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晶蝶迴去的路上令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頻頻迴頭看著鍾離,那眼神好像要看看這個鍾離是不是原裝貨,被穿的可能性有多大。


    要知道不管是付款還是存錢,都不是原本的鍾離會做的事。


    可是摩拉克斯那麽強,麵對奪舍應該不花費多少氣力就能戰勝吧?


    應該還是原裝?


    鍾離當然發現了令亣那毫不掩飾的視線,他本以為是自己的行動直白示好明顯讓令亣明白了什麽,於是沒有過多解釋。


    然而他卻等來了意料之外的詢問。


    “你不會是被穿了吧?”


    鍾離:....


    在了解何為‘被穿’的時候鍾離心底升起了無奈,伴隨著無奈的還有一絲氣悶。


    令亣竟然寧願猜測自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也不願相信他在行動上會有改變。


    即便早就明白對於此事他需要直白表述鍾離還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如此大的困難。


    鍾離哭笑不得:“你把我想得太過於無能了。想要奪去神明真身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魔神的軀體不同凡人,即便是仙人的靈魂侵占了魔神的軀體也有可能會被身軀本身的力量侵染發狂,更不論我的靈魂也是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的,不可能被外物操控驅使。”


    在鍾離看來奪舍凡人乃至仙人都有可能,但對象是神明,是魔神就絕對不可能了。


    魔神是不滅的,即便是千年前被打敗的魔神他們的殘渣依舊在影響提瓦特的土地,進而影響提瓦特土地上的人,強悍如夜叉一族也承受不住,所以還真不需要擔心他被占去身軀。


    令亣恍然大悟:“所以是被穿過性格發生了變化!”


    鍾離:...


    他完全停了下來,微微低頭看著令亣。


    令亣的臉上戴著麵具,這張臉的五官沒了驚心動魄的美,但卻更符合鍾離印象中的樣子。


    雖說不論什麽情況下令亣都是令亣,但他最熟悉的還是這個狀態下的她。


    令亣被看得後退了半步,打了個激靈,渾身不自在。


    “幹嘛?”


    她迴想自己剛剛說的話,忽而想到自己的話可能讓鍾離以為是在質疑他的實力。


    “我不是說他強到能影響你的性格,而是說他的出現讓你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才...”


    好吧,越解釋越亂,本來是想說鍾離被劇透了,現在看來還不如不解釋。


    鍾離:“我確實有所改變,但這改變是因為你。”


    “我?”令亣又想到了那個承諾,肩膀耷拉了下來,“我說了,我盡量。”


    她這懶散的樣子讓鍾離再次露出了笑容:“我並沒有催促你的意思。我也不止一次說過,於我而言,你的敬仰並非好事。”


    “不懂。”令亣是真不懂,“溫迪就很享受身為我信仰的神明的身份,並且我明白那不是因為身為信徒的我會給他買單。”


    鍾離道:“對於神明來說,虔誠的信徒確實是值得愉悅的事。”


    令亣雙手抱胸:“所以呢,你不是神明?還是說璃月的岩王爺信徒已經多到根本不會在意多一個還是少一個?”


    鍾離啞然,倒是沒有迴答她這個尖銳的問題。


    他反問:“你對我的敵意似乎依舊很大。”


    令亣一僵,想想一分鍾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盡力,現在卻又暴露了本性,這讓她尷尬得蜷縮起腳趾。她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鍾離,那心虛的樣子根本沒有掩飾也沒法掩飾。


    鍾離忽而想到:“如果溫迪沒有迴應你的唿喚你也會這麽討厭他?”


    令亣下意識地迴答:“不會。”畢竟那家夥出了名的擺爛,不會用才是正常的。


    然而這下意識的迴答卻讓令亣僵住了,這麽一想她對鍾離的敵意確實大得過分了。


    鍾離卻道:“這麽看來,除了敬仰之外,以前的你對我還包含著別的情緒。不如說正是那種情緒才讓你出現敵視我的現狀。”


    令亣沉默了。


    她看著籠中的晶蝶,似乎是因為知道沒法飛出這小小的牢籠它已經放棄了掙紮,不再撲閃著翅膀,安安靜靜的立在裏邊。


    令亣忽而邁開腳步,不看鍾離,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脾氣陰沉不定,性格也不怎麽好,鍾離卻怎麽也生不起氣來。


    隻是因為對她實力的欣賞?


