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走在林蔭道上,看著尚臉上那繃得緊緊的表情,恭子少見的沒有因為有尚在身邊而身體裏跑出怨念結合體的怨恭。


    (是因為冬月醬的話而受到打擊了吧……?鬆太郎這家夥。)


    偷眼向尚看去,恭子雖然不同情被冬月毒舌了的尚,但也不習慣看著那個臭屁到死的尚有這樣的不符合他性格的表情。


    “小尚不用在意!冬月醬的本意是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奪迴冠軍的位置、打敗米格魯哦!”


    青梅竹馬的天使從恭子的心口飄了出來,但馬上這位悲天憫人的天使就被長著惡魔翅膀和尾巴的怨恭踩到了腳下:“喔嗬嗬嗬嗬嗬!!!不破尚你這個大爛人也會有今天!!!活該――!!!永遠的去做喪家之犬第二名吧――!!!”


    “不、不能那樣對小尚說話啦!”


    “哼,在我出手以前就已經變成喪家之犬的爛人你還要對他說什麽好話?”


    青梅竹馬的天使努力反擊,結果還是被怨恭踩到了腳底,末了怨恭還不屑的攤了攤手。


    (啊……煩死了。)


    看著在自己眼前爭吵打鬧個不休的天使恭子與怨恭,恭子大掌一揮,將兩隻帶翅膀的小東西都揮到了一邊。


    “我說那個、鬆太郎……”


    “就算鬆太郎你把你的眉心皺的可以夾死蒼蠅事實也不會改變吧?!就是因為你沒有完全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才會被米格魯那種貨色趕超過去還遠遠地甩在身後吧!?那麽在意冬月醬的話就用自己的行動讓冬月醬好好的了解你不是隻喪家犬的事情啊!”


    開口的時候還有點猶豫,但一旦話到了嘴邊,恭子整個人就停不下來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洪水衝破了老舊的閘門,一種爽快感油然而生的同時一種需要收拾殘局的預感也隱約浮現了出來。


    “……話又說過來,鬆太郎你什麽時候變成那麽在意別人說了什麽、別人怎麽看你的人了?當時高傲的要我進入演藝圈向他報複的那個人渣混蛋去哪裏了啊?!”


    “……”


    怔怔的望著麵前如同連珠炮、一口氣數落了自己許多不是的恭子,尚忽然發現恭子的語氣雖然激動,但是情緒上早已沒了原來那種隻看著自己、隻能考慮自己的事,隻會為自己燃燒殆盡的熱烈。


    “現在這個隻會擺出一副想用眉頭夾蒼蠅的臉的你根本沒有讓我打敗的價值!!”


    聽著恭子的話,尚的雙手緊握成了拳。


    (真是,)


    (一個兩個都。)


    以為已經認識的非常透徹的女孩子其實已經讓自己捉摸不透了。以為已經稍微靠近的女孩子至今還無法看到她的真心在哪裏。


    因為有著會令女孩子尖叫的外表以及歌唱的天賦才華,尚總是認為耍弄女孩子是件非常容易簡單的事。可偏偏現在他遇到的女孩子都是他無法掌握其動向,無法猜測其思考的女孩。


    (結果,我的自信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啊?)


    以為她們永遠隻會看著自己,以為她們即使嘴巴上不承認也會站在自己這邊,然而……


    尚握成拳的手慢慢的鬆開了。


    “……我說你啊,恭子。”


    勾起唇來露出了蔑視一切的笑容,尚的心中是一份釋然:“你還沒有偉大到可以對我說教的地步吧?你這個小配角。”


    “鬆太郎你這家夥……!未緒、未緒可是――!!”


    剛想發火就發現尚恢複了精神,言談之間似乎找迴了從前的自己。恭子的話音頓時低了一個八度、再一個八度,最後連辯解的言辭都沒有說出口。


    “還有那個米格魯是什麽啊~?”


    想到恭子把v.g形容成可愛的小狗狗,尚忍不住嗤笑了起來:“嘛,雖然很合適就是了。”


    “……??”


    不太懂自己哪裏戳中了尚的笑點,恭子隻有跟著意義不明的“哦”、“哦”了兩聲。


    “對了,”停下嗤笑,尚的表情忽然一變,聲音也是一冷:“我才沒有在乎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女人說了什麽。”


    “哦……”看著尚那張認真度百分之一百二十認真的臉,恭子嗅到了欲蓋彌彰的氣味。


    “不在乎的話又怎麽會擺出想用眉頭夾死蒼蠅的表情呢?”


    指著尚,眼睛和嘴巴形成對彎的恭子發出了“噗噗”的笑聲。


    “……我說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被人說破心事,尚難得的雙頰發熱了起來。


    “還有女孩子不要把‘蒼蠅’什麽的掛在嘴上啦!你難道就不會用點別的詞來形容嗎?”


