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峰位於執劍峰正東十八裏,山不小,人卻不多,主要負責門內上古功法的簡化與改良。


    在大多數宗門,通常會設置一名萬法長老統管此事。


    宗秩山自古以來隻擅長鑄劍,遺留的功法殘篇都很低階,自然也改不出花來,現教的功法,大多采購自道盟或其它宗門。


    因此,朝霞峰在門內屬於極冷門的專業,所收弟子通常天賦較差,在門內地位低,俸祿少,前途黯淡。


    上一次,蕭然一劍劈掉朝霞峰,宗門補貼了朝霞峰一大筆靈石,峰內所有弟子的俸祿,都因此翻了倍。


    之後,很多弟子就天天就坐在西坡山頂,遙望著執劍峰的方向,盼星星,盼月亮,希望還能盼來一劍。


    可惜幾天下來,執劍峰那邊再無劍氣放出,有的隻是,蕭師叔被執劍長老踹下山斷胳膊斷腿的哀嚎聲。


    漸漸的,觀望的弟子越來越少,最後隻有兩位弟子堅持到最後。


    一位叫王鐵柱。


    一位叫韓二愣。


    由於朝霞峰的生活實在太枯燥,又看不到前路,二人等著執劍峰來劍,也是想看看會不會劈出隱秘的山洞,山洞裏麵,會不會有什麽神秘小綠瓶,逆天珠子之類的。


    都是天賦一般卻又不安現狀、對人生仍抱有幻想的人,畢竟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分別?


    完成一日枯燥的任務,二人坐在西山坡頂暢享著未來。


    “小時候就覺得,我這輩子一定會有奇遇,一飛衝天,可惜末法時代,我的奇遇都被埋藏了。”


    “倒不是一定要有奇遇,若是有大能慧眼識珠,看出我的隱藏天賦,我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唉,說起隱藏天賦,想不到末法時代,宗門還能出蕭師叔這樣的天驕,執劍長老平時看上去瘋瘋癲癲的,沒想到還真是慧眼識珠。”


    “不止蕭師叔,還有薑師姐,宗秩山年輕一輩中最有天賦的兩個人,如今都在執劍峰,他們稍稍散發一些光芒,咱離的近也能沾光。”


    “以前真是錯怪執劍長老了,想不到她老人家教徒弟這般嚴厲,蕭師叔整天斷胳膊斷腿的,還經常被丟下山,嚴師出高徒,蕭師叔也是曆經千錘百煉,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惜長老最近都不怎麽示範劍法了,好想她再劈一次。”


    “劈了朝霞峰,執劍長老也要擔責任的,你真當她傻嗎?”


    “唉,如果不用劍的話,想傷到咱朝霞峰就難了啊……除非,她能把蕭師叔當石頭一樣丟過來。”


    “你瞎想什麽呢?蕭師叔隻有煉氣修為,人砸個稀巴爛,也不可能傷到朝霞峰一花一草的。”


    “唉,說到底,還是末法時代讓人絕望,朝霞峰的修行又太枯燥,咱在這天馬行空的瞎想什麽呢?”


    二人也覺得無聊,拍拍屁股起身,準備迴弟子房了。


    “等等,執劍峰方向好像有東西飛過來了——”


    “好快!”


    話音剛落,二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聽轟隆一聲……


    西山坡,崩了!


    仿佛一枚人形炮彈轟擊在山頂,蕭然被師尊一腳踹飛,直線砸進西山坡的土石中,生生鑿出了一個天坑。


    蕭然瞬間動用共鳴之力卸去衝擊,導致整個朝霞峰為之一振,轟轟隆隆,經久不息。


    韓二愣和王鐵柱二人,從飛濺的土石中爬起身來。


    “我是不是眼花了?剛才好像看到蕭師叔了!”


    “完了,是蕭師叔,這麽一砸,不死也殘了!”


    “我這烏鴉嘴!執劍長老還真把師叔丟來了……”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忙挖開埋入巨坑的土石。


    終於,在掘地三丈之後,他們挖出了蕭師叔。


    人還活著!


    不止活著……


    蕭然拍拍屁股,定了定神,解除了頭暈目眩。


    師尊最近脾氣很暴躁啊……又到了生理期嗎?


    好在砸山的瞬間,他開啟了二階共鳴之力,將力量卸去了九成多。


    動靜看似鬧的很大,人卻沒什麽事,隻破了點皮,連骨折都沒有。


    這大大低於蕭然的預期。


    他本以為,就算開了二階共鳴,骨折和髒裂是少不了的。


    結果什麽也沒發生。


    竟頭鐵硬抗過來了!


    難道修煉了煉氣十萬層,氣海變得無限大,瞬間分攤了承擊力,導致防禦力大增?


    正想間,兩位挖坑找到他的朝霞峰弟子,驚訝的問他:


    “蕭師叔你沒事吧?”


    “山頂都快給您砸穿了,人居然沒事!”


    蕭然眉頭一皺。


    “你還想我有事?”


    韓二愣忙道:


    “不是不是,師叔您誤會了,弟子實在太過震驚才有此驚歎!”


    蕭然抬眼看了眼二人。


    “你們叫什麽名字?”


