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餘下星輝點點,東方露出了絲絲白光,隱隱有紫氣縈繞。


    “傻大個,你說這孩子是不是有點怪啊?”山洞之中,一個身穿紫衣,長發披肩,卻是香肩半漏的女子正好奇地盯著蘇童,默默打量著他,話音輕柔婉轉。


    女子在蘇童身旁不斷來迴踱步,修長玉腿在紫紗長衣中若隱若現,隻見她眉頭微皺,明眸紫瞳中閃現著光芒,她打算用妖術來看清蘇童的身體,隻是不知為何,半個多時辰多去後,依舊沒有結果,或者說,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遮蔽了蘇童的身軀和神識,讓紫衣女子無法深入探查。


    “奇怪了,以我的實力,我居然看不出這孩子的修為。”紫衣女子纖纖玉指點在了蘇童的額頭雙眉之間,隻見到有點點光暈波動。


    “臭蛇妖,你這說話的方式能不能那麽的……就是那個?”一旁的彪形大漢,五大三粗,濃眉虯髯,說話如同大鼓響動,“而且,我們不是跟那個小子說好了,不動這個人的麽?”


    “你懂什麽?這才是人類女人說話的方式。”那紫衣女子聽見這大漢的埋汰,不禁雙眉顰蹙,“還有,你再叫我臭蛇妖,當心我給你下毒,讓你三日三夜痛嚎不止!”


    “不叫蛇妖,那叫什麽?”黝黑大漢自知打不過眼前的女子,隻好噤聲以待,大手不知所措地撓著自己的黑毛脖頸。


    “嘿嘿,叫我紫玥便可。”紫衣女子收迴了玉手,放棄繼續探查蘇童的身份,“你知道那小子下山後,去了哪裏麽?”


    “這個紫玥二字怎麽寫啊?”粗獷大漢背對紫衣女子,低聲呢喃,聽見紫衣女子問話,又慌不迭地迴答,“我已經派人暗中監視著他下山了,天亮之後便會有消息了。”


    “那好,想不到你這傻大個也會有這樣的安排,那也倒不是很傻。”紫玥嬌媚一笑,露出二三皓齒,“這個小孩子,我便帶迴洞府。剩下的老牛便是又你處置吧!”


    “好!”聽到這樣的安排,大漢心中暗爽,“嘿嘿。你才傻呢,這頭老牛可比那個瘦骨嶙峋,身上沒有二兩肉的小孩子好多了!”


    “而且,我叫石定山!憑啥叫我傻大個!”


    “你又在那裏低聲說什麽?!”紫玥看見石定山紋絲不動,盯著老牛不斷傻笑,不禁疑惑,隨後便是一揮衣袖,化為一團紫風朝著北方飛去,順帶將蘇童卷走。


    “沒有沒有……”


    倒是那頭老青牛,看見大漢石定山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四條老腿在不停地打顫,嘴邊的鮮嫩青草也是忘了咀嚼。


    另一邊,蘇惑漫不經心地沿著山路向山下走去,雖然他實力還沒有恢複,但是通過他異於常人的六覺,他還是發現了自己這一路走下來,路上被數隻妖虎跟蹤,與自己緊密地保持著二十丈的距離,但是他們卻沒有襲擊蘇惑,想來,是那血妖虎派來的眼線,來監視著自己,防止自己逃走。


    “先不管了,如今我的實力還沒有恢複,與那兩隻妖怪相鬥沒有絲毫的勝算。”


    “倒不如先下山,到那鎮上尋上二三味草藥,煉出一爐丹藥恢複些許真氣再說。”


    “再順便查探一下,在山上下毒藥傷老虎的人是誰……”


    那山路漫長,在這黑夜黎明交加之時,濕氣極重,蘇惑沒有了護體真氣,身上的布衣早已經被浸濕了六七成了,此時趕路,仿佛是背上了數十斤的負重,即便是蘇惑,也是大汗淋漓。


    不多時,東方放白,氤氳紫氣東來,照射在蘇惑身上,讓他如沐神光,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股令人愉悅的氣息。


