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美人鏡,顧子安給了足夠多的讚美。


    可他不明白裴塵給自己看美人鏡是為了什麽,美人鏡的價值是得到證實過的,根本無須自己去肯定。


    像是看出顧子安心裏的疑惑,裴塵說道:“你現在是離開了聚珍閣,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顧子安能有什麽打算,離開聚珍閣是臨時決定的事情,現在哪有什麽打算。


    “接下來打算……暫時還沒有。”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缺一個人幫我把美人鏡賣出去,你有沒有興趣。”


    顧子安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裴塵繼續說道:“做這一件事情是要四處奔波的,但給你的待遇絕對會讓你滿意,”


    “為什麽是我?我的意思是,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找我。”


    “原因是我覺得你這個人很不錯,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了,好好一個讀書人落到這個地步,我不是在為你覺得不公,因為我無法改變這樣的不公。”


    “你身上的不公已成事實了,無法改變它,就要去麵對它,你有讀書的抱負,可如今無法去實現抱負,那不如把你讀書的抱負用在別的地方。”


    “美人鏡是件商品,帶著市儈,可同樣的,這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我需要有個人把它賣出去,卻不讓它顯得低俗,我覺得你就正好,”


    顧子安久久不語。


    他如今的境遇就是,不得向現實低頭,去賺錢為了那一日三餐,可在自己心裏,自己從來沒有忘了文人的傲骨。


    聽到這樣的一番話,竟有共鳴的感覺。


    之前就說了。


    自己要知恩圖報。


    而如今要自己做的事情,更準確的說,反而是給了自己更高的舞台。


    趕考無望後,自己的人生就已經認定了,以後就做那為一日三餐拚搏的世俗人。


    賣東西,是商人行徑,是世俗。


    可若賣的是美人鏡,卻是不同的。


    多麽美的一件東西,還有那麽美的詩詞。


    賣別的東西是市儈,但賣美人鏡絕對不是。


    而且,還說了,待遇會讓自己滿意。


    對於剛離開聚珍閣的自己,這無疑是一種恩賜。


    至於什麽四處奔波,這根本不是問題,好男兒誌在四方。


    顧子安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裴塵道。


    “可美人鏡這麽貴重,我該怎麽做。”


    就美人鏡的價值,真有什麽事,把顧子安賣了都不夠陪。


    “放心把,到時我會安排一些人跟著你。”


    裴塵是看顧子安的人不錯,自己也正好需要這麽一個人。


    可要說自己就這麽輕易的相信一個人,是不可能的。


    顧子安隻是明麵上負責賣美人鏡的人。


    可實際,背地裏,美人鏡的運作完全在自己手裏。


    “你暫時不用這麽快給我答複,好好考慮一下,我在匯川縣還會停留一段時間。”


    送走了顧子安後,迴到了院子裏,聽到的是一片喜悅。


    一眾人正圍著一件件首飾。


    這個戴戴,那個瞧瞧。


    見到裴塵來到,急忙拉著裴塵炫耀。


    “好看,都好看,別問我哪個最好看,我都看花了眼了。”


    這話不是什麽敷衍的話。


    一個院子裏聚集著這麽多個美人,換成別的男人,一樣是看花了眼,一樣是覺得這個也好看,那個也好看。


    真的。


    要不是裴塵定力足,早就沉迷於美人鄉不可自拔。


    其實。


    裴塵也不是沒有那個想法。


    男歡女愛本就是正常事情。


    在這個時候,裴塵不由想起遠在他方的伍宗候。


    也不知道他迴京後是個什麽模樣,他說過要給自己找采花術,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


    身上沾滿了胭脂味,女人香。


    裴塵就和大戰三百迴合一樣,大汗淋漓坐了下來。


    秦宓兒悉心的走了過來,幫他揉了揉肩膀。


    隻是揉了揉肩膀,裴塵一下子就恢複了精神。


    別人揉肩膀,隻是揉肩膀。


    而秦宓兒揉肩膀,而用上了內功。


    氣勁流入裴塵體內,運轉過後,梳理好裴塵的各項機能。


    這真是一個奢侈。


    竟用自己的內功氣勁在給別人揉肩膀。


    可在秦宓兒心裏,這就是作為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


    晚飯的時候,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吃。


    飯菜是客棧負責的,也就用不著春香秋盼,她們被要求坐下一起吃飯。


    這讓身為奴婢的她們受寵若驚。


    主子吃飯,奴婢哪有資格坐下。


    可在裴塵這裏,就沒有什麽奴婢主子的。


    吃完飯後。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去一下賭館。”


    裴塵去賭館不是要去賭錢,而是要去辦正事。


    “七巧,你陪我一起去。”


