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見她聽完他的警示後依然鎮定從容,心底已是暗自點頭,再見她謹慎地向他求證,心中更是對她暗暗稱許起來。他臉上微微一笑,吐出一個字:“石!”


    說完,不待許嵐和風衍有何迴應,秋明就說道:“三位施主,貧僧還有功課要做,就不留三位了。”


    風衍本還想問清楚,見此情形,也知多說無用,隻得無奈地起身辭行。


    迴去的路上,許嵐一直在努力地迴想有關“石”字的事情,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件事,當初她為了先霖的安全,用靈石給他做了一塊護身符,後來被他的奶嬤嬤偷走當掉了。後來她也沒找迴來,為了隱瞞這件事,她用了秘法讓甘氏夫婦都毒啞了,可以說,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做的第一件傷害他人的事情,那時候還讓她不安了很久……難道是這件事被人發現了?靈石,靈石,靈石?!


    “王爺,你在臣妾十六歲生辰禮上送給臣妾的那塊玉佩是不是有什麽特殊之處?”


    “嗯?”風衍突然聽到許嵐的問題,不由一怔,“那塊玉佩的確不是凡品,普通人佩戴這種材質做成的配飾,會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這些倒是其次,關鍵是它材質和父皇使用玉璽是一樣的。”


    “什麽?!”許嵐聽到這個不由呆若木雞,又小心追問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風衍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不由擔心起來,“是不是這塊玉佩出了什麽問題?”


    “哈哈……”許嵐勉強笑了一下,“沒有,沒有,這塊玉佩臣妾一直隨身戴著呢,你看!”


    說完,許嵐將脖子中的係著的紅線拉了出來,隻見紅線的低端正是一塊瑩白的牡丹型玉佩。風衍是送這塊玉佩的人,一眼就認出來,許嵐脖子上戴著的那塊玉佩正是他送的那一塊。他不由疑惑了,既然不是這塊玉佩出了問題,蘭兒為什麽要突然提起它呢?


    “蘭兒,你別想隱瞞我,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


    看著他隱隱帶著憂思的表情,許嵐心中一暖,依偎進他的懷裏,溫柔地迴道:“臣妾知道的!”


    許嵐心中卻是暗暗說了聲抱歉,有些事情他還不知道,如果將這件事告訴他,那她所有的秘密在他麵前都將不是秘密。雖然他曾真誠地請求自己信任他,但她又怎會輕易地相信別人呢?莫家的小姐即將進門,屆時將是她和風衍之間最大的考驗,在她沒有充分信任他之前,這些最深的機密她是不可能告訴他的逼婚。


    空間


    “糖球兒,你說媽媽該怎麽辦呢?”


    許嵐向懷裏的糖球兒嘟囔著,心底也知道,這件事,還是小娃娃的糖球兒不可能幫上什麽忙,更別說他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向他傾訴心中的煩悶,哎,這些秘密她也隻能和糖球兒、先霖和許鋒他們說了。


    當初她以為把甘氏夫婦毒啞了就萬事大吉,沒想到還是被別人知道了,真是應了那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過了這麽多年,物是人非,即便她的本事已不同以往,想找迴那塊護身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塊護身符到底被誰買走了,如今又在何人之手?有關這塊護身符的事情到底被誰知道了,又知道了多少?這些問題不解決,她根本就靜不下心來,修煉什麽的就別想了,若是起了心魔,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咿呀!”糖球兒看她這麽煩惱,雙手一伸,抱住她,在她臉上塗口水。


    被小寶貝這麽安慰,許嵐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了,也迴親了糖球兒一下,看著可愛的糖球兒,她的臉上忍不住還是露出了笑容:“好了,媽媽雖然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但要想查到底還是能查出來的,不過媽媽輕易不能離京,還是讓你鋒叔叔來查吧,相信他會查出個水落石出的。”


    經過此事,她心中對秋明大師是很感激的。她自問修為高深,但在有關自己的事情上卻隻有一個隱約的預感,具體是什麽她卻無從知曉,若不是秋明提醒了她,想必她還蒙在鼓裏,待東窗事發之後才倉促應對。如今她能提前做準備,某些人要在背後動手腳也不是那麽容易。說到底,她在涉及自己和親人的安危的問題上,還是很能狠得下心的,真的惹毛她了,什麽事情她都能幹得出來。


    找了個機會,許嵐在外出的時候與許鋒在空間會麵了。自從許嵐成親後,許鋒和其他的器靈就搬離了空間,在外生活,無論是學習、工作還是修行都在外麵,隻有在許嵐外出的時候,他們才會重新進到空間,與許嵐相聚。好在許嵐成親後外出的機會比當初還是待嫁女的時候多了許多,基本上她想出來就能出來,故而他們倒是能經常見得上麵。


    不過這一次他一進到空間,就敏感地覺察到主人臉上隱藏著一抹鬱色,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他還是發現了。不過看糖球兒這個同樣敏感的小娃娃還是和原來一樣沒什麽煩惱的樣子,他心中又定了不少。


    糖球兒已經見過許鋒好幾次,他很喜歡這個長相俊朗的叔叔,雖然許鋒是個器靈,實際上是妖修,但因為是在空間裏長大,一身靈氣逼人,在於糖球兒看來覺得很親切,這不,一見到許鋒,糖球兒就伸出手依依呀呀地嚷著要抱了。


    許鋒心裏同樣喜愛小糖球,見娃娃要求抱抱他,他自是滿足他,一把從許嵐手中接過了軟軟糯糯的糖球兒,逗弄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向許嵐問道:“主人,您這迴召見許鋒,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讓許鋒做?”


