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雲龍沒有想到容藍雪的反應這樣的大,看著她那一根玉指直直的衝著自己的鼻子,心中本來沒底,此時更是感覺尷尬萬分,他微退了一步,不敢對視容藍雪瞪得要噴出火的美目,低下頭輕咳了一聲。


    吉慶在一邊看了,知道少爺理虧,立刻上前一步,施禮道:“容小姐,快請息怒,我家少爺根本也不相信這樣的話,隻是那人說的信誓旦旦,我家少爺對容小姐的感情,容小姐也是明白的,所以一時無法忍受,又氣又急,所以才會衝動前來,容小姐,請息怒啊。”


    “哼!”容藍雪聽著吉慶的話,冷笑了一聲,“原來宗三公子是自己人不相信,偏隻相信別人的話,如此說來,我現在沒有嫁入你們宗家,倒是我的幸運了。”


    吉慶詫異道:“容小姐如何說這樣的話?”


    “當初,是誰到我家提親的時候說什麽散去通房。現在倒好,我還沒過門,早就有人挺著大肚子來認夫認父了。這胡老板乃是您宗三公子親自介紹來,讓我挑選什麽布料,原來是布下這樣一個局,讓我入圈套啊,如果您宗三公子認為是我容藍雪妨礙了你,你盡可以寫下一紙退婚書,我沒有二話,立刻離開,何苦又費這麽大的周折呢!”容藍雪此刻說話再不饒人,說的宗雲龍那白如玉的麵皮上,紅一陣,青一陣,紫一陣的變幻不停。


    吉慶聽了容藍雪的話如此的淩厲,情知宗三公子這次是真的傷了容小姐的心,一時之間,再不敢替自家少爺辯白,看著少爺那羞愧難當的麵容,又是心疼,他求救的望望憐香。


    憐香本來也覺得宗三公子怒氣衝衝前來,無故便質問自家的小姐,想著自家小姐,豆蔻年華,一個柔弱女子,背井離鄉的不遠千裏,跟著宗三公子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廣州城內,腳還沒落穩,還要被人這般的汙蔑,她一心隻為自家的小姐抱不平。


    方才聽了容小姐的一番話,暗暗解氣,雖然麵上不敢露出來什麽,心中卻是高興萬分,小姐說的太好了,不要以為我們這三個柔弱女人,可以任你們欺淩。看到吉慶的眼神時,憐香卻是心中一動,突然又覺得小姐的話說的有些重了,畢竟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小姐你以後還是要嫁入宗家做少奶奶的,怎麽可以這樣說自己的夫婿呢?


    她再看看宗雲龍,此時的宗三公子已經沒有了往日那飛揚的神態,聽著小姐的訓斥,竟然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眼睛,遮住了那眼神中的傲慢,清高與自負,白白的麵容羞紅一片,此刻的宗三公子,就如嬰孩一般的無辜了。


    憐香不由得心疼一下,她想了想,輕輕的走到餘怒未消的小姐麵前,輕輕的說道:“小姐,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宗三公子,我們一定要找出那背後嚼舌的人才是。”


    容藍雪此時罵完了,出了氣,看著宗雲龍沒有像往日那樣與自己爭吵,心中的火頓時消了許多,聽著憐香的話,她不由得點點頭,緩和自己的語氣道:“宗三公子,是哪個人說出這些話來?”


    宗雲龍聽著容藍雪的口氣變靜下來了,方才抬起頭來道:“這個,容小姐就不必問了,既然是我冤枉了容小姐,我定當要給容小姐一個說法,請你放心。”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由宗三公子處理,還請宗三公子給我一個明確的迴複才是。”容藍雪倔強的一抬頭,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自己不出門,真是禍由天上降,說這些話的人,她可以確保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頭,是不會說的,便是喬文,她也能相信,那說出這些話的,一定就是那四個丫鬟婆子中的一個了。


    宗雲龍點點頭,“容小姐,請放心。”


    吉慶感激的看看憐香,憐香此時正好望過來,看到吉慶那笑眯眯的眼睛,不由得粉臉紅了一下,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臉去,再不也不瞧他了。


    容藍雪看著宗雲龍站在那裏,拿出一塊絲帕來,輕拭自己額角的汗水,不由得有點暗思自己是否說的太過份,畢竟這是古代啊,自己這個性格太過張狂了,而且還說到什麽散去通房……方才是自己太生氣了,一時間口不擇言,現在細細迴想過來,簡直就是太露骨了,如果這些話再傳出去,還不知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更要編派一些什麽話出來呢。


    她重新坐下來,端起手邊的香茶,微愣了一下,立刻吩咐道:“玉盤,為宗三公子倒茶。”


    玉盤不像憐香,她最護著自家的小姐,聽著有人在背後這樣的說自家小姐的壞話,她已經氣得粉臉通紅,如果知道那個人是誰,她或許早都就衝上去,狠狠的要掌摑那個嚼舌的人了。雖然小姐狠狠的訓了一頓宗三公子,玉盤心中的火還沒有下去:我們家的小姐才是你的正室,還沒有過門,你竟然相信別人的話,說我們小姐不清白,哼,小姐饒了你,我卻不能!”