    在發現屠七巧在麻將上的天賦後,裴塵見識到她賭博的本領。


    要去的是賭館,把她帶上,可以派上用場。


    “哦,好的。”屠七巧應了一聲,就又進入自我放空的狀態。


    除了帶上屠七巧外,也把林中毅叫上了。


    今晚要去賭館辦的事情關係到龔記。


    關於龔記的事情,就少不了林中毅。


    要去的賭館,正是龔記少東家輸錢的賭館。


    話說迴來,這還是第一次屠七巧和裴塵單獨相處。


    裴塵身邊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屠七巧就自然占據了裴塵身邊最好的位置。


    整個人依偎在裴塵懷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即便是有外人看著,她也一樣貼緊裴塵。


    她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妥的,在她的思維裏,這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屠七巧延續她一貫的風格,臉上化著非主流一樣的濃妝。


    這是她自己化的妝,裴塵的觀點是,隻要她自己喜歡就可以,再說,這樣也挺好的,她有著自己的風格。


    而再結合她這樣一個人,真就讓人覺得她是不是一個假人。


    賭館的名字叫做八方堂,八方的意思就是廣收八方錢財。


    一進入賭館,就有人盯上了裴塵。


    帶著女人上賭館,這是稀奇的事情,對方還是一個生麵孔。


    賭館最喜歡就是這樣的生麵孔


    會是生麵孔,更多表示是一個愣頭青。


    立即有夥計找上了裴塵,長得賊眉鼠眼的,“爺,不知道要玩什麽,八方堂包管讓你盡興。”


    “不急,就先看看,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匯川縣,自然是好好消遣一下。”裴塵道。


    這一句話,讓夥計笑開了眉,果然是和預料中一樣,是一個外地戶。


    對方是一個外地戶,真要在對方身上宰一筆,對方也鬧不起來,隻能乖乖認栽。


    而且。


    對方說出消遣兩個字,讓人一聽就聽出來,這就是個有錢人,是一隻大羔羊。


    作為一個賭館的夥計,看人的眼力是基本功。


    他已看到了裴塵身上的油水。


    進賭場能帶著女人,還帶著護衛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護衛是林中毅。


    林中毅是做了易容的,隻要不是熟人,是認不出他的。


    他也算是匯川縣的本地人,曾經就是龔記的人。


    殺了人後才逃跑的。


    他的通緝還掛在匯川縣衙門裏。


    易容是必須的。


    不然被人認出來,就是麻煩。


    今夜,他的職責就是裴塵身邊的護衛。


    就林中毅,當起護衛來,是威風凜凜。


    光是一副好身板,就是加分項了。


    裴塵說了先看看,就先看看,在這期間,手搭在了屠七巧肩膀,把人摟在了懷裏。


    其實,屠七巧一直都是貼緊裴塵的,摟不摟,變化都不大。


    但表示出來的意思就不一樣了。


    一個是被動接受,一個是主動出擊。


    被裴塵摟著,屠七巧看了看裴塵一眼,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能看到她這個木頭人笑,可真難得。


    而且,她是不懂得虛情假意的,臉上笑了,就是真的笑了。


    裴塵會摟著屠七巧,不是什麽心血來潮,他是要樹立一個形象。


    要讓外人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放蕩的公子哥。


    這樣一來,別人對自己的警戒心就會下降。


    低下頭,貼著屠七巧的耳朵,說道:“今天我就是帶你出來玩的,你自己看看,有哪個擅長的,我們就去玩一下,錢不是問題,隻要你玩得開心就好。”


    這句話雖是低著頭貼著耳朵說,但並沒有控製聲音,一旁的夥計全部都聽到,眼睛忍不住大亮。


    原來,真正要賭錢的人是個女人。


    而聽這句,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還說錢不是問題,開心就好。


    這妥妥就是財神爺上門。


    對於這樣的行為,倒也不難理解。


    就有很多富貴人,為博美人一笑,大把大把的花錢。


    夥計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了屠七巧。


    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隻是這個美人有點怪異,竟是喜歡來賭館找樂子。


    不過,瞧瞧打扮的模樣,是一個怪異。


    一個怪異打扮的人,有點怪異,好像也不是什麽怪異的事情。


    是個女人才好。


    就女人那麽點見識,敢來賭館賭錢,保證把她輸個精光。


    夥計認準了,今天這個客人,自己要好好的進行招待。


    在裴塵的陪同下,屠七巧逛了一張張賭桌,最後才做出選擇。


    “就這。”


    這一張賭桌賭的是大小,不時傳來吆喝聲。


    “買大買小……買定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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