    不,那是因為這些也是她的一部分。


    鍾離沒說什麽,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就在鍾離追上令亣的時候對方卻停了下來。


    鍾離很是有耐心,或者對令亣他的包容心很足。


    他也停了下來,沒有出聲,靜靜等待。


    令亣看著前方,雖說知道鍾離就在自己身邊但她還是沒有看過去。


    她長籲一口氣,緩緩開口:“從前的我,是愛慕帝君的。”


    鍾離瞳孔微微放大,嘴角在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微微上揚。


    他是猜到的,然而自己猜到和令亣自己承認終究是不一樣的。


    就好像翹首以盼的東西被放入掌心,切實擁有的滿足和愉悅感無與倫比。


    從前的令亣是愛慕契約之神摩拉克斯的。


    不僅僅是因為遊戲中鍾離給的安全感,還有她身為子民對神明的敬仰與愛戴,以及那種特殊的情緒。


    她天生慕強,以前就算了,來到提瓦特後當然會把視線放到神明身上。雖說降臨之初她身處的位置是蒙德,但璃月畢竟是以自己的國家作為原型,她自然想盡辦法來到璃月。


    來到璃月後呢?當然是想盡辦法跟‘劇情’扯上關係,也要跟劇情人物關聯,最好來一場曠世之戀。


    這應該是大部分穿越者會產生的想法,也是‘我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的傲慢和狂妄。


    隻不過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別說攀上交情了,摩拉克斯聽不到她的祈禱,更看不到她。


    她沒有在任何一次戰鬥,或者哪次戰後頓悟中獲得神明的注視。


    神之眼就好像觸不可及的昂貴奢侈品,不僅僅不會被神明發放到她的手上,她甚至連已經熄滅的神之眼也沒有遇到。


    因為傲慢,想要拯救坎瑞亞的她在那個無神國度覆滅的時候被詛咒了。


    詛咒不會因為她是穿越者放過她,被詛咒摧殘的令亣狼狽地逃迴璃月,把希望寄托於災後的請仙典儀。


    很可惜,神明沒有眷顧於她——至少她是這麽認為的。


    帶著對摩拉克斯的怨恨她找到了醜角,跟冰之女皇做了交易。


    與冰之女皇做交易的時候她才忽而驚覺,明明不迴應她的不僅僅是摩拉克斯,為什麽她對他的怨恨卻是那麽強烈?


    也是那個時候令亣才明白那不是單純的敬仰,還包含單相思。


    是愛慕化為仇恨,這才是影響她情緒的最根本原因。


    那麽,這份愛慕還在嗎?


    腦海中閃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令亣自己就有了答案。


    在的。


    當初算計的事暫且不提,當時的她就如同神經病一般瘋狂,即便愛慕的情緒依舊存在也會做出算計的事。


    隻是從後來跟鍾離的相處,尤其是真正迴歸後的竊喜以及對鍾離的敵意,都是因為愛慕。


    曾經的她高興於沒有鍾離的幫助她也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卻也因為鍾離沒有幫助她,讓她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而生氣,那種矛盾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情緒正是她愛慕的證明。


    但是唯獨這點,隻有這點,她不想讓鍾離知道。


    “從前的我,是愛慕帝君的。”


    令亣用的是過去式,不會心虛,因為她說的是真話。也因為是真話才不會被看出不對。


    她想給自己保留最後的體麵。


    這樣一來,他們至少還能以朋友的關係相處下去。


    不過令亣還是有那麽一絲的奢望,想知道鍾離知道這件事後什麽反應。


    她微微傾了傾腦袋,本想以最快的速度查看然後收迴視線,卻沒想到與鍾離的視線交匯,瞬間定在了那裏。


    鍾離的臉上掛著笑容,他那雙本應該滿是沉穩的眼睛現在就像石珀一樣明亮。


    最重要的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令亣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


    她微微轉過身,與鍾離麵對麵而立。


    鍾離知道她在等待自己對這件事的反應,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能被你愛慕,自是滿心歡喜。”


    令亣滿臉驚恐地看著他。


    “無需過於驚訝。”鍾離道,“魔神天生愛人,不僅僅是我,風神,冰神等對於人類同樣不會心生厭惡。隻不過對於自己的子民,愛護的方式各不相同。我們愛護著自己的子民,自然也想得到同等的迴應。這就是巴巴托斯很享受你信徒的身份的原因。”


    聽到這話令亣的表情收斂了,不過卻是從驚恐變成了麻木。


    隻是,鍾離接下來的話又再次讓令亣的表情轉為震驚。


    “不過對我來說,單單是對神明的敬仰好像不太夠。”


    鍾離坦然承認:“比起敬仰,我更希望得到你的愛慕之心。”


    令亣腦袋裏好像炸開了煙花,炸毀了她的思維能力。


    她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並且再次審視眼前的鍾離。


    沒有被穿吧!


    第一時間迴籠的想法竟然是這個。


    她的表情讓鍾離啞然失笑:“很不可思議?”


    令亣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說不可思議,不如說完全不可能!你可是璃月的岩王爺,是摩拉克斯!”


    沉默了片刻,鍾離說:“不論是人還是神,亦或者人偶、魔物,都會產生屬於他們的情感,由此可見情感一事與物種並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是神明也有妄想,也會有癡心。現在我的癡心妄想恰好落在了你的身上。”


    鍾離看著眼前的人,問出了那個他同樣隱隱約約有了答案的問題。


    “所以,現在的你對我是否還有愛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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