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得正歡,身後卻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公主,該用午飯了。今日是初一,應當去飯堂陪老夫人用飯。”


    華鏡點了點頭:“這屋裏的規矩,初一十五都得陪著老夫人用飯,我們先過去吧。”


    雲裳點了點頭,帶著丫鬟和華鏡一起往飯堂走去。到了飯堂,老夫人還未到,華鏡便吩咐人先將飯菜端了上來。飯菜剛上齊,老夫人就走了進來。


    “吃吧。”老夫人沉聲道,先端起了碗。


    雲裳和華鏡這才端起碗,吃了起來。


    剛吃到一半,管家便站在了門口,瞧見三人正在吃飯,並未打擾,安靜地等著三人吃了飯,才上前一步道:“稟告老夫人、公主,門口有一個和尚來化緣。”


    “和尚?”華鏡皺了皺眉頭,“現在到處化緣騙人的和尚太多了,隨便給碗飯打發走吧。”


    管家應了聲,正欲退下,卻聽見老夫人說到:“那位大師可有說自己是哪個寺的?”


    管家聞言,微微弓著腰道:“迴老夫人,他說他是寧國寺的。”


    “寧國寺?”趙老夫人的目光淡淡地從雲裳身上掃過。


    雲裳也抬起頭來望向管家,臉上帶著笑:“哦?寧國寺的?倒不知道是哪位師兄。”


    “那就帶進來見見吧。”趙老夫人道,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華鏡皺了皺眉,轉過身子笑著道:“娘,現在騙人的和尚那麽多,你又信佛,若是被騙了可如何是好。”


    趙老夫人望了華鏡一眼:“若是那和尚說他是其他寺廟的,老身定然不予理會,隻是寧國寺……寧國寺是國寺,每一位師傅都是佛法精深的大師。況且,惠國公主在寧國寺呆了好些年,隻需惠國公主一眼,便知道是真是假了。”


    雲裳也笑著點了點頭:“自然,寧國寺中的弟子裳兒都見過。”


    見華鏡沒有再作吩咐,管家連忙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來一個年輕和尚,眉清目秀的樣子,一進飯堂,便雙手合十,誦了句法號:“阿彌陀佛,貧僧悟諦,見過三位施主。”


    雲裳一見那和尚,便站起身來笑道:“原來是悟諦師兄!師兄怎麽下山來了?”


    悟諦微微一笑:“原來公主也在這兒啊。貧僧入寺已經三年,到了該下山曆練的時候了,所以方丈便派了我們下山。”


    “原來如此。”雲裳微笑轉過身對著趙老夫人和華鏡說道:“沒錯,是寧國寺裏的悟諦師兄。師兄三年前上山,拜在兀那方丈的大弟子門下,在寺中藏經閣中守護經書。我常去藏經閣裏抄經書,所以見過許多次。”


    “藏經閣?聽說寧國寺藏經閣都選武功最好,表現最為突出的弟子守護,想必師傅定然是寺中的佼佼者了。老身素來信佛,師傅不如在府上住下,與老身傳授傳授佛法。”趙老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悟諦連忙道:“阿彌陀佛,方丈派貧僧下山是為曆練,不為享受,請恕貧僧無法答應老夫人的請求。”


    趙老夫人聞言,有些失望,卻還是笑著道:“如此,老身也不為難師傅了,隻是老身聽說寧國寺中的僧人測算本事十分了得,當年也是兀那師傅為惠國公主測算出下雨的時日的。老身有個不情之請,既然師傅不便住在府中,不如為老身測個字吧。”


    悟諦聞言,想了片刻,才道:“施主請說。”


    趙老夫人吩咐人拿來了紙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口”字:“老身想請師傅幫老身測一測,老身的家人是否能夠平安。”


    悟諦看了一眼,提起筆,在趙老夫人寫的那個“口”字中,添了一個“人”字,抬起眼望著趙老夫人道:“老夫人寫了個‘口’字,想要問的是家人,‘口’字中,加一個‘人’字,是‘囚’。施主心係之人,境況恐怕不會太好。”


    趙老夫人聞言,麵色瞬間變得煞白:“那如何才能夠救我兒子?”


    悟諦望向紙上的“囚”字:“若想救這口中之人,就得要將外麵的框給拿掉,施主的兒子本應是有大作為的大人,卻被困在這框中,說明他被比自己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壓製著,此人不僅壓製了他,還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被比他身份地位高的人壓製著,趙老夫人猛地望向華鏡,手抬起來顫顫巍巍地指著華鏡道:“定然是你,是你。”


    華鏡聞言,有些莫名其妙,皺了皺眉道:“您這是做什麽?什麽是我?”


    趙老夫人已經平靜下來,眼神無比堅定:“除了你,這府中還有誰是身份地位比英傑更高的人?自從英傑娶了你之後,便被你要求搬到這公主府中,處處被你壓製,定然是你。”


    華鏡這才明白趙老夫人說的是什麽,隻冷冷一笑:“虧得本公主喊了你這麽久的娘,你平日裏對我冷嘲熱諷,對著我擺架子也就罷了,如今竟然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和尚的片麵之詞,就不分青紅皂白將過錯全部扣在我身上。你兒子還好好的呢,你就這麽信這個和尚的胡言亂語,他可是在詛咒你的兒子。”


    雲裳聞言,連忙上前道:“夫人,師兄隻是見字測字而已,況且,駙馬爺現在在戰場上,遠在邊關,又怎會被皇姐所困呢?不如我們派人去邊關打探一下駙馬爺的境況,再從長計議,你看如何?”


    趙老夫人目光銳利地望向華鏡,聽見雲裳的話便冷冷哼了一聲,拂袖轉身出了飯堂。


    “皇姐,老夫人隻是愛子心切,你莫要往心裏去。我先去送送悟諦師兄。我也不知道怎麽打聽戰場上的消息,要不然皇姐你去求求母後,讓她派人去打聽打聽駙馬的消息,也好安了老夫人的心。”雲裳輕輕挽住華鏡的衣服,柔聲道。


    華鏡冷哼了一聲:“我自然要找人去打聽趙英傑的情況,到時候定要讓她瞧瞧,究竟是誰對誰錯。”


    說完也轉身出了飯堂。


    雲裳望著華鏡的背影,嘴角揚起笑意,直到華鏡的背影漸漸消失,才轉過身來對悟諦道:“抱歉啊,悟諦師兄。”


    悟諦雙手合十,念了句法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雲裳微微一笑:“裳兒送悟諦師兄出去吧。”


    雲裳帶著悟諦出了公主府,和悟諦道別後,轉過頭便瞧見在朝陽的映照下顯得十分繁華的公主府,府門上的牌匾上寫著“西平公主府”五個字。


    琴依和淺音也順著雲裳的目光望去。淺音眨了眨眼,笑道:“公主,以後你的公主府應該會叫‘金陵公主府’吧?公主府一般以封地為名,想當初,華鏡公主看見這個匾可是氣壞了呢,哈哈。”


    “調皮。”雲裳看著淺音,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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