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這話一出口,又是新一輪的炸鍋,聲音嘰嘰喳喳地根本聽不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容藍雪也不作聲,隻端了茶閑閑地吃,一副她們誰都看不上眼的模樣。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原來卻是那個衣著鮮豔的婆子,田旺家的,隻見她上前幾步,走到所有人的最前麵,作了個讓大家安靜的手勢,大聲地道:“一個一個地來!要都跟你們這樣,容小姐哪裏聽得清?”


    容藍雪暗自點頭,那些丫鬟婆子卻根本不賣她的賬,七嘴八舌地想要把她給轟下去。田旺家的大聲吼道:“像你們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後誰也說不上話,還不如按著排行,從大太太那邊開始,一個一個來,誰要是口齒伶俐有本事,就算排在最後一個,也還是能出頭,誰要是口笨舌笨,就算排第一也白搭,您說是不是,容小姐?”她最後一句話,卻是問容藍雪的,顯然是想讓容藍雪給她撐撐腰。


    容藍雪倒是很欣賞她能這個時候出來維持秩序,欣然開口:“你說得是,就從大太太那邊開始罷。”


    那些丫鬟婆子,原本以為田旺家的是有私心,現在一聽她不是要從他們那裏開始,而是把大太太排在了第一位,也就漸漸服氣,按著順序排隊站好了。


    容藍雪聽她們一個接一個地講,版本五花八門,但好歹講的還算是同一件事,總算讓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弄清楚了――原來,數月前,宗家當家人,也就是宗雲龍的父母前後過世,宗家突然沒了主事的人,頓時亂作一鍋粥。本來遇見這種情況,就該請族中尊長來主持大局,重新選一任家主出來,然而宗家的幾個兄弟妯娌卻是誰都不服誰,都自稱是宗家的當家人,於是就出現了現在的這幅局麵。


    事情是弄清楚了,但是容藍雪卻不太相信,你想啊,他們爭家主,同她有甚麽關係?她一個還沒過門的媳婦,竟能引的無數未來的當家人齊齊出麵,掙破了頭地朝她跟前塞人?


    她凝眉思索,玉盤卻是性子直,直接問了出來,道:“看來宗三公子在你們主子間的人緣不錯,竟來了這麽多人,爭著要服侍我們小姐。(.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讓容藍雪沒想到的是,玉盤這話一說出來,那些丫鬟婆子竟麵現尷尬,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別處,竟沒有一個想要接話的。看來,還有一些事情,她們隱瞞了,沒有說出來。


    容藍雪挨個看過去,心裏有了數,起身道:“我也乏了,等我考慮考慮再決定留誰罷。”說著,頂著一副誰也沒瞧上的表情,帶著憐香和玉盤進裏麵去了。


    迴到裏間,憐香和玉盤著容藍雪在軟榻上躺下,玉盤疑惑問道:“小姐,你剛才怎麽不留下一個兩個,也好詳細問問?”


    容藍雪篤定地道:“放心,用不著多久,她們就會主動找上門來了。”


    玉盤還不信,結果還沒過上半盞茶功夫,那個二太太跟前的海螺,就借著上茶的機會,來了。


    她端了盞茶放到容藍雪手邊,卻磨蹭著不肯走,非問容藍雪還有沒有甚麽吩咐。容藍雪故意道:“沒甚麽了,你下去罷。”海螺一臉失望,挪著步子慢慢朝門口走。容藍雪就在她身後同玉盤歎氣:“這麽多人,竟沒有一個說實話的,實在太讓人失望。”


    那海螺一聽這話,就跟上了發條似的,猛地迴轉過身,跑迴她身旁,噗通一聲跪下,道:“容小姐,奴婢早就想將稟給您聽了,隻是剛才人多嘴雜,不方便。”


    容藍雪忍著笑,道:“那你現在說罷,我來聽聽看。”


    海螺猶豫了一會兒,再三確認容藍雪會保密,這才小聲地告訴她道:“族長說了,三公子還未滿二十歲,尚未弱冠,所以還得有人照管……家裏的眾位太太們一聽,都覺得自己才有資格做三公子的養父母,誰也不服誰,所以這才爭了起來。mianhuatang.info”


    容藍雪越聽越糊塗,問道:“你們三公子有姊妹幾人?”


    海螺答道:“隻有一個姐姐,嫁到了池家,也在廣州。”


    容藍雪更為奇怪了:“那這麽說來,宗三公子的父母隻有他一個兒子,若是過繼出去,他們這一房豈非無人承繼香火了?”


    海螺忙解釋道:“三公子並不過繼,隻是認個名分而已。”說完,又神神秘秘地道:“其實三公子的父親,在我們家隻是排行第四,他之所以越過了前頭三位老爺做了家主,蓋因他最會做生意,最會賺錢,所以老太爺在世時,親口任命了他。而在年輕一輩中,最會做生意最會賺錢的,就數三公子了,這一點,無人敢同他爭,所以說,其實三公子才是下一任實至名歸的家主。”


    聽到這裏,容藍雪有些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其實這一任的家主,該是宗三公子,但族長卻以他尚未弱冠為由,不讓他立時就任,而是要在眾多長輩中,給他找一對‘養父母’,而這對養父母,則能以家主的身份,在宗三公子弱冠前接管宗家,是不是?”


