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會兒時間,皇帝已經開始排除垢汙,被扶進熱浴後,悠悠轉醒,正聽見外頭鬧哄哄的聲音。


    “外麵怎麽了?”


    “皇上?”忠寧激動的道,“皇上您醒了!”


    “朕……”皇帝顯然還有點糊塗,“朕這是怎麽了?”


    忠寧眼眶紅著,嘴巴笑著,“皇上,您去看望慧貴妃的時候,路上暈倒,還吐血了,可把大家嚇壞了。”


    “什麽?”皇帝頗為震驚,不敢相信,“朕暈了多久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忠寧簡單的說了個大概,“禦醫診脈,說您中毒了,暈了還不到一天,幸珺王和王妃正好趕迴來,救了皇上!”


    外圍的禦醫該把脈的把脈,該候旨的候旨,隻不過心裏都一個想法,“難道真的是珺王妃救了皇上?也沒見她做什麽,就是喂了皇上一杯水!”


    直到第一位診脈的禦醫有點失態,“皇上!皇上體內已經沒有毒素了!”


    眾位禦醫齊齊一愣,隨後想到珺王的毒被解一事。


    待第二位禦醫要給皇帝診脈的時候,皇帝手一揮,“先不必了,扶朕起來,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幾位皇子被帶到偏殿,卻沒人敢堵住他們的嘴,一時之間還有言語罵罵咧咧的。


    細聽下才能分辨,多半是五皇子和八皇子,尤其以五皇子最甚。


    反倒是二皇子最為安靜,一雙眼睛不屑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們。


    皇帝的熱浴盡是垢汙,又換了一桶熱浴才更衣完畢。


    出來時候,秦子珺和風離玥已經在了。


    “參見父皇!”


    “免禮賜座。”皇帝恢複了七七八八,精神已經好了不少,“什麽時候迴來的?”


    “大概一個時辰前,在京都外碰上要去報信的人。”秦子珺如實道,又問,“父皇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皇帝壓根都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但看樣子,不是小事,“具體怎麽迴事,給朕說清楚。”


    刹那,除了秦子珺和風離玥外,所有人都跪了。


    忠寧是貼身伺候的,這時候也還能先由他開口。


    “皇上,今早您下朝後準備去景華宮看望慧貴妃。”頓了頓,抬頭看了眼皇帝的態度。


    “嗯。”皇帝點了點頭,“這事兒朕記得。”


    忠寧這才繼續道,“在路上的時候,您就突然吐血暈倒,奴才叫了禦醫,讓轎攆抬著您迴來了。”


    話落,看了眼禦醫,禦醫院院正會意,“皇上,經臣等診脈,您是中了毒,與當年珺王所中奇毒之一是一樣的,正是絕日。”


    “……”皇帝臉色陰沉,眾人不敢再開口出聲,過了一會兒,皇帝才道,“然後呢?”


    忠寧的頭更低了,“後來,慧貴妃知道後,忙封鎖消息,聲稱皇上政務繁忙,今日不接待西域各國使臣,可還是被幾位皇子知道了。四皇子和三皇子發生了爭執,四皇子占了上風,借此主事,下令封了景華宮,整個皇宮不準進出。”


    “逆子!”皇帝狠一拍桌子,“他要做什麽?繼續說!”


    “奴才等不敢輕舉妄動,正準備去找珺王迴來,就得到消息王爺和王妃在宮門口被攔。”


    “父皇。”秦子珺接過忠寧的話頭,坦言道,“今日兒臣是闖宮進來的,還請父皇恕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看見秦子珺總算有點安慰,“封宮不是朕的命令,算什麽闖宮?來人!”


    “奴才在!”


    皇帝直接下令,“今日守城門,攔截過珺王進宮的人,各打五十大板!生死不論!”


    皇帝一怒,最直接就是賞板子,還生死不論,那就是狠狠的打,打死了滿意。


    “父皇。”秦子珺趁著人沒退出去,又道,“裏麵有聽從四哥的,也有無辜的,西域各國使臣還在,不宜見血,還請父皇從輕發落,多打幾個板子也就是了。”


    禦醫等人抖了抖,這時候敢求情的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要換做別人,恐怕要一起被皇帝打板子。


    可如果那個人是珺王,就不一樣了。


    “念在珺王求情,就留他們一命!”皇帝哼了一聲,“五十大板一個不許少!”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


    等屋內再次恢複平靜,皇帝又問道,“珺王妃,你解了朕的毒?”


    風離玥點了點頭,“是。”多餘的,一個字沒有。


    眾人隻敢偷看,尤其是禦醫院,想跟珺王妃要解藥配方!可他們不敢開口!


    “朕欠你的頗多。”這些時間以來,如果沒有風離玥在,他和珺王的麻煩,可不是一點半點。


    “父皇言重了。”風離玥道,“兒媳是王爺的妻,為父皇分憂本是應該做的,都是一家人。”


    皇帝微微頷首,家人?珺王妃有異於別的姑娘家,性子再古怪也比他那幾個蠢子女強多了。


    “剛才外麵是怎麽迴事?”皇帝還能隱約聽見偏殿裏的聲音,總之不太好聽。


    “兒臣這次迴來,把二哥也帶迴來了。”秦子珺說得直接,“進宮後也是要先見父皇的,結果在門前遇見了三哥和剛出來的四哥,二哥和四哥一言不合就動起了手,三哥在一旁勸架,後來五哥也來了,幫著四哥,再後來八弟也來了,幫著三哥勸架,隻是當時打得不可開交。”


    聽了這一段描述,皇帝的臉色可謂精彩紛呈。


    所以他要麵對的事實是,幾個皇子在他的寢殿前打群架?


    給了皇帝緩衝了的時間,秦子珺又道,“兒臣怕鬧得實在太難看,就讓人綁了幾個兄弟,先帶去偏殿冷靜冷靜。”


    “父皇,是兒媳把幾位兄弟給綁了,跟王爺無關。”事關兄友弟恭的事,沒準哪天皇帝會翻舊賬,這個鍋,她扛著。


    忠寧偷看風離玥一眼,沒膽子說珺王妃還火上澆油來著,不然二皇子不能超常發揮。


    皇帝瞧了一眼風離玥,被逗笑了,“就殿前打架這一條,綁了都是輕的,你急什麽?”


    “父皇說的是。”風離玥麵不改色,反正皇帝不怪罪秦子珺,他說什麽都有理。


    “忠寧!”


    “奴才在。”


    “你親自去一趟景華宮,讓慧貴妃安心。”皇帝吩咐道,“著禮部安排西域各國使臣,在京都附近轉轉,明日再議事。”


    又交代了幾件事後,皇帝才道,“把那幾個逆子送迴東宮關起來!讓他們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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