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水全聽到白九閻的話,立馬轉頭看向正桌,那裏原本擺放著兩個穿喜服的小紙人,現在其中一個已經變得幹幹癟癟成了一坨廢紙。


    “夏夏!夏夏!”範水全瘋狂地叫著,迴應他的隻有窗外的風聲,他打開冰箱,從裏麵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個盒子:“夏夏!我的夏夏,你讓我一個人怎麽辦?”


    白貓趁著混亂帶走了小五的貓魂,我站在原地冷冷看著範水全:“夏夏的死是一場意外。”


    “寧舍,我……”夏夏躲在櫃子角:“我不該出現那種心思,寧舍你原諒我。”


    好家夥,還敢來呢?一想到我差點成了替死鬼,我恨不得把她那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算了,一踢就裂開,腦袋當球都不配。


    “你看我臉上是不是寫著聖母二字?”


    夏夏搖搖頭:“沒有。”


    “那你還不滾?我不原諒你。”


    “寧舍,嗚嗚嗚……我錯了,可是那隻叫小五的貓,它的貓魂自由了,我也有功勞對不對?全全懷裏抱的就是我的骨灰,我想我該走了,全全也應該放下。寧舍,你之前答應會幫我的,我一定會報答你。”


    “你能怎麽報答我?”


    夏夏見白九閻沒有阻攔的意思,故作親昵地往我身邊靠了靠:“這下麵是按死亡時間分的等級,萬一你出了事故,一時半會找不到家人,我也成老人了,還能給你帶帶路。”


    “大可不必。”我嫌棄地瞪夏夏一眼:“再說吧。”


    “你是答應咯?”


    “我困,要先找個地方睡覺,你別跟著我。”夏夏讓開一條道,我也出了範水全家,並給夏夏父母打了個電話,一直在樓下等著她父母到我才離開。


    我自然不會把那些玄乎的事請一一告訴他們,隻是說範水全誤把夏夏骨灰盒弄混了。


    範水全已經有些精神失常,鑒於他和夏夏父母關係不錯,又是因為自己女兒變成這樣,他們也不會過多的計較。


    如何讓範水全從悲傷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我暫時沒想法,畢竟我身邊這個陰著臉跟我壓了三圈小區馬路的家夥我還沒搞定。


    終於在我第五次看到這個亭子的時候,我腳疼到受不了了,於是頓然停下,心裏暗暗罵一聲國粹。


    白九閻竟先開口:“怎麽?”


    狗東西,我腳都走疼了,你踏馬問我怎麽?於是,我笑著臉對向他:“狐大仙叔叔,那個……你要去哪?”


    “嗯?”


    “咱就是說,我們在這個地方走了五圈,現在時間也不早,我不是怕你累著嗎?”


    “不。”


    “……呃呃,你是神仙不用睡覺,而我困了。”我掏出二十塊錢:“學校迴不去,我打算去網吧將就一夜。”


    白九閻黑著臉答道:“不行。”


    是我睡,又不是請你睡,靠!


    看著他那跟黑炭有幾分相似的臉,我一臉假笑地收起錢:“行,我坐公交,迴我小叔叔家。”


    走向公交車站的時候,我又把剛剛的事迴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不對。“狐大仙叔叔,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就一個,一小個。”


    他走在我身後,都沒鳥我。


    “那個……你是不是知道夏夏上我的身,加上範水全血祭,我就中了計?”


    “知道。”


    他倒是答的爽快,我幾乎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忘了。”


    這家夥絕逼故意的。


    我剛剛到公交車站,他卻消失了。我掏出二十塊錢,目標鎖定對麵的小精靈網吧。剛邁出腿,手中的錢自己燃燒起來,嚇得我扔在地上,狠狠踩幾腳滅掉火星子。


    什麽毛病,自己不去,還不讓我去。


    我認命地坐上八路公交車,給我叔叔打電話,剛說我要迴去,嬸嬸就把電話搶過來。“死丫頭,這家沒你的屋,別迴來了!”


    “嬸嬸,我睡陽台。”


    啪……電話掛斷。


    我真是太難了。


    現在是末班車,車上隻有我和司機兩人,在路過機床廠車站的時候上來一個穿著衛衣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他一上車就有目的似的坐到我旁邊。


    我往窗邊擠擠,偷偷瞄了他一眼,總覺得有些熟悉。可我並不認識他,我起身說道:“大哥,麻煩你讓讓,我要下車了。”


    “迷路了?寶,你家還有五個站。”


    我驚訝地看著他,連我家都調查清楚了,變態啊!我把手慢慢伸進包裏,握緊了噴霧。


    “別別別噴!”男人捂著眼睛,然後看我沒動作取下帽子,戲謔地看著我:“噗——是我耶,寶。”


    我高喊:“女裝大佬!”


    司機早已經看我們好幾次,聽到我的聲音,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一邊的男人。


    “咳咳……什麽女裝大佬,誤會誤會。”


    我對這個男人沒好感,可那天他沒有傷害我。


    “你為什麽跟著我?”我質問道:“我不認識你。”


    “你把我當什麽了?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說,關於——那場車禍;關於——夏夏;關於……你懂的。”


    我看著他,他的表情依舊是那種痞氣的笑。


    很欠揍。


    “重新認識一下,我在江湖上人稱參陰百曉師,蕭——”


    “小蒼蠅?”


    “???”男人的臉抽了幾下:“參透陰間……”


    我不關心他的名字打斷他問道:“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


    “你就沒有想過範水全為什麽突然知曉血祭的事情嗎?”


    我一開始就覺得這事情有什麽地方說不通,但一直沒想出來。沒想道被這個男人一提醒,我忽有醍醐灌頂之感。


    沒錯,範水全從來不信這些的,當初我們公司的人一起去爬青安山,一行人都去上香,隻有他連門都不進。夏夏跟他去古城旅遊,遇到一個景點賣同心鎖,他也不信,最後是夏夏死活要掛,他才勉為其難配合一下,為此夏夏還跟我抱怨過。


    所以他為什麽會知道血祭?他的家裏為什麽會有紙人?他為什麽知道要用魂替?


    我正想著一連串的問題,公交車上的燈突然變亮,司機轉頭看向我問道:“小姑娘,終點站到了,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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