    海螺猶豫片刻,迴答了一個“是”字,容藍雪看向她的目光,就變得有些玩味起來,問道:“那你們二太太,也是想做宗三公子的養母?”


    “不不不。”海螺連聲否認,“我們家二太太若是有這想法,也就不會允許我把這件事講給容小姐聽了。我們二太太和二老爺,隻是真心心疼三公子無人照管,所以想竭盡全力為他操辦好這場婚事而已。”她說著說著,麵露歉意:“隻是我們家二老爺和二太太能力有限,拿不出更好的宅子來給容小姐住,還望容小姐莫要嫌棄。”


    這般地殷勤,還不想做宗三公子的養父母,誰信哪,剛才在廳上時,她們屬於二太太一派的丫鬟婆子,可也是嚷嚷著說二太太才是宗家的主事人的。這會兒肯定是擔心有別人家的下人捷足先登,討了容藍雪的歡心,所以才上趕著來把宗家的事情講了――其實這事兒也不是甚麽秘密,耐心打聽打聽,總能知道,她不過就是因為想到了這點,所以才頭一個跑了來,才不是甚麽所謂的無欲無求呢。


    不過,衝著她這點積極性,容藍雪還是要給個笑臉的,當即命玉盤拿了銀子出來賞她。海螺接了銀子,自認為留下有望,喜出望外,連聲道謝,又同容藍雪說些廣州城內的風俗習慣。容藍雪自穿越以來,還是頭一迴到廣州,聽著倒也覺著新鮮,於是便叫玉盤給她搬了個凳子,坐著講。


    海螺自是高興,越講越興頭,直至中午才退下。


    她剛走,就又有好幾個丫鬟婆子陸續而來,分屬不同的主子,她們前來的目前,同海螺一樣,是來告訴她宗家目前的情況的,有那些機靈些的,不等容藍雪發問,就先表明衷心,說自己主子是心疼宗三公子,所以才派了她們來,絕對不是覬覦家主之位。


    容藍雪倒是和顏悅色,仔細聽她們講完,不曾怠慢一個人。在聽完所有人的進言後,她終於對宗家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原來當初宗家的先祖太爺創下這一份基業後,為了保證百年後產業統一不分散,所以留下家訓,不論何時,宗家的權力都隻集中在一個人手裏,這個人,就是家主,而且誰當了家主,內院就由他的妻子當家,也就是說,無論宗家的人口有多少,家業有多大,全都掌握在家主手中。


    家主擁有對家族絕對的控製權,其他的家庭成員,一般都以入股的形式參與家族生意,每月領取一定的紅利作為生活費,若是要想親自加入到家族生意中來,那得家主點頭,而且職位高低,任職時間長短,都是家主說了算。


    至於內宅,也是家主太太的一言堂,比如誰家娶媳婦該花多少錢,誰家嫁女兒公中該出多少嫁妝,全都是由她來定規矩,其他家庭成員有建議權,但一旦家主太太作出了決定,他們就必須得無條件地服從。


    當然,既然這家主的權力如此之大,想要坐上這個位置,也就並非易事,必須要拿出真才實幹來。


    在宗家,每個男丁一旦年滿十五歲,都必須前往家主處,領取一筆本金,在不借助於任何家族力量的情況下,離開宗家,出門做生意,為期三年,三年後,誰賺取的錢最多,生意做得最大,就能成為下一任家主的候選人。在此過程中,你想要弄虛作假是不可能的,因為會由族中長老委派專人隨時隨地查賬,但凡發現有人作弊,會被逐出宗家。


    而宗三公子宗雲龍,在四年前離家做生意,靠著自己的本事,愣是把他的鞋店開到了京城去,四年過去了,直到前任家主,也就是他的父親去世,也無人能出其右,當仁不讓地成為了下任的準家主。


    據說,族中長老之所以認為他年紀太輕,暫時無法擔負起家主重任,其中有一條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尚未成親,這也是族中眾人都公認的理由之一――作為家主,不但要掌管家族生意,而且還得有一位賢內助,當家理財,他還沒成親,沒有妻子,如果讓他當了家主,那後宅的事誰來打理?豈不是亂了套?


    所以,才有了要給宗雲龍挑選一對“養父母”,暫代他行使家主職權的提議來。


    容藍雪終於有點明白宗雲龍為何這般急切地要向她提親了,想必他是非常不願意有一對“養父母”,來接過本該屬於他的權力的,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娶了他認為還算合適,可能會合適的容藍雪。對此,容藍雪倒表示能夠理解,畢竟權力放手容易,奪迴來難,誰知在“養父母”當家的這幾年裏,會發生些甚麽,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萬一等他弱冠時,“養父母”不肯放手,權力收不迴來又怎辦?到時父子父母名分已定,若要用強,勢必會被冠上一個不孝的罪名,束縛得他縮手縮腳。


    所以,他娶容藍雪,是請了個幫手,甚至於說是並肩作戰的戰友迴來了,這也可能是他事先沒向容藍雪透露一點兒消息的原因罷――他,想要考驗考驗她,看看她作為他的戰友,究竟合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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