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嶽茶樓前,王隱焦急的等著,他不知錢昱來見何人,又不好上樓催促,隻得幹等著。


    錢昱出了雅間,顯得心事重重,一步一步下著台階,隻覺得懷裏的兩萬兩銀票滾燙的緊,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下月初六少不得要備厚禮過去,隻是,再見麵實非她願,糾纏不清隻會徒增煩惱。


    “東家!”王隱瞧見錢昱,趕緊迎了上去,“瑞和的三個掌櫃到鋪子去了,說是要那三萬兩銀。”


    錢昱聞言從懷裏取出銀票,遞給王隱道:“這是兩萬兩銀票,邀他們去衙門,當著眾人麵還,一來讓百姓知道如家的信譽,二來別再讓他們算計了。”


    “噯!”王隱接了銀票,想問從何而來,抬眼卻見錢昱麵上一片愁雲,隻得輕聲問道:“東家不去?”


    “不了,我想獨自走走!此事就交給你了。”錢昱說罷率先走出了茶樓,站在街口處左右看了看便往左邊走了,她不知道的是,茶樓雅間的窗邊,陶清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小姐,人都走遠了!”小敏歎了一口氣。


    陶清卻好似不曾聽到一般,仍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良久,陶清歎道:“我們也走吧!”說罷輕撫羅裙站了起來,走到桌前頓了頓,她在這個位置抱過錢昱,想罷臉頰染上一層紅霞,抿著嘴快步走出了雅間。


    賓陽交通便利,往來商人甚多,如家被焚也成了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走在街道上的錢昱不免擔憂起來,古代雖然信息傳送不便,但時間一久,肯定口耳相傳,那些個相與肯定聞風而來,正愁苦之際,從旁邊的露天茶棚傳來一粗獷的男聲。


    “唉,你們聽說了嗎?邊境可能要打仗了,我在軍隊的小舅子說,前不久聞和部落的軍隊把邊境一個村給打劫了,朝廷有出兵的趨勢呢。”


    錢昱聞言停在了街口,打仗兩個字躥進她腦子裏。


    “消息可靠嗎?那家裏的糧食現在賣不得了,現在多廉價啊,等那些為朝廷賣命的商人來活躍起來,那咱手裏的糧食豈不是要翻倍?”


    “此言有理,前兒個我還賣了幾石,看起來是虧了,我得迴家囑咐囑咐。”


    錢昱聞言皺起眉來,王永齡托她想法疏通河道,此法被她否決了,她想賓陽交通便利,直接從賓陽購糧運到京城應急,可這打仗,豈不是糧價要瘋長了?她不免擔心起來,眼下得抓緊時間購糧才行,可佑安的銀票還未到,一切都施展不起來。


    此刻的她心急如焚,剛要轉身迴鋪子,卻聽得茶棚裏的人道:“竟瞎扯,我剛從邊境做生意迴來,哪裏聽說打劫之事了?危言聳聽。”


    錢昱聞言猛的站住,她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麽,隻是還未完全理清楚。她沿著街一直往前走著,走到如家的倉庫,便在外麵看了眼,倉庫的人隻剩下老先生和一個小夥計在收拾著,她微歎一聲沒有打擾便離開了。


    再往前走便是莊稼裏,地裏的人麵上都笑嗬嗬的,從遠處看莊稼長的也不錯,錢昱一下子便想起種莊稼的日子,那是錢旭還在,還曾幫她挑過肥料。


    “唉!”想到去世的大哥,錢昱微微一歎,錢旭多老實忠厚的人啊,卻被人活活打死,最可惡的是錢昊竟不知反省,給了他重新做人的機會竟不知迴頭,雖然奶奶百般不是,可到底打小便疼錢昊,竟疼出個白眼狼,如今雖不知那家子人在何方,但她想弑親人者必不會有好下場吧。


    “小哥,有傷心事?”地裏的老者邊扒著雜草便問道。


    “無。”錢昱搖了搖頭,走近道:“大爺,莊稼長的不錯,看來您要豐收了。”


    “唉,莊稼人盼豐收,可豐收包穀又不值錢咯。”大爺笑著搖了搖頭。


    錢昱聞言一愣,隨後撥拉了一下,隻見好好的包穀裏麵竟然有很多蟲子,她心裏一急,連忙多看了一些,看著長的好的竟都有蟲子,看來今年下半年,即使沒有戰爭,糧食也要漲價了。


    “大爺,該除蟲了!”古代條件有限,都到了這個時候搶救是無多大用的,但願不要出荒年。說罷許是不願看到老者臉上的悲慟,她說完便匆匆離去了。


    既然預測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必然不能袖手旁觀,她挽救不了這些包穀,不過卻有法子在今年下半年降低糧價,也就是現在她要屯糧了,等到荒年再以低價賣出,不僅百姓可以活命,而且還能打擊荒年高抬糧價的奸商。