    “是!”許嵐將事情包括她擔心會出現的結果詳細地敘述了一遍,最後自嘲了一句,“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我太大意了,如果當初堅持把玉佩找迴來,就不會現在什麽事了。”


    許鋒最看不得許嵐煩悶的樣子,看到她這樣,他心裏就心疼不已:“主人,當初您不過是個十歲的女娃娃,深居內宅,修行的時日尚短,修為不高,能利用到的手段也很少,能用秘法將那對夫婦弄啞已是不易,您曾跟許鋒說過,古人有句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有什麽疏漏也不打緊,改過就是,況且這件事並沒有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許鋒是主人的屬下,自是為主人排憂解難,您放心,這件事許鋒一定會處理妥當的。”


    許嵐知道,許鋒的話說得是有些道理,但也不過是安慰她罷了,錯了就是錯了,找借口讓自己心安也於事無補,不過,對於許鋒的一片好心她心裏還是很感激的:“許鋒,別把你當成我的下屬看待,你和許貝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不過,我這個朋友當得的確不太稱職,平時老是讓你們幹這幹那的,你們肯定也誤會了,還……讓你們搬出空間,我肯定傷了你們的心,我跟你們說聲對不起……”


    “不要說了大唐棄婦!”許鋒打斷她接下來的話,一臉痛苦地轉過頭不欲看她,“主人,您還記得您曾經向我說過的話嗎?”


    “……”


    “您說過,就算是成了親,也不會將紅毅王府當成自己的家,空間才是您的家,我們是您的家人,您也不會離開我們。可是,您食言了。我和許貝、許楠他們同樣將空間當成自己的家,可您一成親,就讓我們搬了出去,說是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來來去去的不方便,其實我們一點都沒覺得不方便,我們寧願不出去,也不願離開您……”


    許鋒的話就像針紮在許嵐的心裏,刺刺地疼,她有什麽話能反駁他的嗎?她能說自己沒忘了當初的承諾,這不過是一時之舉?口口聲聲把他們當做朋友,卻老是指使他們做這做那,跟他們說話的時候總是擺著一副主人的姿態;說不會離開他們,還不是在有了丈夫後就立刻讓他們搬了出去?說是不好意思做那事的時候讓他們聽見,但作為空間的主人,她想讓裏麵的人聽不到聲響不是很容易嗎?還不是為了她自己的安全……


    她與風衍的感情日漸深厚,到如今有了糖球兒,她是徹底將他們這些家人給忘了,就算還是抽空與他們見麵,但與之前的朝夕相處畢竟是不同了……


    “許鋒,我……”她為她的自私而覺得愧疚和無地自容,一時無言以對。


    許鋒聽出她話中的愧疚,迴過頭,發現她雙眸盈盈如水,眼角含淚,心中不由一痛。


    糖球兒也發現許嵐的情況,這件事從頭至尾他都在一旁,哪能不知道是許鋒把自己的媽媽給惹哭了,他才不管是誰對誰錯呢,隻要把娘親弄哭了就是不行!糖球兒前世今生都是孩子的年紀,這一生起氣來,就不管不顧了,正好他在許鋒的懷裏,小手握起拳頭開始使勁地敲起許鋒來,一邊敲還一邊大喊:“呀呀呀呀!”


    剛才看到許嵐臉上的淚水時,許鋒心裏早就後悔得不行了,糖球兒這幾記拳頭勁雖然不大,但對於喜愛他的許鋒來說卻如同重拳敲擊在心裏,隻是沉默地看著他敲自己。


    許嵐看糖球兒在許鋒懷裏亂拳揮舞,也來不及管心中的內疚了,連忙把糖球兒抱了過來。整個過程糖球兒還是在敲著許鋒,仿佛不把他打成臭頭誓不罷休的樣子,許嵐看他這樣子心裏是既感動又好笑,忍不住親了親他因怒火而變得漲紅的小臉蛋,溫柔地安慰道:“糖球兒,媽媽的乖孩子,別著急,媽媽沒事!”


    在她的輕聲撫慰下,糖球兒總算安靜下來了,但還是恨恨地瞪著許鋒,他決定了,再也不要喜歡這個叔叔了!


