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身處何方。當意識逐漸恢複清明,代表的也許便是新生。


    “天道果然名不虛傳,我自負修為,沒想到卻是連他一招都接不住啊。”


    “我不是已經隕落了嗎?這裏又是哪?”


    風洛塵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中有著一絲迷茫。擎天劍帝風洛塵,因天道不公怒而戰天。在天外天中,他被天道打的魂飛魄散。當意識即將消散的時候,他卻意外的恢複了神誌。此時,身上傳來的劇痛,也是使得他迴過了神來。


    “小的們,給本公子狠狠地打。如今你的護衛不在身旁,還敢和本公子搶女人?縱然你是風仁平的兒子又何如,本公子難道還會怕他不成?”


    耳畔傳來了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風洛塵迴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正被幾個家丁,給按在地上狠狠地暴打。雖然此時他的腦中一片混亂,但是身為境強者的他,又豈能任由他人欺辱?


    “哼,區區凡人,竟敢傷我擎天劍帝。”


    風洛塵一聲怒喝,便想運氣將這些家丁給震開。不曾想他如今氣海空空,這位擎天劍帝,就好似一個廢人一般。那些家丁微微一愣,隨即那沙包大的拳頭,也是再次向著風洛塵的身上砸去。


    風洛塵這才發現,如今自己的這副身體,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子。此時風洛塵修為全無,心中自然是一陣無奈。他隻能以手護頭,任由那些家丁毆打。


    風洛塵在修行一途上,曾經曆過無數生死。縱然迎戰那虛無縹緲的天道,他也不會有絲毫畏懼。此時身上的痛楚,自然是不值得一提。隻是這被凡人暴揍的感覺,實在是令他無比的憋屈。


    “哎喲,還擎天劍帝呢?想不到啊,鼎鼎大名的杭州城第二紈絝,竟然還有著此等威風的稱號。”


    “擎天劍帝?老子還通天戰神呢。今天這杭州城第二紈絝與第一紈絝的爭風吃醋,倒是精彩的很啊。”


    “這小子平日裏仗著他老爹的名頭,也是作威作福慣了,現在被打也是活該。隻可惜啊,他這擎天劍帝的名頭,可唬不住人啊,哈哈。”


    風洛塵的這聲怒喝,也是引來了周圍眾人的一陣嗤笑。他被毆打一事,早已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他們在一旁指指點點,眼中滿是幸災樂禍之意。而其中笑的最猖狂的,莫過於是指使家丁,暴揍風洛塵的那位公子哥了。


    一通暴揍之後,那位公子哥也是帶著一眾家丁揚長而去。他們走入了一旁的青樓之中,可謂是無比的意氣風發。風洛塵則是衣衫襤褸,臉上被打的鼻青臉腫,可謂是無比的狼狽。


    圍觀的眾人,唯恐被風洛塵這杭州城第二紈絝遷怒,他們也是恍如鳥獸般散去。


    風洛塵方才起身,突覺一陣眩暈襲來。一幅幅陌生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畫麵之中,是一個紈絝公子短暫的一生。錦衣玉食的童年,胡作非為的日常,再到如今人人厭惡的杭州城第二紈絝。


    此人的父親風仁平,乃是杭州城的首富,經營著茶葉生意。而那位率眾毆打他的公子哥,則是杭州縣令之子韓天寶。兩人號稱杭州城的兩大紈絝,平日裏這荒唐的事情,可沒少幹。


    今日,兩人為了青樓的一位姑娘,而大打出手。風洛塵因為平日裏惹是生非,而被父親風仁平撤了隨身護衛。而韓天寶仗著人多勢眾,也是直接把風洛塵給扔出了青樓,並對其一通胖揍。


    不知是宿命還是輪迴,緣分亦或是巧合。這位大名鼎鼎的杭州城第二紈絝,竟然也叫做風洛塵。可惜的是,那位風洛塵,顯然已經是被那群家丁給打死了。


    雖然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太過古怪,但能死而複生總是一件好事。風洛塵無奈的搖了搖頭,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向著家中行去。為今之計,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風洛塵便來到了一處大宅子之前。這座大宅占地廣闊,顯然是大戶人家。風洛塵抬頭看去,隻見宅子正中的牌匾之上,上書風府二字。


    風府,乃是杭州城首富的府邸,也就是風洛塵的家。


    “哎喲,少爺你可迴來了啊。你這是怎麽了,是誰把你給打成了這個樣子?”