    這樣一想,錢昱愣了好久,隨即臉上一喜,提起袍子便跑了起來。一路小跑到縣衙,舒了口氣走到縣衙後麵的小門,敲了敲門,對著開門的仆人道:“勞煩通稟一下太爺,如家錢昱求見。”


    仆人打量了一下錢昱便進去報信,少時便通知錢昱進去。


    “錢東家,適才貴鋪的掌櫃已然還過了瑞和銀子,不知錢東家此來......”縣太爺坐在後院樹下,看向對麵的錢昱。


    “錢昱此來,乃有事相求。”錢昱說罷頓了頓,看了眼太爺的臉色又道:“家兄前不久托人捎信,說是武安通京城的河道被堵了,眼下又到了各縣交納稅糧的時刻,家兄焦急托我幫忙,我便來尋太爺了。”


    “哦?令兄是?”太爺聽罷坐直了問道。


    “家兄現任武安縣令,雖和大人不是同科出身,卻也同是京都陸大人的門生。”錢昱笑著迴話。


    “哦,我倒想起來了,恩師大壽那天卻有一麵之緣,隻是他姓王你......”縣太爺疑惑的看向錢昱。


    “我們是異性兄弟,結拜過的。”


    縣太爺了然的點了點頭,歎道:“哦哦,此番都這個時候了,稅糧竟還不曾出武安,這疏通河道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哦。”


    “所以我想直接在賓陽附件購糧,隻是,如家賓陽分號剛被火焚,還了瑞和銀子已是囊中羞澀,難有那麽大的財力籌措三百石糧食。”錢昱說罷看了眼縣太爺又道:“適才又聽說朝廷好像要打仗了......”


    “沒有的事情,半個月前街上也有傳言,我便向恩師打聽了,朝廷沒有打仗的念頭。”縣太爺放下茶盞說道。


    錢昱聞言舒了一口氣,又道:“既是朝廷不想打仗,錢昱有個不情這請!想請太爺明天一早貼出讓百姓閑暇多加鍛煉的告示。”


    “朝廷不打仗,讓他們多加鍛煉?為何?”縣太爺唯恐人心惶惶,當下便也謹慎起來。


    “朝廷雖說不打仗,可強加鍛煉也無錯處,若是形成一縣風氣,人人潮氣蓬勃,朝廷若聞之,說不定會嘉許大人。退一萬步說,讓百姓強加鍛煉也無半點不對之處。”錢昱說到此見縣太爺有所鬆動便道:“大人是否還記得昨天上過公堂和瑞和爭吵之人,他雖說我是義弟,實則是我高攀。他本是當朝刑部侍郎的胞弟,當今梁侯爺的嫡次子,若是今日大人肯幫忙,我義弟必定銘感五內。”


    “什麽?他是刑部侍郎的胞弟?”縣太爺很是驚訝,他素聽聞這個刑部侍郎是個斷案能人,也是被他恩師陸尚書拉攏的對象,尤其是陸尚書的弟弟陸將軍,對其更是賞識。早知這般,昨天就該賣個人情才是。


    “我與令兄令弟看起來都有淵源在,也罷,我便按你的要求來,但願你得償所願後也能記得本縣一二才是。”


    “縣太爺嚴重了,此事太爺肯幫忙,錢昱定感恩戴德。”錢昱說罷站起來朝錢昱鞠了一躬。


    第二日,縣衙果然貼出告示,告示周圍圍著密密麻麻的人。


    “好端端的為何要我們強加鍛煉,莫不是真要打仗了?”


    一時之間,眾人七嘴八舌,越想越覺得要打仗了。


    “小敏,前麵怎麽了?”陶清做完生意,也見了錢昱,今日本打算迴廬陵,走到岔口,馬車卻不走了。


    “小姐,前麵圍著好多人,奴婢先下去看看。”說罷小敏跳下車,不一會迴來道:“小姐,可能要打仗了,縣衙貼出告示說要縣內百姓閑暇加強鍛煉,還可讓前來鍛煉的百姓免費使用刀槍劍戟。”


    “怎地可能?舅父說朝廷並無打仗之意,衙門怎麽會貼此告知?”陶清疑惑了,生意人特別注意朝廷上的事情,打通關係後有些政策都會提早知道早做準備。


    “走吧,繞道而行。”陶清手撫額頭微歎一聲,難道是近日盡想著錢昱,有些消息錯過了?