    “王鐵柱。”


    “韓二楞。”


    一個稍胖稍黑,一個稍白稍瘦,看上去都普普通通的築基弟子。


    聽名字就是沒有背景,天賦一般的鄉下人,才被分配到朝霞峰。


    蕭然急切的想確認一下自己的防禦力,便拍拍身上泥土,對其中稍白稍瘦的人道:


    “你,拔劍砍我。”


    韓二愣一愣,下意識問了句:


    “師叔頭撞壞了?”


    蕭然眉眼微抽,隻解釋道:


    “我在練功!就你這點三腳貓修為能傷到我嗎!是兄弟就來砍我!”


    韓二愣忙道:


    “師叔是前輩,怎麽能是兄弟呢?”


    一旁王鐵柱卻沉著臉,決定撞撞運氣。


    於是拔出靈劍,聚集靈銳,一劍砍在蕭然的肩膀上。


    這一次,蕭然沒有動用共鳴之力卸力,直接以煉氣靈力頂上。


    劍刃砍在肩膀的瞬間,築基劍銳瞬間擴散,直衝蕭然丹田,衝刷著那廣袤無垠的氣海空間。


    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隻靠揮劍的物理斬力,將蕭然肩膀砍破了皮。


    劍刃斬在骨頭上,沒能深入。


    畢竟,劍的物理砍力不大,蕭然鍛體方麵因為共鳴心法,一直很強。


    蕭然這次看清楚了!


    他的無垠氣海空間,對靈力攻擊的防禦,太強悍了。


    想不到煉氣十萬層竟還有這等恐怖的防禦力,難怪能評上地階功法。


    加上以共鳴之力,達到的肉身防禦力,兩相一疊加。


    他現在的防禦力,絕對是元嬰級!


    甚至還不止……


    防禦力高,意味著,他可以持續平砍而不在乎敵人的攻擊。


    平砍次數多了,總能觸發暴擊!


    這樣一來,他一整套戰鬥係統的雛形就完成了。


    接下來,隻需要向氣海內灌注大量靈力就行了。


    王鐵柱一劍劈在蕭然的肩膀上,結果隻破了皮。


    韓二愣長舒一口氣,不愧是拯救無炎城的天驕!


    “師叔這是金鍾罩鐵布衫?”


    “怎麽可能,師叔是以磅礴氣海抵抗你的劍銳,乃是大氣量之人。”


    大氣量之人可還行!


    蕭然點點頭,心想不愧是朝霞峰弟子,功法方麵懂的挺多。


    韓二愣驚歎不已,恭維道:


    “想不到大晚上的,師叔真的在練功!執劍峰都這麽拚嗎?”


    蕭然隨口應付。


    “沒辦法,馬上要參加天驕大會,不能給宗門丟臉。”


    王鐵柱附和著。


    “那是那是。”


    蕭然轉身欲走,忽聽韓二愣又道:


    “師叔,您看,朝霞峰西山坡被砸成這樣,還有一座剛建起的弟子房都塌了,能不能……”


    蕭然一愣,沒想到這倆築基修士膽子這麽大,訛錢訛到他身上來了。


    “我為了宗門的顏麵,冒著生命危險在練功,你們倆卻想訛我的錢?”


    韓二愣為難道:


    “話雖如此,可執劍峰是大戶,咱朝霞峰一窮二白,剛修弟子房又花了太多錢,真的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


    蕭然語氣一冷,側臉看著肩傷。


    “那朝霞峰承擔的起襲擊道盟天驕的損失嗎?”


    “您——”


    “這……”


    二人語氣一窒,張口結舌,被蕭然套路的五體投地。


    還沒來得及反應,蕭然已經踏劍離開朝霞峰,隻留下一道天坑,和呆若木雞的二人。


    ……


    蕭然迴到執劍峰時。


    伶舟月正盤膝坐在鬆根上,雙手叉胸等著他。


    “你還敢迴來?”


    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剛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撣眼瞟了下蕭然傷勢,全身最大的傷竟是肩膀被砍了一劍。


    難道與朝霞峰執教起衝突了?


    伶舟月起身就要去走一遭,被蕭然按了下來。


    “師尊這一腳都傷不了我,朝霞峰全山人加一起,也不可能傷到我。”


    按住師尊,還順帶吹了一波。


    蕭然隨即解釋道:


    “我這是突然發現自己太強了,故意叫人砍我的。”


    伶舟月長睫微動,上下打量著蕭然,瀲灩的清眸裏閃爍著粼粼波光。


    剛才她那一腳踹下去,縱使她已經收了力量,縱使蕭然共鳴之力再出神入化入,不斷幾根肋骨,也說不過去。


    突然!


    她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你該不會已經練出那什麽煉氣十萬層了吧?”


    蕭然點點頭。


    “應該是的。”


    伶舟月劍眉一皺。


    “多少層了?”


    “十萬層了。”


    “噗——”


    清酒灑了蕭然一身,酒香中夾雜著仙女口香。


    蕭然抬手禦氣,風幹青袍,隻道:


    “學個地階功法,不是有手就行?師尊該不會覺得這玩意有難度吧?”


    話音剛落,一個腳印刻在臉上,人如飛彈激射而出,洞穿了朝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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