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楊毅在第一次見麵時的沉默，楊毅的父親和大舅作為現役——也許即將退役——的帝國軍軍官，還是針對玄武的解釋提出了不少犀利的質疑。
不管在什麽時候，讓一個人相信恆星係飛船的存在確實很難。不過無論如何他們就身處這樣一艘飛船之上，再大的震撼他們也隻能嚐試去消化。
楊毅父親的第一個質疑，就是整艘船的耐揍程度。根據玄武的說法，整艘戰艦是將一顆恆星和多個衛星以及行星“連接”起來的，那麽連接處是否安全，會不會打著打著直接解體散架了就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通常情況下，這是基本不可能的。”玄武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疑問，“整艘戰艦的能源核心是那顆被捕獲的恆星，基於這一點，整艘戰艦的能量輸出幾乎是天文數字級別的，能夠支撐起的護盾級別也相當之高。目前還沒有任何能夠擊穿這艘戰艦護盾的記錄。”
“即使星靈的飛船也不行？”
“理論上來說，如果一支標準達拉姆星靈艦隊集火六個小時，的確能夠將護盾發生器超載。但是這種情況很難發生，因為如果要加入戰鬥，身邊一定會有護衛艦隊參戰。如果護衛艦隊難以抵擋，那麽艦船就會立刻預熱折躍驅動器離開戰場，一般不可能會出現護盾被擊破的情況。”
“既然你這麽說……那你的近防係統幾乎等於沒有嗎？你是無法獨立作戰嗎？”大舅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是的，艦船本身除了淨天者主炮外，沒有任何星際作戰能力。船上絕大多數的防禦係統都是布置在地麵上的反軌道火力，如果敵方試圖進行跳幫，地麵的防禦火力可以給予敵方沉痛打擊。部分軍事基地也布置有艦載機機庫，但是這是妾身擁有的全部火力了。”
“妾身理解二位的想法，但是本艦研發的目的並非是為了進行大規模的消耗戰，而是為了提供戰略威懾，以及作為前線基地而存在的。擁有一整個可以隨著艦隊移動的恆星係作為後盾，其生存和持續作戰的能力就可以大大提高。兩位可以理解為空間站的作用，目前也沒有任何一個武裝空間站有獨自作戰的能力吧？”
“還有什麽問題嗎？”
“嗯，你的……船上，有40億人，你要怎麽確保他們的物資充足？他們需求的物資……應該會是個天文數字吧？”母親林溪聲音稍微壓低了一些詢問道。
“您的問題很好，物資管理一直是個很重要的問題。目前整艘戰艦實行著嚴格的物資配給，包括管理層人員。不過各位並不需要擔心，物資配給製度並不會影響指揮層的各位，各位的物資均為按需分配。”
“這樣區別對待不會有什麽問題嗎？”
“不會。”玄武搖了搖頭，“這是責任與義務的一環。這艘艦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其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指揮官大人既然願意帶各位來到這裏，即代表他認同各位的貢獻，各位的責任和義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享受果實的時間了。亦或者，您也可以認為，這是指揮官大人本人的附帶福利，為他的親屬提供富足的生活，以此換取他負擔指揮整支艦隊的責任。”
“不過您既然提到這一點，妾身也想提醒各位，責任，義務與權力是這艘艦船上最關鍵的一環，是維係這40億人不會分崩離析的關鍵紐帶。希望各位能夠理解並盡快適應這一點。”玄武在說出這些話時臉上的微笑也微微收斂了一些，似是非常鄭重的樣子，“正是因為這個紐帶，這艘戰艦上的大部分人才能夠各司其職，使其正常運轉起來。”
當電梯門打開時，刺目的陽光令三位親屬愣神了許久——當然也不隻是陽光，藍天白雲，甚至是不時見到的飛鳥，幾乎讓人完全無法相信這居然是一顆星球的地底空間。他們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壓抑，陰暗的地底洞窟。
“這是整個人工生態係統的重要一環，設計之初便考慮到無論如何人類都不可能，也不應該在地底生活數個世紀。因此整套生態係統也包含了類地化環境改造模塊，各位所見到的天空都是由該模塊所模擬產生的。”
“你們就不擔心地質運動嗎？地震，或者……”