    “那……夾蝴蝶?”


    恭子順口答著,腦內出現了眉心正中夾著一隻蝴蝶、變身為蝴蝶假麵的尚。


    “噗、噗哈哈哈哈哈!!!”


    被自己的想象笑得半死,指著尚笑到肚子痛的恭子想停都停不下來的笑著。望著這樣的恭子,尚沒好氣的轉過身去往前走,同時歎息道:“就這樣的人也是演員啊?還好你現在不出名。要不你那沒形象的笑臉明天就該登滿八卦小報的頭條了。”


    “但、但是、哈哈哈、好笑的事情就是好笑嘛……哈哈哈……”


    抹掉眼角被笑出來的淚珠,恭子跟上了尚的腳步。這一瞬間,兩人似乎又迴到了孩提世代。


    紮著雙馬尾的小恭子跟在一臉酷帥的尚身後笑著。清脆的笑聲似乎融化在風中、陽光中,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不過有一件事情要說清楚,鬆太郎。”


    “啊啊?”


    尚以不滿的眼神向恭子看去。


    “你可以在意冬月醬,但是不可以喜歡冬月醬。因為冬月醬已經有了緒方導演這個超級好的戀愛人選了!所以你絕對不可以去破壞冬月醬和緒方導演!”恭子認真的警告著。


    “哈……?你吃錯藥了嗎?我怎麽會對那種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否定的話還沒說完,尚的注意力已經發現了恭子話中最值得注意的地方。


    “緒方導演?你說的是不是《darkmoon》的那個孱弱導演?那個伊達大尊的兒子――”


    (果然鬆太郎已經不是我的王子了。)


    看著尚,恭子微笑著想。


    可是為什麽呢?自己比較喜歡現在的鬆太郎。


    因為和現在的鬆太郎在一起心髒不會像被揪緊那樣疼,也不會因為心跳不止而唿吸困難。更不會因為他那些過分的言詞而覺得人生無望,生存的信念隻剩下報複。


    (和敦賀先生在一起的時候比較難受呢――)


    想到這裏的恭子忽然怔了一怔。


    (我……和敦賀先生在一起的時候,)


    (會難受嗎?)


    失足從椅子上摔下來,被“嘉月”抱緊的時候。心髒跳動的幾乎要破裂開來。每一秒恭子都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因為心髒脹裂而死。


    手指觸碰到被蓮親吻過的corn的石頭時,手指上像有火焰燃燒起來一般。那火焰就算放開了石頭也在繼續灼燒著恭子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令她心悸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光是透過攜帶電話傳出的蓮的聲音就能讓恭子心安的幾乎想要哭出來。


    (我、我……)


    恭子停下腳步,按住了自己的臉。


    (我在想什麽啊……?!)


    和思考無關,恭子掌心之下的臉就那樣火燒一般通紅了起來。


    (不是應該死掉了嗎?)


    無視尚那喊著“喂!”、“喂!!”的聲音,恭子隻覺得渾身都很難受。


    (……會產生這種心情的神經不是都應該死掉了嗎?)


    讓這些神經全部都死了的罪魁禍首就在自己麵前,可是為什麽自己連想報複他的心都沒有了呢?


    (我究竟是――)


    恭子隱約察覺到了什麽自己絕對不願意察覺的事情。


    “那麽社先生,萬事拜托了。”


    聽到對麵社那一句拍著胸脯的“交給我吧!”,冬月向社道謝後掛上了電話。


    “……星野小姐還認識敦賀先生的經紀人啊。”


    和冬月走在迴酒店的路上,聽著冬月和社通電話的逸美沒有太聽懂冬月和社那像是對暗號一般的對話。她知道的隻有冬月拜托了社什麽,而她能作為話題感慨的也就隻有冬月居然知道社的電話號碼這一件事了。


    “嗯,在片場見過幾次。”


    端出營業用笑容,冬月又恢複成了平時那個脾氣不錯的劇本擔當。麵對尚時溢出的那種殺氣一般的東西就好似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想到冬月對尚的那種態度和對待自己的態度之間的溫差,逸美忍不住有些同情起尚來。


    (我還以為不破尚是在和恭子交往……星野小姐也和導演――)


    (難道是我想錯了嗎?)


    想到冬月、恭子、尚和啟文的四角關係,逸美心中“噗通噗通”的直跳。雖說是人氣絕佳的女演員,可是逸美事實上還是一個隻有十七歲的女孩子。愛幻想俊男美女的多角戀這一點就算是逸美也無法避免。


    (……怎麽辦?好像……)


    (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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