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元隻是看了一眼賣身契,接下來的目光就都在手裏的折疊弩上。


    “你說它叫折疊弩?你還說教我打造它?”


    已經是盡量壓製了,可還是能看出他的激動。


    裴塵點了點頭,“在我要教的東西裏,折疊弩並不算什麽。”


    莫三元的唿吸變得錯亂,用發自肺腑的聲音道:“我要留下來,我不離開。”


    對於這個迴答,裴塵並不意外。


    在莫三元看到折疊弩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在那一刻,自己在莫三元身上看到了前世那些為科學獻身的人的影子。


    在他們這些人眼裏,有比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裴塵想說自己是幸運的,有能力,還能為了能力貢獻自我,像莫三元這樣的人正是自己需要的。


    裴塵讓華雲箏把賣身契收迴,和莫三元握了握手,道:“歡迎你的加入。”


    莫三元不明白為什麽要握手,可他從握手中感到裴塵對自己的重視。


    自己一個命如草芥的奴隸,竟能受到一個大人物的重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讓自己心裏有一股莫莫名的暖流湧動。


    莫三元的事情得到了一個完美的結果,裴塵暫時對他的安排是,教他怎麽精修全部粗胚。


    和鐵匠鋪的合作依舊在進行著。


    粗胚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找人代工是最好的選擇。


    由於事情辦的順利,自己和鐵匠鋪也沒有鬧掰。


    其實,王九牛會這麽幹脆交出莫三元,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失去裴塵這個大客戶。


    一邊走在迴家的路上,裴塵給華雲箏做著複盤。


    “也許這件事情本身用不著這麽麻煩,我的身份也許不是那麽的不堪,一個奴隸也許並沒有那麽的重要,犯不著去用什麽計謀,總覺得這是在欺負人。”


    “但如何事情再發生一遍,就算你告訴我不需要那麽的複雜,可我還是會選擇一樣的辦法,這不是說我喜歡計謀,喜歡欺負人……”


    “你要記住,不可心存僥幸,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也不是獅子,你隻是一隻兔子。”


    “你是一個女孩子,在這個偏見的時代,你天生就是弱勢一方,你要是走錯一步,麵對就是懸崖,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僥幸的心理。”


    “你很可憐,你會收獲一切外界對你的不公,但這是你自己做的選擇,你沒有抱怨的資格。”


    “小兔子,你的對手可是獅子啊,你的下場可能是被吃掉,也有可能,還是被吃掉。”


    話一說完,正好把華雲箏送迴家門口。


    華雲箏沉默了一會,道:“先生,那明天見。”


    裴塵笑了笑,“好的。”


    是知難而退,還是粉身碎骨渾不怕。


    華雲箏在裴塵麵前交出了答案。


    ……一條消息在醞釀一天後,在白馬村傳開。


    裴塵帶著華雲箏出現在茶座。


    華雲箏替裴塵去鐵匠鋪理論。


    這樣的事情成為村民口中談論的話題。


    當知道裴塵是秦家的姑爺,華雲箏是村長的孫女後。


    話題更是愈演愈烈。


    “這是怎麽迴事,世風日下啊。”


    “村長的孫女好像快到嫁人的年齡了,小時候我有看到一眼,長得是真討人,沒想到大了越發的水靈。”


    “真的是那秦家姑爺嗎,那這……秦家姑爺不是成親了嗎,這是要幹嘛啊。”


    “這還用說,這是奔著做妾去的。”


    “村長的孫女給秦家姑爺做妾?荒唐。”


    “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就跟著一個男人拋頭露臉,這不荒唐?”


    “憑什麽啊,這圖的是什麽啊。”


    “這秦家姑爺好手段啊,這就和村長的孫女勾搭上了。”


    “要我說是不知廉恥,沒名沒分,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跟一個男人好。”


    村民的議論最後越過了秦家的牆,傳入秦家人的耳朵裏。


    這一天,秦家的氣氛變的怪異。


    秦家的人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人家姑爺納妾,本來就不歸秦家管,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是村長的孫女。


    秦小寶看了看裴塵,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他年紀小,並不能真正了解是怎麽一迴事,他隻知道外麵傳的話不好聽。


    加上自從裴塵出現後,他在家裏的地位就每況日下,這讓他的心裏積累著怨恨。


    “沒禮貌。”秦大仲給了他一個腦瓜子。


    之前他可不敢這樣教訓兒子,可在聽到是他爹慣的、想把兒子當垃圾扔了……現在隻要兒子一犯錯,免不了被教訓。


    秦小寶看向娘親,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隻能是無語凝噎。


    “我就知道姑爺不一般,人家可是村長的孫女,又一個好看,別人想娶她做妻都難,姑爺卻能讓她甘心做妾。”朱玲芳道。


    裴塵揉了揉眉頭:“要是吃飽了,該幹嘛就幹嘛去,我和宓兒有話說。”


    這話一出口,外人還以為裴塵才是秦家的一家之主。


    而事實上,話才剛說完,舅哥和嫂子就先後離開了,外甥也被丈母娘帶走了。


    就隻剩下裴塵和秦宓兒了。


    “你過來。”


    秦宓兒走向了裴塵。


    “坐下。”


    “夫君,不好吧……”


    秦宓兒紅著臉,隻因裴塵指著的是自己的大腿。


    “我的話不管用了?”


