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跑邊往迴看,王洪偉對我緊追不舍,雖然還是一瘸一拐,速度卻奇快。


    他在我背後呲牙咧嘴的,從他那張血盆大口裏我,看到一排白森森的獠牙,上下咬動,牙齒間碰觸,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我聽得心驚肉跳,不敢想象這一嘴的獠牙要是咬在自己身上,會是個什麽光景!


    我跑著跑著,腳下一滑,險些摔倒,速度瞬間降了下來,此時王洪偉腐爛的長臂一伸,扣住我的肩膀,尖銳烏黑的指甲戳破了空翠的保護屏障,直接插入我的肉裏,疼得我一聲慘叫,冷汗直冒。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強忍著疼痛給他來了一個迴旋踢,雖然將他踢開了些,可是我的肩膀也被他退開的力道一扯,原本尖細指甲戳出來的血窟窿硬生生被撕裂得大了兩倍。


    我來不及去顧看我的傷勢,舉起槍就朝著他連開數槍,打得他身體直哆嗦,痛叫連連。


    我見狀,趁此機會,連滾帶爬的逃了。


    王洪偉似乎被我激怒了,仰天長嘯過後,不再追著我跑,而是一個縱身跳躍,居然彈到我的麵前,擋住我的去路。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甩著惡心巴拉的長臂迴身,掄起拳頭朝我揮過來。


    我驚叫著蹲下身子勉強避開這次的攻擊,由於在快速奔跑中緊急刹車,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摔得我眼冒金星,屁股和背部火辣辣的疼,後腦也和地麵做了一次親密接觸,整個腦子裏duang~的一下,暈得不行。


    就在此時,王洪偉再度掄起他那腐爛的膀子,由上而下朝著我的臉麵砸過來,我顧不上疼痛,使出吃奶的勁兒一個掃腿,希望能將他絆倒。


    然而我果然還是天真了,我一個沒受過訓練的女孩子,細胳膊細腿兒的,哪裏能絆得動一個男人——好吧也許我現在不應該再稱王洪偉是人——不管如何,當我的小腿杆子也在和他的小腿碰撞上的時候,疼得眼淚直冒!


    不過也並不是無用功,至少,他受到了影響,腳下一個踉蹌,掄起的膀子沒能砸下來。


    見狀我大喜,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快速翻身爬起來,拖著痛得不行的腿,繼續逃命。


    哪知還沒跑上幾步,就被身後追上來的王洪偉掄了一拳。


    這一迴,我沒能幸運的避開,背部遭到重重撞擊!


    砰地一下,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飛馳的汽車撞飛了一樣!


    我的確是被王洪偉掄飛了,直直跌在地上,還特麽是麵、朝、下!我雙眼一黑,幾乎失去知覺。


    我知道,如果現在我昏死在這裏,那麽我和韓九塵都完蛋了!


    我不能昏!不能!


    我努力想爬起來,結果卻是力不從心,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從趴著,換為躺著……我的眼皮子越來越重……


    我要死了麽……


    韓九塵……韓九塵……對不起……


    就在此時,我看見王洪偉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出現在我的上方。


    他彎腰單手把我提起來,裂開嘴,似乎在笑,然後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把腦袋湊近我的脖子,那模樣像是要咬死我!


    忽然,隨著一陣刺眼的紅光閃現,我聽見了一個冰冷又帶著威嚴的聲音——


    “孽畜!膽敢傷她!”


    我使出最後的力氣,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隻見一個穿著中山服的中年男人,正威風凜凜站在不遠處,不知道是我神經太緊繃導致眼睛發花還是什麽原因,我沒看清他的臉。


    他來救我的嗎……?這是我最後一絲意識。


    ……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鼻間充斥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這是在醫院麽?


    我睜開眼睛,就看見白突突的天花板,然後偏過頭,眼珠子轉了轉,發現自己真躺在病房裏。


    我腦子裏迴憶了一遍之前的事情,想起韓九塵,心裏一急,一個翻身就想坐起來,哪知道我才剛剛拱起身體,就牽動了背上的傷處,疼得我呲牙咧嘴,倒抽一口涼氣,同時喉嚨裏火燒火辣的疼,我一個沒穩住,跌迴床上,背上又是一陣疼。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見我醒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急切地問:“醒了?感覺怎麽樣?哪不舒服?能說話嗎?”


    我搖頭,看著他,努力辨認了一會兒,聲音,中山裝,他應該就是在越山,救了我的人!


    他見我搖頭,搞不清我是不舒服還是不能說話,臉上表情有些著急。


    “你是……?”我問。


    “蘇良瑞。”他說。


    蘇良瑞?


