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妞醒來,已經下午了。她躺在媽媽住院時的病床上,床邊守著舅媽元金鳳和表弟淩慧明。看她睜開眼睛,舅媽忙問她:“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甜妞搖頭。


    舅媽倒了一杯水給她,繼續說:“喝點水,你舅舅把醫院的手續都辦好了,你醒來後我們直接迴家就行。他現在去你住的地方收拾你的東西,今後你就和我們一起住。你媽媽去了,我和你舅舅也很傷心。你也別想太多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生活還要繼續。”


    “謝謝舅媽。”甜妞的聲音幹澀。


    喝完水,舅媽說:“走,我們迴家。”


    迴家的路上,甜妞一直默默流淚。自她醒後,就一直處在自責、後悔、哀傷的情緒中。昨晚明明感覺到媽媽不對勁了,媽媽跟她說的那些話,就是在交代後事,自己還要迴家去,就為了那位姓顧的。若自己聽媽媽的話,在得知他是姓顧的之後遠離他,是不是媽媽就不會死了呢?


    到了舅舅家,甜妞呆坐在客廳沙發上,任淚水決堤。舅媽勸也勸不住,隻得讓她發泄一下。甜妞想起這些年和媽媽相依為命,雖然艱苦,但日子簡單而快樂。如今媽媽不在了,她要何去何從?


    舅舅家在s市另一個區的城中村,他們住的房子還是舅媽的娘家幫忙買的,隻有六十多平,兩房一廳,舅舅和舅媽住主臥,表弟住另一個臥室,如果她住進來的話,隻能跟表弟住一個房間了。


    甜妞正在胡思亂想,舅舅迴來了。他把甜妞與媽媽租住的房子退了,把甜妞所有衣物和日用品都帶迴來了,這些東西不多,一個蛇皮袋都沒有裝滿。他把東西放下,走到甜妞麵前,看她眼睛都哭腫了,他的眼淚也忍不住,哽咽地對她說:“好孩子,別哭了,會哭壞身體的,你媽媽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她無法安心地走。昨晚她叫我去了醫院,說她的病已經無力迴天,等她去了,讓你跟我們住,讓我照顧你。她還把她所有的積蓄交給我,說是你的撫養費和以後上學的費用。唉,都怪我,相信她說的什麽她的日子不多了,會珍惜剩下的日子的話,沒想到,唉......”淩輝幾乎泣不成聲,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下情緒,繼續說道:“她還給了我一封信,叫我等她去世後交給你。”說完,從褲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甜妞。


    甜妞含淚接過,顫抖地打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開始讀信。


    甜妞:


    我親愛的女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請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你,這是對你,對我最好的方式,所以不要悲傷。我不想再做無用的治療,浪費我一輩子的血汗錢,我不如把這錢留給你以後上學,還可以讓你不用那麽辛苦地照顧我。我知道你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我走後,你跟舅舅一家一起生活,像孝順我一樣孝順你舅舅和舅媽。舅舅家雖然窮,但總比你爸爸家溫暖。


    你要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守住自己的心,千萬別走我的路,寧可失身也不失心。你一定要好好讀書,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媽媽一生的積蓄不多,最多夠你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需要你自己勤工儉學去掙。甜妞,以後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媽媽知道你是個非常堅強的孩子,你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


    媽媽淩雪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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