    “東家,咱們手裏隻餘四千兩,按目前糧價也就隻夠買七石糧食,等他們和其他商鋪反應過來,米價就該漲了,怕是連四石都買不起了。”王隱算著手裏的糧食歎道。


    “但願佑安能早日趕過來,沒了銀子續上怕也要糟了。這樣,隱子,你帶著還肯留下的兩個夥計先趕到城南收糧食,趁著消息還沒傳到那邊,爭取先買迴七石來。”錢昱此刻不似昨日的頹廢,她眼中冒著光,她要打一場仗,一場和瑞和的仗,她昨天去打聽了一下,論糧食買賣瑞和在賓陽是龍頭老大,其他小商鋪爭也不會和瑞和硬來。瑞和無商德,她便讓瑞和從賓陽徹底消失。


    “是,東家,我這就去。”王隱揣著銀票帶著兩個小夥計直接起馬往城南去,先把糧食買來了再說。


    話說那頭陶清。走到城南的城門口,小敏坐在馬車外,眼尖的看見了王隱。


    “小姐,是如家的掌櫃,看樣子買了好多糧食。”


    “是嗎”陶清聞言掀開簾子,當真看到了王隱,陶清是何等聰慧之人,她馬上聯係到了告知,雖不知道錢昱意欲何為,但總覺得此事和錢昱脫不了幹係。


    “掉車,去如家!”陶清鬆開簾子,靠在車壁上閉了眼,昨日她給錢昱的兩萬兩銀子聽說已經在衙門還了瑞和,而買糧食少不得銀子,隨著糧食的漲價,肯定不會是一個小數目。她得去幫她,隻是她搞不明白這錢昱為何突然要買糧食,這人要搞什麽名堂。


    “小姐,到了。”小敏掀開簾子,扶著陶清下了馬車,“小姐,如家賓陽的分號怎麽一下子這般蕭條了。”


    “哼,還用問嗎?都是些忘恩負義的勢利小人。”陶清說罷邁腿便往裏進,此刻門前已然沒有通傳之人了。


    此刻的錢昱正在鋪子後院,不錯,她正在為銀子發愁。


    “錢東家!”小敏扶著陶清站在不遠處喊了一聲。


    錢昱迴頭一瞧,頓時愣在當場,顯然是想不到陶清會親自登門。


    陶清見狀一步一步朝錢昱走近。


    “陶少東家怎地會突然來此?”錢昱說罷隻覺得有些無禮了,便又道:“哦,不是,我的意思是......”


    “行了,我知道你不想見我。”陶清打斷錢昱的話,上上下下打量著錢昱後道:“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聰明人,隻是今日怎麽也會犯糊塗?也或許是我沒有猜透你想幹什麽。但我知道你現在缺銀子,是也不是?”


    “額,這......”錢昱麵上一囧。


    “這什麽這啊,你能不能幹脆一些,少銀子就是少銀子,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陶清直直的看著錢昱。


    “我的小姐,平日裏你千想著他萬想著他,見了麵好歹溫柔一些啊!這還沒過門就兇他,他哪裏還敢娶啊!”小敏見自家小姐這語氣,連忙上前去扯袖子。


    此話一落,錢昱陶清二人都有些不自在,錢昱更是直接側過身子當做沒聽見。本來陶清還有些嬌羞,見狀便道:“你這丫頭渾說什麽,我倒是想對她曲盡溫柔,人家還不一定願意呢!”


    “咳咳,咳咳!”錢昱難堪的清了清嗓子。


    “這是十萬兩銀票,我剛做完生意,全部給你,但你要記得,下月初六,不管你賺也好賠也好都得親自到陶府雙倍奉還。”陶清說罷甩了銀票到石桌上,隨後深深看了眼錢昱轉身就走。


    錢昱見狀拿起銀票快追了幾步道:“陶少東家留步,我給您備個字據。”


    “我人都打算賠給你,還在乎一紙字據?你以為是誰都能讓我陶清借錢?”陶清背對著錢昱說罷便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錢昱拿著銀票愣愣著站在那裏,心裏五味陳雜,她不得不佩服陶清的聰慧,可未免在□□上太過執著了,若是先遇見陶清,她或許......


    猛然間錢昱迴過神搖了搖頭,婚、外、情以及出、軌等不堪字眼出現在她腦海裏,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況且世上本就沒有如果,她的妻子叫蘇玉蘭,是她心心念念求來的福分,穿越來此,玉蘭能不顧世俗和她在一起,並且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她們有了一個家,這是在現代沒有享受過的幸福。


    想到此,錢昱的嘴角微微上揚,等打完這場仗就去柳蔭村把她們母女接迴家,話說雖時隔幾日,她卻想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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