇不知道,他徹底陷入迷茫,他朝深山老林走去,要去渺無人煙那樣的他才會是他,可刀發出一陣又一陣靡靡之音,萱兒的命,水淼淼的命的,他真的用死當契反向救了水淼淼嗎?他若躲起來,一切就會崩塌。喉間發緊,昂揚這灼熱滾燙的殺意,不屬於他的骨頭銘刻著先人的執念,扶正祛邪為人民的大義混亂著他的大腦,腳步躲不起來。


    他苦笑,看著手中鬆不開的刀,按著比心髒跳動還要劇烈的胸骨,都在催促,該怎樣定義正與邪?起碼從前刀是被自己握著的,自己可以選擇隻殺作惡者,如今,無正也無邪。


    “淼淼,我到底該怎麽辦?”失去了水淼淼,九重仇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從前風浪竟然都是她替自己扛的,自己竟然還揚言說要保護她,可失去了她,他連路都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無力的閉上眼,等在睜開,四周怪狀鬼影四散逃逸,他提刀,心無旁騖,直想為褪色的畫卷添上鮮豔的色彩……


    命案四起,火光,屠殺。仙盟祝翼忙的焦頭爛額,四處奔波隻恨自己不能連軸轉。當然他也清楚自己的微不足道,所謂忙碌也不過是敷衍的另一種方式。


    又一個燃燒的村莊,說是救援不如收屍更貼切,無人生還,毫無線索。


    祝翼疲憊的迴到仙盟於房間內靜坐,他雖深知斬殺作亂惡人的不可能是他,但同時也無比期望每次的救援能找到些可用線索,趕快終結掉這場慘無人道的殺戮,還界一個安寧祥和。


    然有火光定無活口,此人殘忍暴虐更似泄憤。


    偶不見火光,便能尋到生還者,可也都被嚇丟了一二魂,盡管如此還要被無情拷打,屠村之人,為何偏偏放過了你?


    血腥夾雜在風裏,吹向界每一處。村中消息靈通者瘋狂向城鎮遷徙,尋求防護大陣的庇護,可沒有通行證更交不起入城費,若引起騷亂還需另派人手進行維持,畢竟城中人都不願收留。


    為什麽隻屠村?說不定隻屠村,何故要來連累他們?


    隻屠村嗎?


    王智的死可沒有就此拉下帷幕,不過是世家的消息封鎖較嚴罷了。這人是怎麽做到一會兒屠村,一會兒放火,還有時間抽空去扇世家宗門人的嘴巴的?


    祝翼想他是該閉眼休息一下了,胡思亂想隻會讓頭更疼,蒼生不是他有能力來關心的,他隻不過是比那些早早選擇下山歸於普通的幸運一兩分。


    響起叩門聲,剛合衣躺下的祝翼一躍而起,打開門,是替宮格傳話的雜役。


    宮格受傷了?這讓祝翼感到吃驚,宮格還會受傷的嗎?所有傷對宮格來說不就是睡一覺就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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