“整顆星球都已經完全處在控製之中了，楊先生。”麵對楊寒的質疑，玄武微笑中透露著一股豪氣，“整顆星球都已經被完全固定到幾乎無法進行自轉的程度了，各位現在能夠踏實地踩在地板上，也全都依靠龐大且精密的人工重力發生係統，所有的地質活動均在一套複雜的行星狀態監測係統的監視之下，任何可能造成破壞的活動都能被提前發現並做出應對——當然，人為破壞屬於例外。”
“這是一顆真正的被人類征服的行星，楊先生。過往的常理已經無法適用於這顆行星了。”
縱使他們之前不信40億這個數字，軍事區地下繁華的船員居住區也足以迫使他們不得不真正考慮這個數字的真實性了。不過正如楊毅第一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那樣，他們也看到了一些船員向玄武跪拜的場景——楊毅和黑玫瑰已經習慣了，但是克裏斯蒂娜還有楊毅的親屬三人還是有些不適應。
林溪小聲向他詢問是怎麽迴事，楊毅則為難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玄武，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因為玄武也沒有主動解釋這一頗為詭異的現象。
他們搭上了一列……星際火車，搭乘幾個小時後便能抵達生活區的行星。
在行星之內還好，但是當火車額駛出了行星之後，透過窗戶他們甚至能看到群星的時候，楊毅的母親下意識地將楊毅從窗戶邊往車裏拉了拉，其他人也下意識往車內退了一點。
如果沒有外麵的輸送管道，他們和浩瀚無垠的星空隻有一個車窗壁的間隔。他們幾乎能夠用肉眼看到那深不見底，無盡黑夜的宇宙。不管看多少次，那股深深地仿佛一瞬間就會掉入虛空的恐懼感，會一刻不停地縈繞在靠近窗戶邊的人的心頭。甚至有人會想，若是突然之間窗戶破裂，他們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總而言之，不同於電梯內，在行星之間穿梭的這段時間裏，異常地無人說話，這間玄武專門挑選的特等車廂內保持著詭異的沉寂。
在這段時間，火車曾經在一個衛星內部停下。這是一顆被鑲嵌在兩個行星間連接的軌道上的衛星，一方麵用於固定連接，另一方麵也是作為中轉站和維護中心。火車停下時還引起了房間內一點騷亂，不過很快就被玄武和楊毅安撫了下來。
之後，隨著火車駛入生活區的星球內，沒有了虛空的注視，車廂內那股壓抑仿佛也隨之散去。
不管在什麽時候，讓一個人相信恆星係飛船的存在確實很難。不過無論如何他們就身處這樣一艘飛船之上，再大的震撼他們也隻能嚐試去消化。
楊毅父親的第一個質疑，就是整艘船的耐揍程度。根據玄武的說法，整艘戰艦是將一顆恆星和多個衛星以及行星“連接”起來的，那麽連接處是否安全，會不會打著打著直接解體散架了就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通常情況下，這是基本不可能的。”玄武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疑問，“整艘戰艦的能源核心是那顆被捕獲的恆星，基於這一點，整艘戰艦的能量輸出幾乎是天文數字級別的，能夠支撐起的護盾級別也相當之高。目前還沒有任何能夠擊穿這艘戰艦護盾的記錄。”
“即使星靈的飛船也不行？”
“理論上來說，如果一支標準達拉姆星靈艦隊集火六個小時，的確能夠將護盾發生器超載。但是這種情況很難發生，因為如果要加入戰鬥，身邊一定會有護衛艦隊參戰。如果護衛艦隊難以抵擋，那麽艦船就會立刻預熱折躍驅動器離開戰場，一般不可能會出現護盾被擊破的情況。”
“既然你這麽說……那你的近防係統幾乎等於沒有嗎？你是無法獨立作戰嗎？”大舅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是的，艦船本身除了淨天者主炮外，沒有任何星際作戰能力。船上絕大多數的防禦係統都是布置在地麵上的反軌道火力，如果敵方試圖進行跳幫，地麵的防禦火力可以給予敵方沉痛打擊。部分軍事基地也布置有艦載機機庫，但是這是妾身擁有的全部火力了。”
“妾身理解二位的想法，但是本艦研發的目的並非是為了進行大規模的消耗戰，而是為了提供戰略威懾，以及作為前線基地而存在的。擁有一整個可以隨著艦隊移動的恆星係作為後盾，其生存和持續作戰的能力就可以大大提高。兩位可以理解為空間站的作用，目前也沒有任何一個武裝空間站有獨自作戰的能力吧？”
“還有什麽問題嗎？”
“嗯，你的……船上，有40億人，你要怎麽確保他們的物資充足？他們需求的物資……應該會是個天文數字吧？”母親林溪聲音稍微壓低了一些詢問道。