    裴塵一擺架子,秦宓兒就隻能乖乖就範。


    一個女人坐在一個男人大腿上,這姿勢別說有多曖昧了。


    裴塵就是喜歡這樣對待秦宓兒。


    夫妻之間,哪來的那麽多規矩。


    “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


    秦宓兒的頭斜靠在裴塵肩膀上,道:“我問過,還有三個月就滿十四了,先去把事定下來,到時再娶過門。”


    “你認真的?你不吃醋?”裴塵看著秦宓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夫君是覺得我不夠賢惠嗎,人家女孩子都跟著你了,外麵都在說著,這要是不給人一個名分,不是要逼死人。”


    “有沒有想過,這其實是誤會。”


    裴塵隨後解釋了自己和華雲箏的關係。


    “她想和我學東西,我就把她帶在身邊。”


    “夫君真是這樣想的?”說這話時,秦宓兒眼睛中多了一絲神采,哪個女人不自私,這無可厚非。


    “敢質疑我?”裴塵手一舉,就要家法伺候。


    “可夫君啊,你是這樣想的,她可不是這樣想的,我知道夫君和外人不同,不拘束男女禮節,可她呢,在她踏出門,跟著夫君的時候,就是把自己交給了夫君,她就做好嫁入裴家的準備。”


    裴塵眉頭一皺,是在思索什麽。


    在自己的觀念裏,帶一個女孩子在身邊學東西,這事情並沒有什麽不妥。


    自己是怎麽想的,以至於沒有去考慮別人的想法。


    別人可沒有自己這樣的觀念。


    若是代替進華雲箏的身份,再結合當下的環境。


    正如秦宓兒說的。


    在她踏出門,跟著自己時,就是把她自己交給了自己。


    換言之,她當時就做好了成為自己小妾的打算。


    難道當時華貫聞的表情會那麽古怪。


    可這事……


    自己沒有想過啊。


    再想到茶座的事,鐵匠鋪的事。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現在外麵的議論屬於合情合理。


    其實這沒有讓自己猝不及防。


    本來教華雲箏做事情時就想到種種可能。


    要說意外也有,自己沒有真正把華雲箏的想法看透。


    自己不就是想著教你學點東西,你竟想著做我的女人。


    關鍵是,你才多大啊。


    未滿十四歲……


    裴塵不敢想,一想就覺得造孽。


    “你說我是該做禽獸呢,還是連禽獸都不如呢。”


    秦宓兒:“夫君在說什麽?我不懂。”


    “沒什麽,隻是一時感慨,說到底,這件事情我不需要真去想什麽,當時我就說了,讓她不如放棄,我都勸告了,那麽有什麽後果就該她自己負責。”


    “夫君是真的不管了?還是夫君對她不滿意,大家都在誇她,應該比我好看得多把”


    “還說自己沒吃醋,欺騙夫君,該打。”


    之前沒有落下的手掌這次實打實落下。


    啪的一聲響。


    秦宓兒的臉都紅了,就想找條地縫鑽下去。


    裴塵卻不嫌事大,“不錯,養胖一點,手感變好了。”


    對比第一次見到的黝黑瘦弱模樣,此刻的秦宓兒,可以用一句女大十八變來形容。


    她的皮膚並不是真的黝黑,隻是之前過的都是苦日子。


    作為丈夫,裴塵知道她有變白的資本,畢竟身體的某些部位是那麽的白……


    瘦弱更不是問題,飯吃飽了,自然就長肉了。


    這裏得說一句,她長的肉都有自己的心思,都長在該長的地方。


    再加上,身邊有自己這麽一個男人,隔三差五就要沒規沒矩一番。


    漸漸的,她連氣場也不一樣了。


    用科學來解釋,她會散發出能讓自己無處安放的女性荷爾蒙。


    “你都要成妖精了,她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女孩子,你竟吃她的醋,你好生沒道理啊。”


    裴塵捏了捏一下秦宓兒的小鼻尖,又覺得不過癮,吧唧的親了一口。


    做完這些後,才站起身來,道:“我去衝個涼。”


    秦宓兒站立在原地,整個人是不上不下,咬著嘴唇,眼神和要吃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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