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無話,已是開學一個多星期。


    “文琪,你聽說了嗎?下個星期一學校要舉辦成人禮大會了。”


    課間,數學科代表蘇沫帶著她的朋友找月文琪聊天。


    “嗯,聽說了,這還是入學參加的第一個大型活動,開心。”月文琪憧憬道,眼裏有光。


    “誒,許子南,你還不知道吧,看你都不怎麽喜歡跟同學聊天呢?”月文琪轉頭對看書的許子南說道。


    蘇沫等人也看了過來,好像確實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


    “如無必要,我不想聊天,隱藏好自己,收集信息,就像現在這樣就挺好。”許子南掃了她一眼,又埋頭看書去了。


    這下不僅月文琪無語,連蘇沫幾人也略顯尷尬,聊了幾句話後便逃離了。


    “喂,人家好心好意提醒你一下,你就不能有個好臉色,說聲謝謝嗎?”


    月文琪對著許子南薄怒道,還著重強調了“謝謝”兩個字。


    “不用謝。”許子南還是這般慵懶的語氣。


    “你……無賴!”


    “我接受。”


    月文琪狠狠剮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再是得過了幾天清靜日子。


    許子南晚自習課間往身後椅子一靠,伸了個愜意的懶腰。


    瞥了一眼左邊的月文琪,她正在專心做題,一支筆輕敲著額頭,顯然又被卡住了。


    許子南看了一眼她的本子,不是數學題,而是地理。唉,看來她地理也果真不咋樣。


    可她旁邊不就是地理科代表嗎?這還是那天開學分完課本,她推著自己當的。


    “誒,許子南,你地理好不好?我地理不太行。”


    “不差,比你行。”許子南語氣平淡。


    “那下麵有誰毛遂自薦當地理科代表的嗎?”鄭老師的聲音這時傳了過來。


    教室裏一時無聲。


    “老師,這裏,許子南要當地理科代表。”月文琪拉過許子南的手,高高舉起,臉上露出一抹狡黠。


    許子南驚愕,這女人又隨便抓別人的手,而且還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如果眼光可殺人,月文琪早已成了刀下之魂了。


    困境之中,依靠他人不是示弱,浪費無謂的時間,隻會讓自己進退兩難,事後抱怨。


    不過,好像現在自己跟她的關係不是很好,哈哈,省心。


    許子南想到這裏,嘴角不覺勾起一抹笑意。


    月文琪許是感覺有人盯著自己,轉頭沒看到許子南在桌子前看書,而是靠著椅子打量著她。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你在笑什麽啊?”月文琪看著許子南,杏眼微眯,言語輕斥著眼前的男人。


    許子南迴過神來,隻是微微一笑,說道:


    “我隻是好奇你上課都聽了什麽,這麽簡單的題目都不會,還真是個笨蛋啊。這時候求助別人或許不會浪費掉那麽多時間。”


    “還有,我隻是想到了開心的事,別冤枉好人啊。”


    他這樣挖苦自己,還裝作無關痛癢,事不關己的樣子,還說自己是好人,真是可笑。


    月文琪看著許子南,被懟的沒有話說,臉上看不出表情,緊抿著嘴唇,眼裏泛著光,倔強地沒有流下來。


    為什麽,開學以來自己善意相待,換來的卻總是冷漠。


    許子南看了她一眼,長籲了一口氣,起身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邊上,吹著涼風。


    這女人,單純,沒有防備心,不懂變通,偏偏還總跟自己對著幹,真是麻煩。


    他扭頭看了眼教室,和蘇沫在一起的月文琪不再愁容,兩人正聊得開心,這讓他內心的愧疚減輕許多。


    迴身看著無盡的遠處——


    夜,還是那麽的黑,鬱鬱沉沉,如墨如幕。


    天上沒有光亮,照不見遠處的山。


    周五傍晚,許子南走出校門。他沒給那個人打電話,也不想他來。


    打開門,看了一眼熟悉的場景,沒有變化,一如從前他迴來那般。


    子寧不在,估計跟朋友出去玩了。


    許子南穿過客廳,走進自己房間,背包隨便一丟,靠著椅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久,他驀然起身,走進淋浴間,洗了個冷水澡。


    迴到客廳,從冰箱拿出一聽飲料,靠著沙發,電視裏放著新聞。


    許子南看著電視發呆,飲料也沒怎麽喝,桌子上淌了一灘水。


    開門聲響起,不是他,是子寧迴來了。


    “哥,你迴來了。”子寧空靈悅耳的聲音響在耳邊。


    許子南站起身,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妹妹,輕輕一笑,“你今天不是應該迴來比我早嗎,去哪裏玩了?”


    許子南揉了揉子寧的短發,伸手接過妹妹的書包。


    子寧赤腳踩在哥哥的腳上,摟著他的腰仰頭嬌聲說道:“今天有一個同學生日,所以在她那裏吃了生日蛋糕才迴來的。”


    “哥,你不會生氣吧?”子寧又試探性問道。


    許子南抱著她在客廳轉圈,就像從前一樣。


    “不會,子寧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哥哥怎麽會生氣。”


    放下子寧,許子南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臉蛋。


    “嗯嗯,哥哥最疼我了,那我先去洗澡啦。”說完,子寧小跑著迴了房間。


    許子南看著那道嬌小的身影進了房間,房門輕輕合上。


    環顧了客廳一圈,把妹妹的鞋子放進鞋櫃,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電視。


    把桌上的飲料喝完,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鍾。


    看來他今晚也不迴來了。


    許子南內心沉思,一陣失神。


    不知子寧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後,一把從後麵摟著他的脖子。


    “哥,你怎麽老喜歡看新聞啊?看些其他的嘛,我喜歡看偶像劇,或者你調到電影頻道。”


    許子南微微一笑,雙手把子寧拉到麵前坐好,把遙控器遞給她:“哥哥有些累了,你來看你喜歡的吧。”


    “嘻嘻,哥哥最好了,隻要我在家,哥哥總是把遙控器給我。”


    許子南寵溺一笑,拿起她脖子上的毛巾,使勁揉了揉子寧的頭發:


    “那是當然了,誰叫你是我可愛的妹妹呢!”


    他起身走向冰箱,從裏麵拿出一些麵包。


    “子寧,你要吃點什麽?麵包可以嗎?”


    “不用了,我在同學家吃飽了。”子寧看著電視入迷,慵懶地應了一聲。


    許子南笑著說道:“那你可不要看得太晚了,熬夜對身體不好,你還在長身體呢。”


    “嗯嗯,哥你先去睡吧。”


    許子南拿了些麵包,迴到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看著那個有些陌生的號碼,終究沒有撥出去。


    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許子南眼前模糊浮現出月文琪含淚欲哭的模樣。


    自己這樣說會不會太殘忍了,估計對她打擊挺大的吧。


    不過,她這一副人畜無害、毫無防備的樣子,真是讓人頭疼呐。社會可不隻有單純的一麵,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黑暗,輕易相信別人,別人就有機會傷害你。


    嘁,之前還給自己惹來那麽多麻煩呢,來而不往,也算扯平了。


    啊——許子南你怎麽迴事兒,幹嘛現在還想起她來。他甩了甩頭,似乎想要把那些雜亂思緒甩個幹幹淨淨。


    許子南看著窗外,沒有月光,也沒有繁星,就算是夜晚,漆黑的天空也給人一種密雲重重的壓抑感。


    成人禮麽?


    時間過得可真快,如白駒過隙。世事變化無常,轉瞬即是白衣變蒼狗,已經三個月了。


    時間能淡化傷痛,但疤痕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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