“您的問題很好，物資管理一直是個很重要的問題。目前整艘戰艦實行著嚴格的物資配給，包括管理層人員。不過各位並不需要擔心，物資配給製度並不會影響指揮層的各位，各位的物資均為按需分配。”
“這樣區別對待不會有什麽問題嗎？”
“不會。”玄武搖了搖頭，“這是責任與義務的一環。這艘艦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其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指揮官大人既然願意帶各位來到這裏，即代表他認同各位的貢獻，各位的責任和義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享受果實的時間了。亦或者，您也可以認為，這是指揮官大人本人的附帶福利，為他的親屬提供富足的生活，以此換取他負擔指揮整支艦隊的責任。”
“不過您既然提到這一點，妾身也想提醒各位，責任，義務與權力是這艘艦船上最關鍵的一環，是維係這40億人不會分崩離析的關鍵紐帶。希望各位能夠理解並盡快適應這一點。”玄武在說出這些話時臉上的微笑也微微收斂了一些，似是非常鄭重的樣子，“正是因為這個紐帶，這艘戰艦上的大部分人才能夠各司其職，使其正常運轉起來。”
當電梯門打開時，刺目的陽光令三位親屬愣神了許久——當然也不隻是陽光，藍天白雲，甚至是不時見到的飛鳥，幾乎讓人完全無法相信這居然是一顆星球的地底空間。他們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壓抑，陰暗的地底洞窟。
“這是整個人工生態係統的重要一環，設計之初便考慮到無論如何人類都不可能，也不應該在地底生活數個世紀。因此整套生態係統也包含了類地化環境改造模塊，各位所見到的天空都是由該模塊所模擬產生的。”
“你們就不擔心地質運動嗎？地震，或者……”
“整顆星球都已經完全處在控製之中了，楊先生。”麵對楊寒的質疑，玄武微笑中透露著一股豪氣，“整顆星球都已經被完全固定到幾乎無法進行自轉的程度了，各位現在能夠踏實地踩在地板上，也全都依靠龐大且精密的人工重力發生係統，所有的地質活動均在一套複雜的行星狀態監測係統的監視之下，任何可能造成破壞的活動都能被提前發現並做出應對——當然，人為破壞屬於例外。”
“這是一顆真正的被人類征服的行星，楊先生。過往的常理已經無法適用於這顆行星了。”
縱使他們之前不信40億這個數字，軍事區地下繁華的船員居住區也足以迫使他們不得不真正考慮這個數字的真實性了。不過正如楊毅第一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那樣，他們也看到了一些船員向玄武跪拜的場景——楊毅和黑玫瑰已經習慣了，但是克裏斯蒂娜還有楊毅的親屬三人還是有些不適應。
林溪小聲向他詢問是怎麽迴事，楊毅則為難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玄武，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因為玄武也沒有主動解釋這一頗為詭異的現象。
他們搭上了一列……星際火車，搭乘幾個小時後便能抵達生活區的行星。
在行星之內還好，但是當火車額駛出了行星之後，透過窗戶他們甚至能看到群星的時候，楊毅的母親下意識地將楊毅從窗戶邊往車裏拉了拉，其他人也下意識往車內退了一點。
如果沒有外麵的輸送管道，他們和浩瀚無垠的星空隻有一個車窗壁的間隔。他們幾乎能夠用肉眼看到那深不見底，無盡黑夜的宇宙。不管看多少次，那股深深地仿佛一瞬間就會掉入虛空的恐懼感，會一刻不停地縈繞在靠近窗戶邊的人的心頭。甚至有人會想，若是突然之間窗戶破裂，他們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總而言之，不同於電梯內，在行星之間穿梭的這段時間裏，異常地無人說話，這間玄武專門挑選的特等車廂內保持著詭異的沉寂。
在這段時間，火車曾經在一個衛星內部停下。這是一顆被鑲嵌在兩個行星間連接的軌道上的衛星，一方麵用於固定連接，另一方麵也是作為中轉站和維護中心。火車停下時還引起了房間內一點騷亂，不過很快就被玄武和楊毅安撫了下來。
之後，隨著火車駛入生活區的星球內，沒有了虛空的注視，車廂內那股壓抑仿佛也隨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