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蘇玉蘭抬手揉了揉哭的紅腫的雙眸,提著裙擺走到錢家門口,猶猶豫豫剛要伸手推門,不料,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王大嬸瞧見來人微微一愣,隨即道:“姑娘,你可知昱哥兒哪去了?”


    蘇玉蘭聞言搖了搖頭,瞧著麵色焦急的婦人道:“大娘,可是有急事?”


    “哎,他娘摔在山後了,我這丟下山裏的活來找昱哥兒,本以為門開的昱哥兒在家呢!你說,現在該怎麽辦?”王大嬸急的雙手不停的大腿上磨蹭著。


    蘇玉蘭一聽,轉身就往後山跑。


    “哎,哎,姑娘,哎呀,你一個姑娘家去有什麽用?”王大嬸見狀跟了幾步喊著,隻是,那奔跑的身影並未因此停下。


    “大娘!”蘇玉蘭爬到山上,在一石岩後找到錢母,隻見錢母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大娘,你摔到哪裏了?”


    “劉姑娘,你怎麽來了?”錢母忍著疼問道,今天上山想摘山上的雪見草賣點錢,不想腳一歪滾下山坡,幸得遇見王大嬸,不然......


    蘇玉蘭聞言一邊從懷裏掏出帕子給錢母擦汗一邊道:“剛從縣城迴來碰見一位大娘,是她告訴我的。大娘,你忍忍,我背你下去。”


    “蘇姑娘,這路不平,你一個姑娘家......”


    “大娘,你放心,我可以。”蘇玉蘭說著慢慢將錢母扶著坐起,小心翼翼的將錢母背了起來,一步一步走的極其穩定。


    到了大道,錢母的心也放了下來,虛弱的笑道:“你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還真有那個勁。”


    “大娘,窮人家的女兒沒那麽嬌弱。”蘇玉蘭輕輕說了一句,背著錢母一步步往家裏走去,期間壓根顧不上擦一擦流到臉邊的汗水。


    張家窯場


    錢昱端著今日的午飯躲到清淨又陰涼的地方,今日上午除了上山找澄泥外她沒做任何事,昨日運動過量,身體裏乳酸過多,導致她一動屁股就疼。


    “錢小哥!”丁護衛端著飯從後麵冒了出來,“小哥,你看,下午咱們是不是該鍛煉了?”


    “今日就算了。”錢昱忍著疼稍稍往前挪了挪。


    “別啊,小哥,我知道你的本事,可,可大小姐要我三個月把你鍛煉出來,你看,你是不是稍稍裝裝樣子?”丁護衛此刻無比崇拜錢昱,他從小習武,這個縣裏沒人打得過他,縣裏的大戶人家都想聘他做護院。長久以來他也有些心高氣傲,心裏佩服的人也就張家大小姐,當然,現在也多了個錢昱。也不知怎地,進過昨日,他就想交錢昱這個人。


    錢昱聞言也不拖拉,開口道:“你讓我緩一天,明天下午你再教我拳腳,如何?”


    丁護衛聞言鬆了口氣,還以為錢昱會借此推脫不練了。


    “好,男子漢一言九鼎。”丁護衛說罷拍了拍錢昱的肩膀,“小哥以後叫我遠山就好。”


    “既如此,你也別小哥小哥的叫了,叫我錢昱吧。”錢昱見丁護衛舉手投足有著小說裏江湖俠客的豪爽氣,便也不想扭扭捏捏的。


    “好,幹脆。錢昱老弟,今日下午下了工去我那,讓你嫂子打壺酒,咱們喝幾杯。”丁護衛滿臉喜氣道。


    錢昱聞言不著痕跡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麽男子交朋友都喜歡喝幾杯啊?


    “遠山兄,盛情我領了,隻是今天我有事,改天吧。”錢昱溫聲拒絕著,她心裏還是存著幾分擔心,私奔途中被拋下,這種事對古代女孩來說怕是天大的災難吧!


    丁護衛聞言隻覺可惜,大手一揮道:“好,那就改天。”


    那一廂,蘇玉蘭將錢母背迴屋,又匆匆出門打聽好一會才請了村裏郎中到家裏。


    “昱哥兒他娘,你這腰得將養兩三個月,這期間不要提重物,喂雞也不成。昱哥兒迴來就讓他去買些大骨,給你補補。”何大夫說著便起了身,“我迴去配些藥,待會讓小六子給帶過來。”


    “勞煩你了,何大夫。”錢母掙紮著要起來。


    “別起來了,好生養著吧。”何大夫說罷便出了屋。


    何大夫走了不久,蘇玉蘭端著燒好的熱水進了屋,將木盤放到凳子上,取了帕子浸濕道:“大娘,熱熱腰吧,會舒服一些。”


    “唉!”錢母聞言點頭應著,顫巍巍的趴在炕上,瞧著眼前的姑娘雙眼紅腫微微一歎道:“怎麽一上午不見,就哭成這般了!你是個好姑娘,大娘不問你緣故,大娘的家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蘇玉蘭聞言擰帕子的動作停了停,當初說好秀才腿一好便走,如今秀才不辭而去,大娘怕是猜到些什麽,不由的羞愧起來。


    “哎,隻是日子久了,外麵的人會嚼舌根,需的給外人一個說法。”錢母說到此頓了頓,仔細瞧了眼蘇玉蘭道:“不若大娘收你做個幹女兒,住在幹娘家,外人總不至於說些有的沒的。”


