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會議是宗秩山最高級別的決策會議,通常來說,各親傳弟子隻有旁聽的資格。


    除非掌門或長老問到你,否則不能輕易插嘴。


    但蕭然看到平常狂浪不羈的師尊,為維護自己,竟像一個上課答不上題的笨女孩,叉腰杵臉,無能沉默……


    在這份丟臉中,蕭然也看到師尊智力的上限,也看到她可愛的一麵,更看出她為了護徒連臉都不一要了!


    這樣的可愛師尊,不光有狂薅孝心值的價值,還需要真心愛護才對。


    這樣想著,縱使冒天下之大不韙,縱使在做所有人都比他強大,比他年長,比他身份尊貴,縱使可能會因此丟臉出醜,蕭然也要強行插這個嘴——


    “幽冥之事與師尊無關,是衝著弟子來的。”


    全場鴉雀無聲。


    連伶舟月也扭頭看著他……


    心想,這徒弟腦子怎麽這麽瓜,太實誠了!


    劍籬上的靈紋忽明忽暗。


    淡淡的清霧自籬縫飄入。


    氣氛格外凝重。


    此刻,極雲子,銀月真人,墨匣真人,乃至春蛙秋蟬、戴鐵環的高師……都帶著不同的想法盯著蕭然。


    誰也沒說什麽。


    隻有皇甫群父子沒有看他。


    許久,皇甫群才幽幽開口:


    “我問你話了嗎?”


    蕭然穩住心神,淡定自若,心中有了計劃。


    伶舟月不悅,壓抑著怒火,忽然正襟危坐,給人一種隨時拔劍砍人的壓迫力。


    皇甫群雖不是伶舟月對手,卻完全不怵她。


    “才入門兩天的凡人,仗著師尊實力強大,便在不該說話的場合胡說八道,你師尊就這麽教育你的嗎?”


    “你、這、混、蛋——”


    伶舟月氣的發抖,正欲起身,結果被銀月真人隔空一個風箍咒強行摁在座位上。


    銀月真人暗中以神識提醒她:


    “皇甫群在激你動手,借機把你擠出宗門。”


    伶舟月這才坐迴去,平複胸前波瀾,暗想:


    既然如此,老娘直接宰了你!


    正如銀月真人提示——


    皇甫群看似在說蕭然,實則在譏諷伶舟月。


    他對伶舟月道盟天驕的出身,和狂浪不羈作風早就不爽了。


    這些年她在門內招惹多少漂亮的無知少女?


    她若再不收斂,門將不門!


    此外,皇甫群一心想在三年後拿到代掌門之位,繼承師尊千鈞子的意誌,全權管理門內大小事務,以嚴厲高效的門風,應對日益嚴峻的末法時代。


    門內,墨匣真人雖位高權重,卻專心鑄劍,無意弄權,對他沒有威脅。


    他掌門路上唯一的攔路虎,便是伶舟月這個刺頭。


    伶舟月曾有道盟背景,實力強大,他再如何修行,都不可能是她對手。


    因此,最好的辦法是反過來引她對自己動手,上演一出苦肉計逼走她。


    現在,蕭然是這個最佳導火線。


    眼看伶舟月快要暴走,他加大力度繼續針對蕭然。


    隻扭頭看向別處,以一種極其霸道的語氣淡淡說:


    “你可以出去了,會後會通知你結果。”


    皇甫群老狗!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伶舟月氣的劍顫,正欲發作時——


    忽聽一道蒼老聲音說:


    “皇甫師弟,讓他說。”


    宛如打鐵,擲地有聲!


    皇甫群一愣,扭過頭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匣師兄,你……”


    墨匣真人微眯著眼,深邃晦暗的眸子裏閃爍著火光。


    “老朽對蕭師侄的話很感興趣。”


    沒有解釋,沒有理由。


    隻有說話本身的分量。


    皇甫群滿額黑線……


    最近幾十年的長老會議上,墨匣真人從未發表過個人意見,但所有人都知道——


    他的話,分量值千鈞!


    沒有掌門,宗秩山容易受外人、尤其是道盟的欺負。


    但沒有墨匣真人,就沒有暢銷真靈大陸的鑄劍產業,宗秩山就會失去經濟基礎,不需要人欺負,自己就會垮掉!


    這,就是墨匣真人的分量!


    皇甫群不得不給麵子。


    蕭然朝墨匣真人點頭致謝。


    他本想給這老頭眼神暗示,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暗示,這老頭自己就識趣的幫他了!


    由此可見,墨匣長老不光是鑄劍之術了得,在建築方麵的造詣,也一定高的離譜。


    不高,不足以看重他!


    致謝完,蕭然盯著皇甫群,拱手作揖道:


    “現在,弟子可以說話了嗎?”


    他的話問的很有禮貌,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沒有故意報複打臉,卻仿佛自帶啪啪音響。


    皇甫群臉都黑了,宛如黑刀雕刻,隻得順勢下了台階,板著臉道:


    “長話短說。”


    蕭然卻準備長篇大論。


    “弟子首先要說的是,師尊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並非是偶然,而是她慧眼識珠,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個別人指誰,懂的都懂。


    皇甫群黑著臉,隱忍不發。


    伶舟月被吹的有些不好意思,乖巧的坐在蕭然身前。


    墨匣真人卻好奇的問:


    “什麽東西?”


    他確定蕭然身上有某種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他近視眼也看不出來。


    蕭然道:


    “這種東西極為關鍵,弟子尚不能明說,但已經引起了人形幽冥這類上位者的注意,說明這種東西至關重要,可能關係整個末法時代的未來走向。”


    有係統兜底,有師尊保護,蕭然也不怕吹牛。


    墨匣真人陷入沉默。


    銀月真人目含柔光。


    皇甫群差點笑掉大牙,趁機譏諷道:


    “如此說來,我們還得派人保護你?”


    蕭然道:


    “我不需要師伯的保護,掌門閉關,宗秩山內沒人能比師尊更能保護弟子。”


    句句紮心,且無法反駁。


    “你——”


    皇甫群啞口無言,臉黑如墨。


    伶舟月微微頷首,孺子可教。


    其餘人陷入沉思。


    邏輯上,蕭然說的沒有任何毛病。


    但,尚需要證明。


    皇甫群自然不會就此放過執劍峰。


    他平複心緒,忘卻剛才的不利局麵,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殺手鐧——


    一小摞黃封玉簡。


    “自蕭師侄入門之後,老夫這邊短時間接到了數十份抗議書,有抗議伶舟師妹收徒不公的,有說她故意收廢徒想逃脫授業義務,還有說她貪戀美色的,甚至有人懷疑你是她的親弟弟或私生子之類……”


    伶舟月: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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