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芙娜主星的軌道星環忙忙又碌碌,主幹道一片車水馬龍,從行星地下開采出來的原始礦物經過地麵鍛造廠精煉過後便同通過太空電梯直接送往了穹頂的星環基地,供應全速運轉的法芙娜軌道船塢。


    曆史悠久的法芙娜深岩礦場自從寧靜黑域的物質解壓器上線以來便一直廢棄至今,封礦數百年之後,直到狂熱者降臨法雅,福格瑞姆入侵遠東本土,法芙娜巢都之下那記錄著與人類帝國統治時期無數奴工漫長的血淚史的斑駁地層才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隻是這一次深入暗無天日的地底深處挖掘礦藏的不再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常年忍受著義體排異之痛的機械教奴工,而是穿戴著全封閉式機動裝甲的機械師。一台台巨型工程機械如蚯蚓般鑽入地層,將建造戰爭機器的原料層層翻出,法芙娜的人民再也不需要忍受著地底深處的惡劣環境與義體排異反應,用自己的雙手挖掘被岩漿灼燒得滾燙的礦石了。


    但這並不是因為真理修會機械部的機械修士們多麽仁慈多麽人道,單純隻是因為用機器挖會比較快而已。


    人類聯邦是一個很年輕的政權,從它成立至今不過300年左右,現在的法芙娜主星上仍不乏一些依靠著義體改造或是意識備份等手段延壽存活至今的帝國時代先民,當帝皇之子的戰艦淩空,意識到戰爭到來的他們第一反應便是重新拿起挖掘裝備趕向被封閉的深岩礦場,或是穿上防護服走向熔爐,希望能為前線作戰的軍隊多少提供一點後勤幫助,那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隻會這個。


    但這群老人的步伐卻被機械部驅使的鋼鐵洪流所阻擋,年輕的機械師站在巨械之巔嫌棄地說你們怎麽迴事,鑄造世界穆斯貝爾產的老式挖掘義體應該呆在紀念館或者是垃圾分解場,‘掘蟒’對著岩層啃一口挖出來的礦石你手裏那古董玩意得倒騰兩個千年才能趕上。


    對於帝國時代老人們的無所適從,年輕的機械師沒有什麽體諒的意思,時代總是在變化,總會有人趕不上趟,大家都在往前走,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


    隨著機械部轄下編號h274號工程大隊的運作,源源不斷的精煉礦物被送上了太空電梯,被運輸到星環基地的軌道船塢中供應建造戰爭星艦的龐大消耗。


    機械化開采行星的效率很高,但依然比不上物質解壓器直接解壓黑洞掠奪資源來得暴力,h274工程團也盡可能地勉強保證軌道造船廠不會因為原料短缺而尷尬停工。


    這絕不是因為他們的開采能力差,而是船塢裏的工程師團隊對資源的消耗速度實在太快了,這幫家夥直接開著時間加速器在造船,絲毫不在意這樣的行為在客觀宇宙角度上會縮短自己的壽命。


    法芙娜星環轉過一周,又一批星艦駛離船塢,被送往星港整裝。


    “第z0014批次,滿編共1024艘‘威懾’級護衛艦,無有缺漏,請立即接收。”負責押運船隻的工程師疲憊的聲音在星港終端響起,令正在為預備役海軍士兵講解安全注意事項的士官都有些意外。


    “怎麽來得這麽早?”士官狐疑地問道:“我前天剛請靈能部的神棍算了一卦,他說z0014批次的這批船需要8天才能完工,現在這才過去一個禮拜,你怎麽就來了?”


    士官的意思很明顯,威懾級戰艦本就足夠簡約了,你小子不會還為了趕工程進度進一步偷工減料吧。


    工程師代表不屑地哼了一聲:“神棍算得倒是挺準,沒錯,這批船是我明天造的!”


    海軍士官聞言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還年輕,少用時間機器氪命,要賺績效什麽時候都可以賺,沒必要非得……”


    “氪命這種事情隻能年輕時候幹,等老了,想氪命都沒機會了。”工程師代表搖了搖頭:“沒問題的話趕緊簽收,我得迴去監工z0015批次的巡洋艦。”


    士官這邊剛點簽收,那邊的工程師瞬間就沒影了。


    隨後經過正常的艦船檢查、整備、為暗物質反應堆加滿素材,1024艘護衛艦分為3個殺戮編隊飛出了法芙娜的軌道星環,以暴怒蜂群般的迅捷姿態衝進了亞空間漩渦的影響範圍,與那光怪陸離的亞空間幻影戰作一團。


    色孽的力量從漩渦中持續溢出,邪神的威壓持續扭曲著現實,聯邦海軍的戰力在此神威之下受到了極大壓製,但他們的艦海攻勢卻沒有半點疲軟的意思,點點星光翻飛在洶湧澎湃的以太亂流之中,漫天淨塵熊熊燃燒,惡魔與混沌叛徒的悲鳴是如此悅耳。


