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夜幕降臨,看著一輪明月自東方漸漸升起,幾縷月光透過紗窗灑落在屋內。


    蘇惑難得地停留在林家寨,與林清對坐品茗賞月色,將所有煩心事都忘之腦後了。夜漸深,蘇惑長歎一聲,便是起身,他的心中有一股氣無處釋放。


    “蘇惑道友,夜深了,我們就此別過吧。”林清微微一笑,蒼白的臉色不在凝重,這一刻他像是忘記了身上有傷一事。


    “是該離去了。”蘇惑點頭,讚成了林清的建議,但是他看見林清這般虛弱狀態,卻是有些不忍心離去,他怕林清會出事,兩人若是就此別過,恐怕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無需擔心我,我雖然命不久矣,但是也不會那麽快就死去。”林清苦笑一聲,擺了擺手,示意蘇惑不用擔心,“眼看著幽教大興,眼看著幽教沒落,世事無常啊。”


    “如今世上還有諸多幽教教眾,那幽教神功的危害難以消除,蘇惑道友還是將心思放在上麵,無需擔心我。”林清搖動著輪椅,離開了屋子,來到了屋外院子的一處平地,看著天上的皎皎明月,感悟良多。


    “確實是如此。”蘇惑點頭。雖然雲中丞飛仙那一日獻祭了數萬教眾,但是那卻隻是九牛一毛罷了。九州如此之大,幽教教眾早就遍及各地,無處不在。而依仗著神秘強大的幽教神功,這些幽教教眾都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雲中丞,再次禍害九州。


    唯有將剩下的幽教教眾都除去,或者是將他們拉迴正途,那才能夠解決問題。


    忽然間,蘇惑腰間有一枚翠綠玉佩散發著柔和的碧光,他望向了蜀山道門。這枚玉佩乃是道門給予給他的,是一通信工具,當它發出碧光時,就說明道門在尋找他。


    見此,蘇惑也不再逗留此地,他走在了林清身前,迴頭對他說,“林清道友,若是你需要幫忙,不妨到道門中去,那裏現在高手雲集,或許能夠為你療傷治病。”


    “這番好意我心領了。”林清沒有多說話,隻是點頭謝了蘇惑的好意。,“我自有打算。”


    見到林清委婉拒絕,蘇惑便是告別了林清,化作一道流光,拔地而起,朝著蜀山道門飛去。


    兩人就此分別。


    一個月過去後,遠在震州中心,此地距離中州深遠,但是也受到了萬裏烏雲的影響,空氣中、天地間多少遊離著幾絲開天濁氣,使得此地的狀況並不是很好。


    蘇惑屹立在山巔上,俯瞰大地,遠處是一座龐大的城池,名叫裕安城,是震州三大名城之一。


    自那一夜蘇惑與神族遺民林清分別後,他得到了道門的召喚,便是迴到了道門中,想要看看道門為什麽召喚自己。


    原來是道主打算將剩下的幽教教眾都消滅掉,將幽教神功徹底滅絕,所以他召集了諸多強者,欲要組建一支討伐幽教的隊伍,從中州開始出發,兵分八路,一路前進,將所有有關幽教的東西都清繳,不留下任何機會給他們,以防死灰複燃。


    本來蘇惑並沒有打算參與其中的,他不喜殺伐之事,但是有人知道他曾經修煉了幽教神功,暗中給他下了絆子,逼得他不得不加入這支討伐隊伍中。


    而他則是抽到了前往震州的隊伍裏。這一個多月來,蘇惑隨著隊伍,與幾位道門弟子,還有數十位來自不同門派的弟子同行,一路上不知道剿滅了多少殘餘的幽教勢力,其中還有堪比蘇惑實力的強者。


    若非是蘇惑六識靈敏,先一步察覺到危險,恐怕他們這一隊人馬早就墮入了幽教的陷阱之中,成了枉死的孤魂野鬼一個了。


    幾經磨難,蘇惑一行人也終於是來到了震州三大名城之一的裕安城了。


    蘇惑曾經來到過這裏,還有一番奇特的際遇。他還記得那一段時間裏,他遇見道門弟子、偶識天權子、同戰鬼妖王等等,曆曆在目,仿若昨日。


    眼下他再次來到裕安城,心中頗有感觸,自知往日不再。


    本來故地重遊應當是覺得開心的,再不濟也不會感到不安。但是此時看著裕安城,蘇惑心中倒是多了幾分擔心。他看見裕安城上有一團非常濃鬱的開天濁氣,心中大感不妙。


    這意味著城中也許有修煉了幽教神功的強大高手,也有可能是盤踞著許多幽教教眾。總之,此時的裕安城狀況不容樂觀。


    “立夏道友,餘下的人現在到了哪裏了?”蘇惑迴頭看向了另外一人,向他詢問著其他人的位置。原來蘇惑與立春先一步到裕安城附近查探情況,以防有幽教教眾心懷不軌,在此地設下埋伏。


    而蘇惑與立夏則是充當了偵查兵,為大部隊先探情況,蘇惑倒也是樂在其中。


    “立冬他們忙於運輸物資,恐怕不如我們快速,要到這裕安城,恐怕也要到傍晚才能看見他們身影。”立夏大步向前,與蘇惑同立在山巔上,一起俯瞰著裕安城,不過他卻是看不見此城有何特別之處,他看不見開天濁氣的存在。


