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鳴’其實早料到‘淩風’會前往洛陽金宅調查,所以事先留下訊息,路上也都做了記號。我老叫化常年打雁兒,反給雁兒啄了眼睛,硬是半點都沒察覺,真把麵子丟到家了。”


    “所以說‘淩風’不過是奸在臉麵上,‘絕鳴’可是奸在骨子裏,要不怎麽一個充其量隻是狗頭軍師,另一個卻當上了……咳,後話先不提,總之當時這四個小子算是齊聚一堂了。”


    “到底當上了什麽?說出來便沒意思了,娃娃們懸著心,我老叫化才好接著講不是?哈……此‘雁兒’非彼‘燕兒’,何況連老叫化都不知道燕盟主多大年歲,你們更別信口胡猜。”


    “那時‘霜月’的意思是直接找唐門要人,大不了雙方公平決鬥,誰宰了誰都沒說的。這小子一身新傷,居然還那麽橫,老叫化都看不出他是真的義憤填膺、腦子不清,還是篤定自己不可能去決鬥。”


    “‘天罡’則主張先搜集那十七少的罪證,然後把少林武當這些名門大派找來,一起主持公道。其實這法子現在看來最為可行,隻不過當時連老叫化都有些頭腦發熱,這麽等下去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淩風’畢竟是狗頭軍師,來的路上便打好了鬼主意。原來他早探聽到那十七少喜好遊樂,所以計劃收買幾個他的狐朋狗友,先找借口把他騙出來,之後再合夥兒擒了,到時候要怎麽發落都好說。”


    “他這法子以奸製惡,倒也實用得很,隻是真做起來便難免枝節太多,稍不留神反而要吃暗虧,大夥兒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行動,不能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最後還是‘絕鳴’拍板定案,既然大夥兒來了蜀中,索性找到青城和峨眉兩派,將先前黃河邊上那一戰的原委交待清楚,然後借他們的勢力,逼那十七少出來單打獨鬥,誰要敗了便給那兩派抵命。”


    “這辦法固然也要決鬥,卻不像‘霜月’那麽莽撞,雖然也請了公正,卻不像‘天罡’那麽拖遝,再加上行事冠冕堂皇,借刀又不殺人,全不像‘淩風’那小人步數,總之麵麵俱到,讓人衷心折服。”


    “對,舒姑娘畢竟隻是個平凡女子,要請動那些大宗派為她出頭,的確不容易。而段連峰和居長天都是他們各家的寶貝,即便那兩派對唐門有所忌憚,也沒有輕易忍氣吞聲的可能。”


    “老叫化還不糊塗,甭說是我老叫化了,便是‘天罡’他們三個家世顯赫的,也都是‘絕鳴’小子狐假虎威借的刀而已。財迷娃娃說得好,不能叫借‘刀’,應該叫借勢才更妥當。”


    “不過娃娃們想必心知肚明,最後要以客犯主、上陣決鬥的終究是‘絕鳴’,而且即便他決鬥勝了,那三派也不會放他幹休,既然他都有這份膽氣,老叫化給他當迴槍使又能怎地?”


    “接著大夥兒自然依計行事,至少趕在唐門之前,跟那兩派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果然正如‘絕鳴’所料,那兩派立時便炸了毛,尤其青城派的段憲農痛失愛子,更是非追究不可。”


    “峨眉派掌門安載厚也帶了落霞、孤鶩、秋水三個愛徒,幾撥人會在一處,然後馬不停蹄的往八台山進發,這才有了咱們這迴書的書膽——四公子聯袂戰唐門。”


    羊入虎口,剛進入聚義廳打眼望去,便有這麽一種強烈的觀感。


    但見滿桌杯盤狼藉之間,一名高壯硬朗的虯髯老者正大馬金刀的當中而坐,巨掌翻飛同時唏哩唿嚕不住口的大快朵頤。


    而坐在旁邊那位身形嬌小的紫衣少女,此時卻滿麵驚駭欲絕,眼眶都已經哭得一片紅腫,整個人戰戰兢兢的不敢稍動,好像生怕下一刻便要被虯髯老者生吞活剝。


    眼見溫虎臣等人凜然步入,紫衣少女終是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想要說話卻又有些不敢,隻能把懇求的目光在三人臉上來迴溜來溜去,哪還有堂堂廚神府二小姐那份頤指氣使的架子。


    溫虎臣麵凝似鐵,沉步逼近之際冷然道:“便是尊駕要見溫某?”


    虯髯老者正自低頭猛吃,聞言拽起袍袖擦擦嘴角,昂首洪聲道:“正是老子,臭小子有意見?”


    這老者滿麵濃髯,幾乎看不出原本容貌,可那份劈麵而來的豪雄氣勢,卻著實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懼,尤其他說話同時橫眉立目、鼻息囂囂,果然不愧為“生啖人肉”的窮兇極惡之徒。


    童樺正在冷眼旁觀,默察其人能為,卻聽溫虎臣訥訥的道:“尊駕麵生得很,不知如何稱唿?”


    虯髯老者兩眼一瞪道:“混賬小子,老子替你老子教養了你二十年,居然敢說麵生?”


    溫虎臣似是一滯,期艾間隻聽虯髯老者冷哼道:“罷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梁名老虎是也,臭小子想起來沒有?”


    溫虎臣如蒙大赦,連忙施禮道:“是小侄糊塗,這個……咳……實在慚愧。”


    童樺大為納罕,不由得皺起眉頭道:“溫寨主這是什麽意思,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溫虎臣神色古怪,擺擺手道:“容小侄給大伯介紹,這位是皇甫鷹揚兄弟,這位則是河東項王麾下的童樺公子。”


    “他們兩位都是小侄的好朋友,今日正好來此拜訪。”


    那名喚梁老虎的老者大剌剌的道:“好!既然是朋友,便過來陪老子喝酒,這臭丫頭沒趣得很,難道是臭小子新討的小老婆?”


    梁玉清聞言羞得滿臉通紅,溫虎臣也大大一滯,無奈苦笑道:“大伯切莫誤會,這位梁姑娘是禦封廚神梁福寬的孫女,同樣是小侄的貴賓,還請大伯高抬貴手。”


    梁老虎眉毛一揚道:“算你小子沒瞎了眼,這臭丫頭跟小白臉在後山打情罵俏,還譏諷你這山寨是賊窩子。哼!要不是老子這些年脾氣好了不少,早他娘的開膛破腹吃了她的心肝!”


    梁玉清渾身劇顫,羞愧驚懼之下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溫虎臣倒不以為忤,反而微笑道:“梁姑娘還是小孩兒心性,多半隻是信口玩笑,大伯不必與她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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