    源源不斷的戰艦被填入前線,每有1艘威懾級護衛艦在靈魂之海的潮汐中被惡魔撕毀,後方的星環基地裏便有至少3艘星艦在同一時刻嶄新出廠,長時間的僵持之下,這場由色孽神威控場的混沌入侵居然沒有取得任何優勢,甚至就連那傳遞著邪神意誌的亞空間漩渦都隱隱有了萎縮的態勢。


    咻——


    又是一束相位裂解光束劃過虛空,帶領著色孽魔軍的守秘者大魔已經忘記自己究竟被艦炮轟死了多少次,自從踏足現實宇宙以來它的記憶便隻有不斷地戰鬥戰鬥與戰鬥,死亡死亡與死亡。


    它一次次被瘋狂的人類海軍不惜代價地轟炸致死又一次次被歡愉之主複活然後重新送上戰場,色孽大魔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人聯書記官筆下一場莫大的榮耀,無數人為之前赴後繼,肝腦塗地。


    惡魔可以複活,混沌叛徒卻不能。


    旗艦殉爆後的帝皇之子在與聯邦海軍的第一波交鋒中便損失過半,如喪家之犬般被驅趕進了色孽魔域的圓環深處,隻有少數徹底擁抱色孽升魔為惡魔王子的特殊阿斯塔特才有如亞空間惡魔一般的複活能力,其他人死了就是死了。


    眼看著曾經象征著絕望的色孽惡魔軍團被人類聯邦的海軍按在地上揍得字麵意思的死去活來,就連開啟這場戰爭的福格瑞姆本人也沒有想到,這場戰爭的烈度竟會如此之巨。


    不過好在在邪神本尊的支持下,色孽的惡魔軍團還是成功牽製住了法芙娜的艦隊主力,福格瑞姆得以隱匿行蹤,帶著殘存的帝皇之子穿越混亂的戰場,悄悄摸向他們的戰略目標——法芙娜星門。


    “可惡……”


    翠綠的星門在視野中越來越大,福格瑞姆的心情卻沒有隨之越來越好,因為它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紫庭鳳凰應該在歡愉之主的注視下擊垮法芙娜的人類,以勝利者的姿態拿下星門,而不是如現在這般狼狽地逃離正麵戰場就像陰溝裏的老鼠躲避著毒蛇。


    一旁的帝皇之子原體衛隊——鳳凰衛看出了自己基因之父的頹喪,適時地安慰道:“法芙娜的暴民早已被戰爭衝昏了頭腦,他們的雙眼被蒙蔽,一味追求著彈星者許諾的虛名與軍功,而忽略了真正應該守護的戰略目標。”


    如此短視,如此功利,這樣的鼠目寸光之輩,不過是一群空有蠻力的莽夫罷了。、


    ……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當閃耀著幽綠光芒的法芙娜星門終於在福格瑞姆的視野裏顯出全貌,帝皇之子忽然發現,在聯邦海軍全員戰狂與色孽殺得不死不休的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一支規模不小的武裝艦隊沒有參與到那場榮耀的戰爭之中。


    它們靜靜停泊在法芙娜星門的外圍,仿佛很久以前就在等候帝皇之子的到來。


    “想不到在這樣一個被狂熱的戰爭風氣浸染的極端社會中,也存在著能夠靜觀大局的冷靜智者。”福格瑞姆的目光兇狠,低聲自語。


    原體口中的那位智者正站在守護星門的艦隊旗艦指揮室中,她是一名身姿挺拔的高挑女性,真理修會的技術為她維持了年輕健康的皮囊,美麗的金發披散在肩頭就像灑在泰拉雪山上的陽光。她是帝國時代最後一位法芙娜星球總督的女兒,女爵亨利葉特。


    亨利葉特低頭審視著快子傳感器掃描陣列顯示出的敵人反應,輕聲道:“靈能部的神棍雖然神棍,但算的卦倒是確實準呢。”


    和她的預料一樣,敵人的目標是星門。


    同樣是帝國時代的老人,有人遭遇到戰爭首先想到的是拿起老舊的采礦義體,有人則會與亨利葉特一起忍耐著衝動靜靜蟄伏,精準地阻擋住升魔原體的前進道路。


    亨利葉特的先知先覺令升魔原體怒火中燒。


    福格瑞姆陰沉著臉色將一柄赤紅的火焰之刃握於掌中,那是它深愛的兄弟費魯斯·馬努斯親手鍛造的神兵利器,其上永恆纏繞著熾熱的熔爐火焰,就如福格瑞姆此刻的怒火一樣熾熱。


    “你要試試我的寶劍是否鋒利嗎?”福格瑞姆摩梭著燃燒的火焰之刃,厲聲威脅。


    升魔原體的威脅沒有讓亨利葉特流露出半分懼意,她毫不示弱地拔出了掛於自己腰後的動力劍:“我的動力劍也未嚐不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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