    這等修煉的大好時機,蘇惑自然是不會放過,當即在附近尋了一出較高的石台。背對西方,麵朝旭日,接引著那浩浩蕩蕩地煙雲紫氣。


    半個時辰後,那紅日徹底升起,紫氣也是所剩無幾,蘇惑才慢慢收勢,長舒一口氣,吐出了淤積在胸中多日的濁氣。


    頓時,蘇惑感到一陣神清氣爽,好像吃了千年首烏,渾身充滿了活力。


    “這龍凰天功真是神妙莫測啊!不知道是誰發明出來的,又如此幸運地讓我得到?”


    蘇惑恢複了些許真元之後,站起身子,飛奔下山,依著那寬敞的大路疾馳而去。


    許久後,一個高約三丈的牌樓出現在蘇惑麵前,虯山鎮!


    “虯山鎮,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蘇惑細想了一下,卻是沒有想到點滴線索。


    鎮上,正直十六,乃是平民百姓趕集的日子。大街小巷之中,盡是叫賣售貨的小商販。


    無論是日常所需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刀鋤鏟;還是富奢人家的錦帛玉石,金釵銀簪,街上都是應有盡有。


    大街道上分兩旁,這一段路賣蔬菜水果,那一段路賣胭脂花粉,總之,商品琳琅滿目。


    雖然蘇惑也是趕集多次,但是這是頭一次見到這麽熱鬧的市場。


    “這便是普通人眼中所看見的繁華美好吧!”蘇惑感歎道,“真想在這小鎮上住個七八日,好好放鬆一下。”


    “來人呐!這裏有怪人偷我家的東西!”忽然,一聲尖利的聲音傳入蘇惑的耳中。


    蘇惑便是立馬尋著那聲音趕去,“反正沒有什麽線索,先去瞧上兩眼也未嚐不可。”


    “大家來看看呐!這臭男人偷了我的金釵,被我當場抓住了,他還不承認!”一麵黃肌瘦,身姿妖異的中年女人揪住了一男子的衣襟,尖厲的嗓音如同雞鴨共鳴,難以入耳。


    “我不是!我沒有”那男子相貌清秀,文質彬彬,但是卻有點弱不禁風,好似書生。


    “什麽沒有,你手上拿著的金釵分明就是我頭上髻發用的,現在在你手裏,你不是小偷還是什麽!”中年女人即便是在如此之多觀眾的場景下,也是依舊不忘擺弄著自己餘下的點滴風姿,令圍觀的人不禁的起了雞皮疙瘩,“現在人證物證俱全,怕不是你嘴上功夫解釋能明白的!說!”


    “你要怎麽補償我!”中年女子咄咄逼人,根本就沒有打算給那男子一絲一毫解釋的機會,“除非你賠我兩根金釵子。”


    “否則我便是讓你見官,吃上一年兩年的牢飯!”


    圍觀的人群中,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卻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兩句公道話。


    蘇惑倒是想為那男子說上一句,但是如今他要事在身,不能耽誤,更不方便惹事上身,否則,山上的蘇童可能就成了妖怪的盤中餐了。


    “豔娘,你說這金釵是你的,有什麽證據啊?”一個普通身材,著粗布麻衣的人指著男子手中的金釵問道,“依我看,這金釵也許就是鍾郎剛剛買給他娘子的。”


    “好啊!你這姓劉的毛頭小子,竟然敢質疑我?!”


    “難道我會平白無故的誣陷好人?”


    “我剛才明明就感覺到有人摸過我的頭發,結果等我迴過頭來,這頭上的金釵就不見了,身旁便是這個男人手上握著這金釵,與我的一模一樣!”