    “怎麽樣?這裕安城有問題?”立夏詢問道,他雖然與蘇惑同為偵查兵,但是他依賴著蘇惑的神目,唯有蘇惑才能夠發現開天濁氣,這就已經是表明了一切了。


    “不太好,此地恐怕真的是幽教的一個據點,我看見裕安城上空凝聚了許多開天濁氣,揮之不散。”蘇惑搖頭,道出了自己所看見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我們等立冬他們人到了再動手吧。”立夏思索了一下,便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們雖然迫切要消滅幽教,但是卻也不會胡亂行事,一切求穩求安全。


    “理應如此。”蘇惑點頭,讚成了立夏的建議。隨後立夏便是退去了,他還有事情要做,山巔這個位置雖然好能夠看見整個裕安城,但是卻是不適合作為落腳休息的地方,他還要另外找一個地方,方便立冬他們落腳存放物資。


    而蘇惑則是獨自一人屹立在山巔,神目如電,極目遠眺,靜靜地看著裕安城中的一切,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久久不曾動過。


    許久後,他看見城中有一氣派無比的大宮殿裏走出來一個人,蘇惑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下一秒便是消失在此地了,來到了裕安城前。


    他熟練地從乾坤袋中掏出了幾兩銀錢,略過了長長的進城隊伍,徑直來到了那看守士兵前,將銀錢交給他後,便是頭也不迴地進城了。


    看見蘇惑這般目中無人,那些士兵原要追上去將蘇惑抓住,關入大牢中,好給他一個教訓。可是當他們發現手上抓著的沉甸甸的銀錢後,便是停下了腳步,任由蘇惑離去。


    就是如此簡單,蘇惑進入了裕安城。如他所料,這裕安城中充滿了開天濁氣的氣息,無處不在,蘇惑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裝滿了開天濁氣的瓶子中,唿吸間都能夠接觸到開天濁氣。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蘇惑心中雖有疑惑,但是他現在卻不是為了開天濁氣和幽教而來的。想起方才看見的那一幕,蘇惑朝著一個方向便是快步走了下去。


    穿過了幾條街道後,蘇惑來到了集市上,他的雙眼直視前方,而後閃過了一絲亮光,緊接著他自言自語地說道,“終於是找到你了。”


    下一刻鍾,他好像一個鬼魅,穿過了人山人海,來到了一個女子麵前,蘇惑輕輕一觸這女子的肩膀,臉上帶著笑意地看向他。


    “是誰!?”女子身穿勝雪白衣,衣服上上別著的首飾卻是不凡,有靈光迸發,很是神奇。女子的氣質出眾,秀發及腰,麵容精致,雖然被蘇惑故意觸碰肩膀,但是她卻是並沒有為此生氣。她的朱唇輕啟,露出了潔白皓齒,佯裝著生氣的模樣,雙眉微微顰蹙,像是在責怪著不識相的人。


    不過當她看見了蘇惑的樣子後,她卻是驚訝地張開了小嘴。


    “是你!”


    “沒錯,是我!很久不見,你還好麽?”蘇惑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蘇惑,你是蘇惑!”那女子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像是見到鬼了一樣。


    “白葵小姐,想不到過去了幾十年了,你還記得我啊。”蘇惑感慨著,道出了風韻女子的姓名。


    “怎麽會不記得,那一日裕安城遭遇了百鬼夜行大難,若不是你們幾人出手相助,這裕安城怕不是早就成了鬼城了。”白葵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著。


    “舉手之勞而已。”蘇惑謙虛道。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忽然間,白葵環視四周,而後竟然拉著蘇惑到了街道上的一處死角,“裕安城現在非常危險,有暗流湧動,你若是沒什麽事,就趕緊離開這裏,不然的話,怕是我也保不了你。”


    “裕安城發生了什麽事?”聽到白葵的話,蘇惑雙眼一亮,他來這裏不正是為了這些事情麽?


    “有數十個實力強大的幽教教眾在這城中布下了一個法陣,說是要將什麽人困在這裏,將他們全都殺死。”


    “這法陣以裕安城為基,若是不能夠將它破解,恐怕會波及到城中所有人。”白葵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既然這麽危險,那你為什麽還不離去?”蘇惑疑問道。


    “裕安城是我的家,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我怎麽會舍棄這裏的一切而逃走呢?我現在在這裏便是為了尋找那個法陣的破綻。我打算破開這個法陣。”


    “可是隻有你一個人,恐怕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給你去破解法陣啊?”蘇惑望了一眼四周情況,大街上人來人往,都是最為尋常的百姓,並沒有幽教教眾出現。可是裕安城上那片散不去的開天濁氣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這裏確實是有幽教教眾,隻是不知道他們藏匿在哪裏。


    “父親他們已經暗中派人去搜查了,我弟弟南風也帶了一隊人馬,在這城裏頭不斷搜尋著幽教教眾的下落,我現在不過是想要幫他們一把而已。”白葵有些焦急,與蘇惑說話時,眼睛卻是在不斷四處觀望。


    “既然如此,那我來幫你們一把。”蘇惑想了想,心中暗道,我來此地就是為了消滅幽教教眾,不如趁這個機會同白葵他們為伍,將此地幽教餘孽一次消滅。


    “果真?”聽到蘇惑的話,白葵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蘇惑點頭,“所以我們現在該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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