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小夫妻的影子拉的老長,剛進家門,便聽見村長的聲音。


    推開門一瞧,村長果然端坐在自家的院裏。


    “錢昱迴來了!”村長笑嗬嗬的打著招唿,“今天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天衙門來人丈量土裏,順便把地契給辦了,但不知你可準備好地稅的銀兩?”


    錢昱一聽,心中一喜道:“多謝老村長代為打點!地稅錢早就備下,您隻管放心就是。”


    “嗯,此事早辦的好,村裏人窮慣了,誰不想多畝地,辦晚了隻怕節外生枝,平添許多麻煩事。”村長說罷站起身來道:“話帶到我就迴了,錢昱他娘呀,你好生有福氣哦!”


    錢母聞言笑道:“哪裏,阿昱他不過瞎折騰而已,您慢點,阿昱啊,替我送送村長!”


    “噯!”錢昱應聲送村長出了門,還未轉身便見小姑、姑爹從大伯家走了出來。


    “小姑、姑爹!”錢昱點頭問好。


    “嗯!”姑爹李德文應了一聲,“最近可曾溫過書?”


    “姑爹,最近忙著開墾後山,所以不怎麽有時間。”錢昱實話實說。


    “我看,你是壓根不想溫書,盡找一些理由!”姑爹李德文說罷進了錢家。


    “二嫂子!”小姑提著東西就近放下。


    “小姑,姑爹!”蘇玉蘭見到來人,連忙行常禮。


    “嗯。”小姑輕聲應著,到底是自己的侄媳婦,此刻並沒有一開始的隔閡。


    “昱哥兒,跟我過來。”李德文說罷自行進了小灶。


    “他們聊他們的,咱聊咱的。”小姑也搞不懂丈夫怎地這般嚴厲,隻得拉著嫂子和侄媳婦迴嫂子屋閑聊。


    “聽你娘說,你要自己經商?”李德文坐下便問。


    錢昱早知要有這一遭,也沒有多慌亂,撩袍坐下,“姑爹以為不妥嗎?”


    “何止不妥,簡直荒唐,慢說李家世代書香,就說你錢家,雖有功名者甚少,但也不曾出過一個商人!”李德文厲聲說道。


    “姑爹此言差矣,祖上沒有現在便不能有嗎?”錢昱不急不慢道。


    李德文聽此言更加生氣,拍著桌子怒道:“你還覺得有理,經商是種賤業,你不知道嗎?”


    “姑爹覺得經商是賤業,那給商人打工便很光榮嗎,張家是廬陵的富商,我給富商打工姑爹不曾說過什麽,我要自己經商倒成了賤業不成?”錢昱抬頭問道。


    李德文聞言張了張嘴,指著錢昱氣道:“你這是歪理!”


    “姑爹,大家都覺得經商不好,可經商的哪個過的不比我們這些種莊稼的好?大家覺得商業是賤業,可多少人再給商人打工,又有多少人在商人府裏做下人?”錢昱見姑爹坐在那不說話,便再接再厲道:“姑爹,這個世上為什麽把貨物就做東西,就是把東邊的貨物買賣到西邊,再把西邊的貨物買賣到東邊,就說人參吧,在女兒國泛濫成災不值錢,可是到了咱們大周那就是稀罕之物,商人要經商,就是要買東賣西,度遠近,辨貴賤,調餘缺。現下這個世界,多數地方就是買的找不到賣的,缺了商人,國庫的錢能少三分之二,若是打仗,沒有糧草便要搜刮百姓,百姓窮的更窮。”


    “你倒是有理!”李德文長長一歎道:“看來,我是攔不住你了,罷了罷了,你想做就做吧,隻一條,必須把秀才考出來,這是你答應我的。”


    “必然,今晚便溫書,定把秀才考下來。”錢昱見姑爹鬆了口便笑著應下。


    李德文瞧了眼錢昱,幾次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沒說,吃了便飯起身離開。


    第二天,衙門的人果然來了,這可轟動了小小的村莊,一些喜歡看眼的,八卦的,隨著衙役的來到後山。


    錢昱小夫妻攜手跟在後麵,今天是她們拿地契的日子,有了地她們的小日子必然過得紅紅火火的。


    “我媳婦說後山變樣了,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一男子瞧著後山梯田式的下來還以為眼花了。


    “你看雜石都壘在邊上呢,我就說沒人有這個能耐和耐心,原來是衙門的人做的。”一男子麵上十分感慨。


    “不對呀,那不是錢昱嗎?關他什麽事?”一婆子指著後麵跟著的錢昱問道。


    一句話剛落,眾人都往前湊了湊,想知道什麽情況。


    村裏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事,趙錢氏和周氏聽見風聲,都連忙趕來。


    錢昱見衙門丈量完土地,便將地稅錢一並交了,師爺取出地契的紙張,在上麵寫下四十三畝,蓋上官府印章遞給錢昱。


    “多謝,師爺,這些小小敬意,請各位大哥喝個茶!”錢昱從袖子裏遞出二兩銀子。


    師爺接過銀子,好生打量錢昱幾眼笑著點了點頭道:“如今可是後生可畏啊!”