    容藍雪吩咐了一遍,玉盤隻作沒有聽見,依舊呆著臉,抬著頭,望著房頂。容藍雪以為她在想什麽事情,提高了聲音又叫了一遍,“玉盤,給宗三公子倒茶。”


    玉盤依舊沒動,容藍雪詫異的瞅瞅她,情知她是故意不做,精巧的櫻唇微挑笑意,無奈的搖搖頭,“憐香,給宗三公子倒茶。”


    憐香也望見了玉盤那一副呆模樣,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氣,聽著小姐的吩咐,連忙的走過來,倒了一杯茶,端到宗三公子麵前,“宗三公子,請用茶,潤潤嗓子。”


    宗雲龍聽著點點頭,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那邊玉盤始終沒有動,也沒看一眼宗三公子,聽著憐香的話,卻低低的說了一句,“潤了嗓子,好繼續欺負我家小姐。”


    聲音雖小,但是因為此時房間中已經靜了下來,且房間並不大,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宗雲龍立刻麵上陰霾一片,正待要發火,容藍雪卻是站起身來,怒喝道:“玉盤,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想必你也認為我是太過仁慈了,往日裏,我待你們太好了,慣得你這樣沒大沒小,今日不好好的懲戒你,往後你也不會把我這個小姐放在眼裏了。”


    玉盤聽了此話,撲通一下跪倒,叩道道:“小姐,玉盤再也不敢眼裏沒有小姐,玉盤是心中為小姐抱屈。”


    “主子做事,焉何要你來抱屈!”容藍雪看看宗雲龍那依舊陰冷的麵孔,故意的大聲道:“主子教訓你,還敢頂嘴,憐香,將她拖下去,掌嘴!”


    憐香看看容藍雪,不相信的說道:“小姐,真的要……”


    “是的,玉盤平日頂撞於我,也就罷了,今日竟然敢這樣的說宗三公子,如果不好好的教訓,別人倒說我,不會管教奴婢。”容藍雪衝著憐香呶呶嘴,憐香立刻明白了小姐的用意,上前就來拉玉盤。


    玉盤心實,看到憐香來拉她,隻以為小姐是真的發火了,哭著求道:“小姐,小姐,玉盤不敢了,求小姐饒了玉盤吧。”


    容藍雪冷冷的說道:“我饒了你,倒讓宗三公子以為我平日裏總是偏袒你們了,憐香,你還愣著做什麽,快點拉出去!”


    宗雲龍聽著此話,心中著實的不舒服:“容小姐,算了吧,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容藍雪聽了宗雲龍的話,心中偷笑,嘴上卻依舊冷冷的說道:“既然宗三公子說饒了你,此次就看宗三公子的麵子,暫且放過你,還不快謝過宗三公子。”


    玉盤心中不情願,抬起頭,剛要說,“給他道歉,還是把我拉出去掌嘴吧。”卻看到憐香不停的對她使著眼色,玉盤心眼再愚笨,也是知道小姐這是在護著自己,不由得低下頭來,來至宗雲龍麵前,輕輕的施了一禮品,“多謝宗三公子說情,饒了玉盤,玉盤今後再不會這般的魯莽,凡事一定考慮清楚再去做,凡話一定三思之後,再去說。玉盤多謝宗三公子。”


    容藍雪,憐香聽著玉盤的話中話,強忍笑意。宗雲龍越聽越不像話,氣哼哼的站起來,“吉慶,我們迴府。”


    吉慶一邊答應著,一邊上前低聲迴道:“少爺,還有一事不曾說。”


    宗雲龍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道:“是了,幸虧你提醒,不也枉本少爺往日對你的好。”


    容藍雪聽著宗雲龍自找台階下,不由得暗然一笑,卻不接話,宗雲龍清了清嗓子,“容小姐,三日之後,宗家眾房在我府中設家宴,屆時,我會派丫鬟,婆子過來接容小姐過去。”


    “家宴?”容藍雪聽著宗雲龍的話,心中一沉,如花似玉的小臉緊成一團,囁嚅道:“宗三公子,我……我還不是你宗家的人,能不能不去……”


    “不能!”宗雲龍看著容藍雪狼狽的樣子,得意的一笑,“你必須要去!吉慶,我們走!”


    直到憐香關了門,從外麵迴來,發現小姐還站在那裏發愣,玉盤站在一邊,傻呆呆的看著小姐,憐香不由得擔心的問道:“小姐,發生了什麽事?”


    容藍雪皺皺眉頭,為難的說道:“讓我去宗家赴家宴,我是以什麽身份去啊?”那各房的太太們,除了大太太,我也不曾見過,那些小姐,少爺們,我是否需要帶什麽禮品過去?”


    “小姐……”憐香聽了小姐的一番報怨,也是一陣的為難,“不如,等那各房的丫鬟婆子們過來了,我們且打聽一下,各房的情況,再決定。”


    容藍雪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憐香看看天色,又是夜幕降臨,那些婆子丫鬟們此時又不曾送飯過來,她看著門外,嘟囔著,“那些丫鬟,婆子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在忙什麽,飯也不送了。”


    玉盤也不滿的說道:“就是,我們小姐乃是千金小姐,怎麽能天天吃外麵買的吃食呢?何況我們的銀子也不多了。”


    容藍雪嗬嗬一笑,“今日鞋店送來分紅,如果那些人不來,我們就吃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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