    風洛塵方才行至門前,便有著一個憨厚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風洛塵知道此人名為風懷安,乃是父親風仁平幼時的書童。兩人一同長大情如兄弟,如今這風懷安,也是在風府擔任管家一職。


    “風叔你放心,我沒事的。我有點累,就先迴房了。”


    風洛塵打了個招唿,便向著自己房中行去。留下那滿臉錯愕的風懷安,獨自在風中淩亂。少爺今天這是轉性了嗎?要知他從小到大,可從沒叫過自己一聲風叔啊。


    風洛塵迴到了自己的房間,順手便關上了房門。他坐於床榻之上,開始著手探查起體內的虛實來。氣海空空如也、丹田空空如也,不出風洛塵所料,這具身體不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風洛塵搖頭苦笑,從六界巔峰強者一下子跌落神壇,這自然是無比的憋屈。不過擎天劍帝,可不是輕易認輸之人。縱然自己修為盡廢,隻需勤加修煉,他也有信心,可再次登臨六界之巔。


    然而在他的再次查探之下,結果卻是令其無比的絕望。這具身體的資質,完全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廢柴。如果非要再加上四個字,那便是廢柴中的廢柴。


    經脈脆弱不堪,體內精氣神匱乏,甚至還摻雜著諸多雜質。莫說是修煉了,就算是殺隻雞,恐怕都有著不小的難度。風洛塵一陣無奈,此刻他也是完美的詮釋了,手無縛雞之力這六個字的真諦。


    “看你幹的好事,若不是你撤了塵兒的護衛,他又怎會被人欺負?”


    “哼,我不撤了他的護衛,讓他繼續帶著護衛,出去為非作歹嗎?真是慈母多敗兒,這臭小子有今天,都是被你給慣出來的。今天他挨揍,也是活該。”


    “有你這麽當爹的嗎?唉,也不知道塵兒傷的怎麽樣了。塵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行了,快去看看那臭小子吧。”


    就在此時,屋外卻是傳來了一陣吵鬧之聲。風洛塵方才起身,房門已是被人一把推開。他抬頭看去,隻見風懷安領著一對中年夫婦,緩緩地走了進來。


    此時的風洛塵,擁有著這具身體主人的所有記憶。他自然知道,這對中年夫婦,便是他的父母。他的父親叫做風仁平,而他的母親則叫做柳素心。


    “塵兒,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啊?塵兒,你哪裏疼?娘這就去給你請郎中。”


    柳素心方才進屋,便衝到了風洛塵的身前。看著鼻青臉腫的風洛塵,她也是心疼的流下了眼淚。風仁平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的眼中,亦是難掩關切之意。


    風仁平歎了一口氣,也是吩咐風懷安請郎中去了。雖說這小子紈絝的很,但也好歹是自己的兒子啊。而且風洛塵能有今天,其實也是自己疏於管教了。


    看到風洛塵這狼狽的樣子,風仁平的心中,也是有著一絲後悔。若不是自己撤了風洛塵的護衛,他又怎會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爹、娘,你們放心吧,我沒事。些許小傷,休養幾日便好。”


    雖然有些不太習慣,但風洛塵還是叫了一聲爹娘。前世他是個孤兒,修行之路更是無比孤獨。這一刻爹娘的關懷,亦是使得他心中暖暖的。


    “都傷成這樣了,怎麽會沒事呢?塵兒,你先忍忍,郎中一會就到了。”


    柳素心關心則亂,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風仁平卻是微微一愣。換作平日,若是風洛塵被人給欺負了,他恐怕早就大哭大鬧了。如今風洛塵不吵不鬧,倒是有些與眾不同了。


    不一會兒,風懷安便帶著一位郎中匆匆趕來。郎中在查看了一番之後,表示風洛塵皆是皮外之傷,並未傷及內腑。在處理完傷口之後,郎中便也告辭離去了。


    風仁平與柳素心在叮囑了一番之後,便也離開了。他們自然是知曉,敢打這杭州城第二紈絝的,必然便是那杭州城第一紈絝了。


    所謂民不與官鬥,縱然風仁平是杭州首富,也鬥不過那杭州縣令。況且這紈絝之爭,他們父母總不好為此出頭。風洛塵雖然號稱杭州城第二紈絝,但是他的老爹風仁平,可是一個樂善好施的老好人。


    夜晚,風洛塵躺在床上,眼中也是有著一絲茫然。自己戰天隕落,能僥幸大難不死,這的確是不幸中之萬幸。不曾想自己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一個資質平平的紈絝公子。有生之年,也不知能否達到曾經的高度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既想之無用,還不如不想。”


    風洛塵向來灑脫,他微微一笑,隨即便進入了夢鄉。就此,一代擎天劍帝風洛塵,附身於這人界杭州城第二紈絝的身上。他這宿命的軌跡,也不知該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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