    “昱哥兒!”長嬸扶著婆婆趙氏走近,隨即村裏的男男女女也擠滿了後山。


    “我說昱哥兒,這後山可是你開墾出來的?”長嬸上來便問。


    “昱哥兒,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怎能開墾這後山?”村裏有人不滿了。


    “大叔,這後山向來無主,我怎麽就開墾不得了?”錢昱笑問道。


    “可你總得跟大夥說一聲啊,大家說對不對?”大叔喊了一聲。


    “就是,錢昱啊,這後山屬於村裏的,每個人都應有份才是,我看啊,家家平分就好!”村裏王屠夫出聲響應!


    “都吵吵什麽?”村長重重捶了捶拐杖,走到中間來,沉著聲音道:“這後山向來無主,錢昱自己開墾也無不可,再說他以前出去四五年之久,怎麽不見你們開墾,如今錢昱開墾出來,你們倒眼饞了,老王,你以前倒想開墾,來瞧了眼後山便打消想法,不就是因為難開墾,雜石多嗎?如今小輩開墾出來,你倒想平分,不覺得丟人嗎?”


    村長話一落,眾人靜了下來,他們當中有壓根就沒想過開墾的,有想過但怕麻煩的,有覺得雜石太多地質不好的,總而言之,他們沒有一個開墾的,沒有一個付諸於行動的,卻在看見別人得到之後眼饞妒忌不甘,說到底能怪得了誰?


    周氏見眾人靜了下來便想說些什麽,還未開口便被趙氏給攔住了。


    “老村長,你們尚河村的人還真夠能鬧的,我官府的地契都出來,怎能由著你村裏人說平分就平分,拿衙門不當一迴事啊,這田已然是這位小兄弟的,有誰覺得不平,到衙門理論理論。”師爺雖是對老村長說,可確是想讓全村人聽見。


    眾人一聽去衙門,哪敢再說什麽,雖然眼饞田地,可民哪能與官鬥。


    錢昱微微一歎,這世界就是欺軟怕硬的。


    師爺見達到目的,便帶著衙役們走了,老村長環顧眾人道:“還記得夏日大雨那天嗎,是誰帶領大家解決問題的,是誰保住你們那點財產的,如今在這忘恩負義,丟人現眼,錢昱費力開墾出來了,你們就想不勞而獲,世界上哪有這般的好事,都該幹嘛幹嘛去!”老村長開始趕人。


    趙氏聞言率先走了,周氏在後麵追:“娘,咱們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老村長都發話了,我是昱哥兒的奶奶,豈能當眾拆孫子的台,再說了,現在是村裏人和錢家掙,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隻要地是錢家的,長房分他個二三十畝也合情合理!”趙氏人老可心思明著呢!


    “還是娘想的周到。”周氏得了這話便放下心來。


    “阿昱!”蘇玉蘭緊緊握著錢昱的手,適才的場麵她長這般大還是頭一迴見。


    “玉蘭,沒事,天底下這樣的事多了去了,畢竟人性骨子裏都有些貪婪,不加以克製和修身養性,貪婪便會泛濫成災。”錢昱說罷朝蘇玉蘭笑笑,“咱先不迴去,我敢打賭奶奶和長嬸現在在咱家,等著分地呢,咱去小樹林玩一會子吧!”


    “可是,娘囑咐過,丈量完便迴去的!”蘇玉蘭有些猶豫。


    錢昱聞言道:“可是娘現在決計不希望我們迴去,走吧,我的新娘子,相公帶你玩去。”


    “哼,這裏沒人,我才是相公!”蘇玉蘭說罷拽過錢昱,一把抱起。


    錢昱震驚了,雙手死死的抱緊蘇玉蘭的胳膊,她簡直無法相信,她的玉蘭竟然把她橫抱起來,公主抱啊,玉蘭的力氣還不小呢!


    “玉蘭,你可不能把我摔了,這地上有鳥屎呢!”錢昱感覺有下滑的趨勢,不由的提醒自家娘子。


    “不行了,阿昱!”蘇玉蘭剛說罷,錢昱華麗麗屁股著地。


    錢昱本就驚恐不已,這下摔落疼的驚唿一聲,隨即喊到:“玉蘭!!!”


    “阿,阿昱,人家不是故意的,誰叫你,你比大米還沉嘞!”蘇玉蘭心虛,輕輕挪開一步。


    錢昱聽後眨了眨眼,什麽叫她比大米還沉?她再怎麽體育不好,起碼也能抱蘇玉蘭走一圈,可是蘇玉蘭剛把抱起來,才走了一步就把她摔了,這怎麽可能是她的大力玉蘭?


    “玉蘭,你是不是故意的?”錢昱站起來逼近蘇玉蘭。


    “不是。”蘇玉蘭連連後退,“就是阿昱你沉了些!”


    錢昱停下步伐,上下打量自己,她原先也就一百斤左右,現在好像是胖了些,可這怎麽能怪得了她,誰叫現在夥食好了呢!


    “阿昱,不氣了,我給你親一親,消消氣!”蘇玉蘭說罷將臉頰湊到錢昱嘴上,還使勁貼了貼,“好了,這下可不許再生氣了。”


    錢昱抿了抿嘴,輕哼一聲,就會來這招,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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