    “小偷不是他還是誰?!”這中年女子辯解起來就好像發瘋的老母雞,一直說個不停,蘇惑聽得有點不耐煩,正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


    “怎麽了?還有誰要替他解釋的?我們一起去府衙跟縣老爺說!”中年女子得意洋洋,雙眼掃過眼前的眾人,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正待蘇惑正要轉身離去時,他背後傳來了一股怪力,將他整個人推出圍觀群眾之中,來到了那豔娘麵前。


    蘇惑彎腰抬起頭,便是看見那豔娘早已經用毒辣的眼光盯著他,隻是她臉上抹著的濃脂豔粉與她的年紀極為不相仿,著實讓人難以目視,甚至有點辣眼睛。


    “我……”蘇惑欲言又止。


    “想不到,竟然還有外鄉人來替這臭男人說話。”豔娘恥笑,“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天下男人是否像那烏鴉一般黑!”


    “我看你也不過十五六歲,看你嘴裏能說出什麽花來!”


    “小兄弟,好樣的!”


    “鍾郎老實厚道,我猜他萬萬不敢偷東西。”


    “小夥子,說出你的見解,替鍾郎出一口氣!”


    人群之中傳出陣陣支持的喝彩,雖然蘇惑很喜歡被人擁護的感覺,但是卻不是在眼下這種情況,更何況對手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


    “我其實隻是路過的……”蘇惑咽了咽了一口口水,“我這便離去。”


    “慢著,誰讓你走了!”豔娘聽見周圍人的唿聲,感覺顏麵盡失,一團火從心中燃起,正無從釋放,“今日你不說清楚,便要跟我一起去縣府見官!”


    “你這是在難為我!”蘇惑大怒,他本不想參與其中,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眼見這豔娘威脅自己,也是怒從中來,不禁怒道,“要我說實話是麽?!這位兄台手中的金釵根本就不是你的!”


    “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很明顯,金釵上還有著金鋪售出時,綁在上麵的紅絲線!”蘇惑很是惱火,明明這麽顯而易見,這些人還非要在這裏爭吵了這麽久,“若果我沒猜錯,這位兄台乃是剛剛從金鋪出來,撞上了你金釵不見這事。”


    “隻是湊巧,這金釵和你丟失的是同一款式罷了!”


    “對對對!我剛從金鋪出來,這金釵乃是我剛賣迴來,想要送給娘子的禮物!”男子文質彬彬,即便是說話也是充滿了書卷氣,讓人生不起氣來,“倘若不信,我這裏還有金鋪售出金釵的憑證。”


    說著,男子鍾郎從懷中取出了一頁紙證,上麵赫然有著“貴富金店”四個印章小篆字。


    蘇惑看見這憑證,翻了翻白眼,心中無語,“你有這東西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那又怎麽樣,說不定,這些東西都偽造的呢!”豔娘看著眼前接二連三出現的證據不斷證明是自己抓錯人了,不禁有點心慌,但卻沒有打算認輸,就此罷手。


    “既然你也不想認輸,那麽就上官府吧!”蘇惑在一旁滿不在乎地說道。


    雖然豔娘嘴上說著要去官府,可是她一個女子,哪裏進過縣衙大堂,心中便是更慌了。


    “聽說,報官後,輸的一方要打屁股三十大板的哦。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蘇惑依舊在陰陽怪氣的說著,卻是沒有指名點姓。


    “你……你們……”豔娘語出哽住,說罷便是哭了起來,哭哭啼啼,“你們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


    正當蘇惑要當一個和事佬時,他瞧見人群中有一個怪異的男子出現,他身穿紅衣黑袍,披著說不出名堂用處的金飾,叮當作響;其衣袖口中更是繡著一個紅色骷髏鬼頭,還有三把青火環繞著。


    更為奇怪的是,男子的臉上塗滿了奇奇怪怪的青黑色文青,好像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圍繞著這怪異的男子,讓蘇惑難以看清虛實。


    不多時,那怪異男子便是離開了這裏,向著別處消失不見。


    見到這男子消失在人群中,蘇惑當即便是摸出圍觀百姓,尋著那怪異男子的離開的路線追了上去,留下背後一堆人在哪裏繼續吃瓜。


    隻是那豔娘的哭聲實在過於特別,周圍百米都能聽見;倒是那書生鍾郎皺眉舒展,鬆了一口氣。


    “多謝各位替鍾某我解釋一番,讓我不用蒙受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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