    許鋒看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心裏忍不住的痛苦,剛才他也不知是怎麽了,聽到許嵐那句“對不起”,他立刻就想起風衍和許嵐還有糖球兒一家子和其樂融融的場麵,心裏就氣得不行,忍不住就開始抱怨了。


    其實家人之間哪有這麽多的對和錯呢,若分得那麽清楚還是家人嗎?他是一時魔怔了吧,怎麽能對主人說出那種話,讓她傷心?“主人,許鋒不是故意的,許鋒……”


    “許鋒!”許嵐跟許鋒相處了這麽多年,哪能不了解他呢,他這個樣子肯定是開始內疚了,心底不由苦笑,該內疚的人是她,他來內疚什麽呢?“要不然你和許貝他們搬迴來吧!”


    “……”許鋒怔怔地看著她,最後抿嘴笑了一下,“主人,搬不搬迴來其實並不重要,我們隻不過是不想失去您……”


    “我知道,所以還是搬迴來吧!”出入空間雖然麻煩,但好在能在空間五十米範圍內進出,小心行事,讓別人發現不了也不是很難。既然許鋒表達了他的意願,她不能再無動於衷了,許鋒這十幾個器靈都是她的家人,她之前是自私了,現在既然知道錯了,肯定要改迴來的。


    “不了,您有這份心我們就滿足了。”許鋒搖了搖頭,說到底,主人和風衍、糖球兒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和許貝他們插在其中算是怎麽迴事呢?衝著許嵐懷裏的糖球兒抱歉地笑了笑,“糖球兒,是許鋒叔叔錯了,不該惹主人傷心的,叔叔向你說聲對不起重生農家小媳婦!”


    “咿呀!”糖球兒火氣還沒消,見他道歉,頭一轉不理他。


    許鋒眼神黯了黯,許嵐連忙說道:“許鋒,糖球兒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別怪他……”


    許鋒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糖球兒一眼,向許嵐說道:“主人,您剛才交代許鋒的事情非同小可,許鋒先去處理了,許鋒告退!”


    “……去吧!”


    許鋒的身形一閃,消失在空間中,隻留許嵐和糖球兒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怔怔不語……


    經曆過這事,許嵐逛街的心情自然沒有了,帶著糖球兒迴到王府。


    雪玲跟了她這麽多年,對她的情緒了若指掌,看她坐在搖籃旁邊搖晃著搖籃一言不發,小世子在搖籃裏使勁地逗她笑也沒有什麽效果,雪玲心裏知道她這個主子心裏是有事了。


    “主子,您這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啊……”許嵐從神遊中迴過神來,笑了一下,“沒什麽,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雪玲知道這並不是真話,但她最是善解人意,許嵐不想說她自然不會勉強她說出來,便順著她的話頭說道,“主子,累了您便歇著吧,給王爺準備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等王爺迴來奴婢服侍王爺用膳。”


    “好吧!”這幾日經曆的事情確實讓她有點心力憔悴,“我歇一歇……”


    換上舒適的衣物,許嵐躺在床上,努力揮去腦海中煩亂的思緒,漸漸進入了夢鄉……


    正當她熟睡的時候,風衍迴來了。平時迴到家的時候,他都能見到那一抹等待的倩影,今日卻沒看到,不由有些奇怪,向雪玲詢問,才知道小女人累了,正在休息。


    風衍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也不急著用晚膳,直接去了聽雨閣。阻止綠柳行禮的動作,風衍打開臥房的門,輕步進了房間。糖球兒的搖籃正好放在臥房裏,小娃娃耳朵很尖,風衍一進來他就聽到了,不由好奇地叫了一聲。


    聽見糖球兒的聲音,風衍轉向走到搖籃旁邊,看到糖球兒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眼中似乎還藏著好奇,風衍對兒子的聰慧已有體會,見他這副與幾個月嬰孩大不相符的表現也沒太在意,隻是伸手將他抱了起來,親了小臉一口後又將他放了迴去。


    隨後,風衍走到許嵐床前,見女人雖然睡著了,眉頭卻蹙著,不由猜想他的小妻子肯定是被秋明大師的話嚇到了,心也微微一疼。


    許嵐本睡得沉沉的,但對外界還是有感應的,眼簾一掀,就見到坐在床邊的風衍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心不由一動,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握住他溫暖的大手,微笑道:“王爺迴來了?”


    風衍反手一握,與她的柔嫩的小手五指交纏,柔聲道:“嗯,剛迴來的……蘭兒今天不舒服嗎?”


    “……”許嵐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風衍,見他還是一身朝服未褪,便知他這是從公中迴來便直接來了這裏,心裏不由甜甜的,再想到今日許鋒的話,雖然心中有些愧疚,但人都是自私的,這個家裏有風衍,有糖球兒。她很愛她的家人,但家人也是親疏有別,跟風衍和糖球兒比起來,許鋒他們還是差了一層的。


    作者有話要說:灑狗血灑得好歡快,otz~~~~


    快點完結吧,快堅持不了了~~~~~~


    ps:錯字請無視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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