    我父親名叫蘇良一,二叔蘇良哲……難道這個蘇良瑞是我家的親戚?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蘇良瑞解釋道:“你父親是我大哥。”


    我看著他,思索著這是三叔還是幾叔。


    說來也奇怪,關於幼年的記憶,我腦子裏僅存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麵都特別模糊,除了二叔和蘇曉,我看不清其他人的臉。


    從小到大,除了我父母的名字,二叔從未對我說過關於蘇家的任何事情。


    對此我追問過二叔幾次,不過他都敷衍了事。


    後來我問過韓九塵玄門蘇家和我家的關係,他也並沒有正麵迴答,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爹除了我二叔,還有其他的弟弟。


    二叔去世後,蘇曉偶爾會說漏嘴幾句話,從字裏行間,我聽得出來,他不喜歡蘇家的人。


    人都有感情親疏,比起那些沒見過麵的親戚,我自然是和蘇曉一條心的,我潛意識裏對蘇家,也沒什麽好感。


    現在我麵前站著一個蘇家人,還救了我的命,沒好感是一迴事,受了人家的恩,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


    我不知道他排行老幾,就直接喊了叔叔,“謝謝你救我。”


    蘇良瑞見我還能說話,看起來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卻皺起眉頭,眼神裏帶著我看不懂的意味。


    他看起來欲言又止,最終卻是什麽也沒說,別開臉,交代我好生休息。


    我搖頭,心裏記掛韓九塵,於是問:“韓九塵呢?”


    蘇良瑞說:“重傷,神魂不穩,現在正在蘇家接受治療。”


    我一聽韓九塵神魂不穩,哪裏還有心思躺在這裏,拚了命要下床,我要親眼看見他才能安心!


    蘇良瑞卻把我按迴去躺下,“他現在身處蘇家禁地,你就算現在強行出院,也無法見到他。”


    “我不管,就算見不到,我也要離他近一點。”


    “……胡鬧!”


    最終我沒能離開醫院,反而被這個叫蘇良瑞的男人禁足了。


    他一天到晚像是沒事兒幹似的,坐在病房裏把我守著,生怕我跑了。


    要是蘇良瑞能和我說說韓九塵的情況我心裏還好受些,可他除了板著一張臉對著我,就沒其他語言了,我心裏暴躁得不行。


    我又摸不清蘇良瑞的脾氣,雖然心裏不爽,也不敢真的和他鬧,好歹人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隻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聯係蘇曉,希望他能來解救我,或者告訴我該怎麽撬開蘇良瑞的嘴。


    蘇曉在我入院的第三天風扯扯地趕來,一衝進病房就撲到我床邊關切地問:“怎麽搞的?這才幾天你就把自己折騰得進醫院了?”


    我吃了藥,正準備午睡,蘇曉的聲音因為擔心而提高,我原本培養起來的一點點睡意,被他這麽一吼,全跑了。


    我正想迴話讓他別擔心,坐在一邊的蘇良瑞就眉頭緊蹙,不悅地看向蘇曉,以一副高位者的姿態說,“蘇曉,我有沒有叮囑過你,護她周全?你是個成年人了,怎麽做事情還是那麽沒輕沒重?”


    蘇曉這才注意到病房裏還有一個人,臉色有些僵硬,諂笑著說:“我這不是想著有韓九爺在……”


    “韓九塵始終是個外人。”蘇良瑞厲聲說,“這次的事情,韓九塵就沒能護著她。”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蘇曉難得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認錯說。


    我本來因為蘇曉的到來,心情有所好轉,卻聽到蘇良瑞數落蘇曉,心裏不樂意了。


    如果說韓九塵都不能護我周全,那蘇曉就更不能了!難不成要他拿命去和人拚嗎?


    再說韓九塵心勞力救我的時候,你特麽在哪啊!


    憑什麽就把韓九塵往外推?現在還弄得個神魂不穩!


    這人怎麽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算他救過我的命,我也忍不了!


    見我臉色變了,蘇曉知道我要爆發了。


    他搶先一步捂住我的嘴,小聲說:“清丫頭,不許無禮!”


    從蘇曉的神情我能看出,他對這個叫蘇良瑞的,有一種敬畏感。


    雖然我不知道蘇良瑞在蘇家是個什麽角色,不過既然蘇曉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怎麽樣?


    我白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不悅地哼哼了兩聲。


    蘇良瑞似乎挺不滿意我想要維護韓九塵的態度,不過他雖然眉頭緊鎖,卻也沒說什麽,隻是轉而對蘇曉說:“既然你迴來了,就換你來守著她吧,我有事要先走,等她出院,帶她迴一趟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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