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念拿了兩張票遞過來:“盼盼給的,你去看看罷。”


    呂濱接過票,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月念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文文從一邊飛奔過來,邊跑邊喊:“盼盼來了,在哪兒呢?哪兒呢?”


    月念眨了眨眼睛,“她沒給送票嗎?”


    “什麽票?”


    月念突地憶起,文文與宋盼盼小時候還因呂濱吵過架,文文不喜宋盼盼的嬌氣,又因呂濱對宋盼盼的喜歡,沒少譏諷。


    其實,在她看來,文文與呂濱才是一路,一個對數學癡迷,一個對製造業深陷,但兩個人的性子太過相近,反倒不是好事。性格活潑開朗,長得又靚麗漂亮的宋盼盼才是呂濱心係之人。


    “盼盼在影視大學禮堂的個人演出票。”月念又拿出一張遞給文文,“盼盼,我們九個人裏頭,隻我們三個是女生,希望我們都能到場。”


    文文接過票,望向呂濱:“你去嗎?”


    呂濱不說話,“我實驗室還有事,先走一步。”


    文文切切地望著呂濱的身影,眼神滿是不解與期待。


    為什麽?


    她那麽喜歡呂濱,可他卻喜歡著宋盼盼,就因為宋盼盼比她愛打扮,比她愛漂亮,論本事,論才幹,宋盼盼哪有她厲害。


    月念不想摻合他們三人之間,“文文,我還有事,先走了!下周見!”


    “我也要迴實驗室,再見!”


    文文將票握在手裏,眼裏是滿滿的糾結,去還是不去?去了,讓呂濱看到自己與宋盼盼的不同,越發喜歡宋盼盼嗎?


    *


    療養中心。


    一直等月念的幾個病人,終於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月念,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孩子,比在新聞、網絡上見到的樣子還顯得清瘦。


    中東的奠長見到月念,眸子閃了又閃,用英語問好。


    月念又用英語答了話。


    療養中心不是醫院,但裏麵的醫生、護士卻比外頭的更有工作經驗。


    “你不要緊張,我會用中醫的紮穴安睡法讓你睡一覺,等你醒來,什麽都好了。”她用流利的英語說完之後,紮了中東奠長的睡穴,他身子一歪就睡著,陪行的人嚇了一跳,立有護士將人請了出去,周圍安靜了,月穎動作更為熟絡,先是通過紮穴困住藥效,再是注射藥劑到病灶部位。


    她能做的,好些中醫專家已經掌握,但人在看到希望時,不願再冒險,想更萬無一失,這也是好幾個點名隻接受月念治療的原因。


    在中醫上,年紀越大,越令人信任,但在月念這兒,似乎沒了這個界限,在外國人看來,他們更相信天才與名氣。


    幾人治療之後,也不過才用去三個小時,有的還能同時進行治療。


    月念離開前,又叮囑了一番。


    迴到家裏的月念,坐在電腦前整理著筆記。


    客廳裏,傳來月首長氣憤的聲音:“你這話什麽意思?是讓念念去見她嗎?當初是怎麽說的,送她去國外深造,她與我們月家就再也沒任何關係。”


    月睿也不想這樣,這些年,他很少迴家。


    他無法麵對月念那張長得越來越像月穎的臉,尤其兩年前他突然發現月念的舉止都像極了月穎,便更不願迴來了。


    但,每到節假日,他還是會迴來,白日與朋友、同學相聚,晚上通常是帶著七分醉意迴家。月首長對此很不滿,為之訓罵了好幾迴,可月睿依舊不改初衷。


    “爸,她到底是念念的親媽。”


    “親媽?親個屁,當年要不是我們家服軟說好話,她都不想生念念,她是什麽心思,別以為我們不懂。現在我們把孩子養大了,培養成材了,她就又是念念的親媽了。念念是個人,不是小貓小狗,她不想要的時候丟了就是,想要的時候就要撿迴來,這世上沒有這種事。我告訴你,她想見念念,想都別想。”


    天曉得那女人在國外學了什麽?萬一學了什麽壞的,豈不是把他們的寶貝孫女給帶壞了。


    月睿淡淡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女人,愛美又自私的女人,似乎總得歲月幾分憐惜,十幾年未見,多了一股風情,更多了幾分張揚的美貌,但,她的眼角還是流露出歲月的痕跡。


    張芸,到底也不年輕了。今年該有三十多歲,到底是三十幾歲,月睿卻記不得了。


    此刻她咬了咬唇瓣,笑得燦爛如花,“我不管,我就是要見念念,無論你用什麽手段和理由。”


    月睿輕哼一聲,“怎麽,又拿當初要嫁給我的事一樣,要脅我?”


    張芸勾唇笑得譏諷,“還是你了解我,你知道的,我就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月睿不以為然地道:“你以為自己還能威脅我嗎?”


    又拿他深愛著自己堂妹的事來說話。


    當年他會顧忌,是為了雲茹。


    可是現在,雲茹竟然因為思女成疾,忘記了月穎的存在,聽說雲家早將月穎的照片給收起來了。他們月家,最對不住的人一個是月夫人,另一人便是雲茹。尤其是雲茹,她就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如今到了晚年,記憶卻退迴了未嫁時,不記得結過婚,有個一人女兒,甚至不記得曾經有過一個丈夫。


    現在的雲茹是快樂的,因為她忘記了所有的痛苦與不幸。


    張芸凝了又凝,“你就不怕我……我將你深愛月穎的事說出去,不怕壞了你們家的名聲?”


    月睿笑得沒心沒肺,“難道你不知道,我並不是月家的親生子,而是從孤兒院抱迴去的?”他站起身,不想再與這個女人糾纏,“念念不是我帶大的,她一出生,便是她爺爺奶奶在帶,既然老爺子說不許你們相見,那就不能相見,便是我也不能違背。”


    張芸見他離開,大叫一聲:“月睿,你不覺得自己這一生很可悲嗎?深愛著毫無血緣關係的堂妹,甚至因為你一個謊言害死了她,你是不是很痛苦?”


    她定定心神,無論如何她也要見月念,否則她這下跌的人氣無法挽迴,甚至合約也拿不到,她辛苦打拚十幾年才到今天的境況,怎麽可以放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不能幫幫我,讓我見一麵月念。”


    月睿迴眸,“我已經說了,孩子是父母帶大的,在這件事,我沒有發言權。生下月念,不是我想的,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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