    蘇玉蘭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呆愣在那沒了言語。


    “孩子,你覺得呢?”錢母抬頭看向蘇玉蘭。


    “幹,幹娘!”蘇玉蘭刷的跪在錢母跟前,盡管拚命忍住淚,可仍浸濕了眼眶,絕境中聽見這樣慈愛的話,令那冰涼了的心慢慢暖了起來。


    “好孩子,快起來。”錢母催促著跪在那不起的蘇玉蘭,“剛來那會,你說你叫劉蘭,幹娘也不多問,以後就喚你阿蘭了。”


    蘇玉蘭聞言輕聲應著,一顆心有些甜又有些苦,澀澀的。


    “幹娘,我給你熱熱腰。”蘇玉蘭收拾起雜亂的心,抹去眼角的淚,走到床前給錢母熱腰。


    日落半山腰時,錢昱蹲在窯爐邊上,一邊給老爺爺扇扇,一邊問著火候問題。


    “你這小子,心倒挺大。”留著花白胡子的中年男子淡淡瞥了眼殷勤的錢昱,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像錢昱這樣的人,別人忙了一天恨不得馬車迴家休息,這個錢昱倒好,忙完自己的活,和這個聊聊,和那個聊聊,三聊兩聊,一些該注意的問題就被他給問去了。


    “老伯,我,我隻想多學學,閑著也是閑著。”錢昱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黃老漢說著便往窯爐裏填了柴,“不過,做什麽都得一步步來,學會一個環節再學另一個環節,總有一天能學完,但看有沒有那份心了。”


    錢昱聞言點了點頭道:“老伯說的對,是我有些心急了。”


    “你若真想學,給我做個徒弟吧。”黃老漢瞧著錢昱說道。


    錢昱聞言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到底該不該拜個師父。


    “你這小子,你瞧我渾身髒兮兮的,覺得我沒有真本事,是吧?”黃老漢丟掉手裏的木柴瞪向錢昱。


    “不,不是。”錢昱連忙擺手,“老伯肯教,錢昱哪有不肯學的,師父在上,受徒弟一禮。”錢昱說罷當真就給黃老漢跪下了。


    “起來吧,跟著那老於你能學到什麽,明兒個,我迴了大小姐,讓你跟著我。”黃老漢說著從一邊拿起酒壺喝了幾口,“隻是,做我的徒弟,來不得偷懶。時候也不早了,趕緊迴吧。”


    “是,師父也早點迴。”錢昱說罷去井邊取了一油紙小包,出了窯場大門。


    迴到家時,天已黑了,見院中少了平日乘涼的娘,便徑直走到錢母房前敲了門,溫聲道:“娘,我迴來了。”


    “進來。”屋裏傳來錢母虛弱的聲音。


    錢昱推門進來,入眼處,蘇姑娘扶著自己的娘坐在炕頭。


    “娘,你這是怎麽了?”錢昱見錢母一副病態,不由的疾走幾步。


    “摔了一跤,何大夫來看過,不礙事。”錢母說著瞧了眼蘇玉蘭,對兒子道:“對了,我認了蘇姑娘做了幹女兒,從今後,她就是你妹妹了,你如今雖然去了窯場,可好歹都在縣城,可不能讓你妹妹被人欺負了去。”


    “什麽?”錢昱吃驚的瞧向蘇玉蘭,隨後坐在炕沿上道:“娘,你認了蘇姑娘做幹女兒?”


    “是,你還不見過妹妹?”錢母這麽做,一來憐惜蘇玉蘭,二來是想斷了自家兒子的心思,這姑娘心好歸心好,可名聲鐵定是沒了,說什麽也不能進錢家的門。


    錢昱聞言抿了抿嘴,心裏不大樂意,可錢母直勾勾的盯著她,她也隻能下了炕,朝著蘇玉蘭拱了拱手道:“小妹。”


    蘇玉蘭見狀,尷尬的隨了一禮,輕聲道:“恩兄。”


    “好了,我也算兒女雙全了。”錢母滿意的躺迴炕上。


    錢昱微微一歎,打開油紙包裹道:“娘,我給你帶了包點心。”


    “沒事花這份錢做什麽?”錢母一麵欣喜錢昱孝順,一麵又心疼銀子。


    “這不花錢,張家老太爺給的,每個人都有。”錢昱站在炕前不緊不慢的解釋著,期間瞧了眼蘇玉蘭,礙於錢母麵前,將想問的話給隱了下來。


    錢母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拿給你妹妹吃,娘這個年歲了,吃什麽零嘴?”


    “幹娘,您吃吧,恩兄一片孝心。”蘇玉蘭聞言連忙推脫。


    “那我吃一個,阿蘭,你也吃,在幹娘家裏不必客套。”錢母說著拍了拍蘇玉蘭的手,這雙手有著淺淺的繭子,想必在家也是受過不少苦的。


    “是啊,蘇,酥酥的,很好吃,小妹嚐嚐看。”錢昱說著便將點心遞到蘇玉蘭跟前。


    蘇玉蘭推脫不過便抬手捏了一塊輕輕遞到嘴邊,這可是她頭一迴吃這樣精巧的點心,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好了,夜了,你也趕快迴去睡吧。”錢母吃了點心便開始趕人。


    “哦,那,娘,小妹,安。”錢昱說罷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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