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成了全場的焦點,所有人都投著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也難怪整條街就他最獨特,背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到處跑來跑去。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是從哪偷來的女病人,正準備私奔呢。


    那家夥不知道從哪搞來一條紅色長布,不是紅領巾那種,隻是一條簡單的裹一歲到兩歲小孩的紅布。沒錯,那家夥用撿來的紅布裹著背後的陳韻寒,然後把兩邊多餘的部分係在腹部,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比奶媽還要專業。


    正因為是紅布的原因,陳韻寒背後的血液不是很明顯,基本與紅布融為一體。阿楚這麽做的原因還是有一定的道理,既可以安全背著陳韻寒跑,還能止住她背後的血液。唯一的缺點就是紅布看上去有點髒,可能是剛剛裹了十天半個月不洗澡的小孩吧。


    “笨蛋,快放我下來,你這樣遲早會累死的。”陳韻寒嘴唇發白,說話總是輕飄飄。


    “啥?你說我遲早會累?那是不存在的事,我怎麽可能會累呢。自打中學體育考試之後,我就再也沒累過了。就這點小路程小重量,我還是可以接受的。莫得事啦,你要相信我哦。”阿楚也算是個奇才,一邊跑步一邊背著陳韻寒還大口喘氣說話。


    他哪來多餘的肺活量支持他這麽做?他口頭上說著不會累,可是滿頭大汗已經出賣了他。他體力壓根就支撐不下去了,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比身後的陳韻寒還要氣喘籲籲。


    “你看你,汗都流出來了。實在不行就別逞強了,你快放我下來吧,反正那家夥不會傷害我,你夢想有多遠就跑多遠吧。”陳韻寒貼在他背上說話,說實在的,這家夥的背後還挺結實的。


    “啥?什麽叫做夢想有多遠我就跑多遠?”阿楚有點沒聽懂,他繼續說,“你還敢說那家夥沒傷害你?背後都被捅出一個大簍子了,你還敢說沒事?你就姑且相信我吧,我就不信那家夥一下子能追上來,閃電俠來了都沒用!”


    他背著陳韻寒的樣子很帥氣,大口喘氣說話的樣子卻很狼狽。阿楚用事實告訴別人什麽叫做烏鴉嘴,慢一秒到來都不行。


    他話音剛落,李紅隼就出現在他的麵前,嚇得阿楚都快魂飛魄散。


    “小兄弟,放棄無謂的掙紮吧。”李紅隼拔出桃剃,手起刀落的一瞬間,阿楚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躺倒在地上,直接壓著背後的陳韻寒。


    “我靠……要不要這麽快?閃電俠和快銀的結合體啊?”阿楚看著眼前的李紅隼一臉認真,這下玉皇大帝來了也救不了他。


    (“哎呀你壓到我了,我可是個一級傷者啊。”)


    李紅隼慢慢的向阿楚走過去,他持著桃剃,橙光照映在劍刃裏。阿楚注意他手中的那把詭異的劍,在夢裏就已經見識過了。現在這把劍已經傷害過蔣懿薛和陳韻寒,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他。


    “等等……等等等等老哥!ちょっと待って!(等一下)”阿楚嚇得飆出一句日語,至少沒白看這麽多年的日漫。


    李紅隼停下腳步,他想知道阿楚究竟有什麽辦法救自己和同伴。


    “老哥你先別激動,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殺我?這不還沒到撿空投嘛,你著什麽急啊?我身上也沒值錢的東西給你,你就算是殺了我也沒用啊。還有……你成年了嗎?成年殺人可是要坐牢的啊。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吧,免得到時候為自己犯下的錯而後悔。”


    阿楚說了一大堆廢話,到頭來一點用處都沒用。


    “你跟他廢話什麽啊,人家又不聽你的。”陳韻寒氣昏了拍著阿楚的肩膀。


    阿楚向她解釋,“噓,你懂個屁,這叫戰術嘴遁。日本動漫《火影忍者》有沒有看過?裏麵的主人公鳴人,就是靠著嘴遁來說服敵人的。”


    阿楚自以為說得好有道理,隻可惜他的嘴皮子不靈活,而且人家李紅隼也不吃這一套。


    “可是……”陳韻寒想說什麽,可是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是命令,很抱歉了小兄弟,你今天必須死。”李紅隼持著桃剃,劍鋒指著眼前的阿楚。


    阿楚又著急了,“哎哎哎哎,怎麽又繞迴來了?能別提殺和死這些字嗎?你這麽死板幹嘛,命令又不是不能違抗。想當初我小時候在學校裏讀書,都是不聽老師的命令,所以我的座位都在最後一排。說到最後一排,那就不得不提起我曾經的同桌了,想當初我的同桌是個風流倜儻英姿颯爽的帥哥。咱倆一起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春夏秋冬一起熬過來……現在迴想起那段不堪迴首的日子,內心就痛苦起來……”


    說著說著,那家夥就莫名其妙的傷感起來,這算是強行給自己加台詞嗎?


    “哎哎哎哎跑題了。”陳韻寒拍了下他的肩膀,也不知道那家夥在說些什麽鬼,一句也聽不懂。


    “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傷心會。”阿楚擠著眼眶裏的淚水,跟真的似的。


    “抱歉了小兄弟,軍令如山。”李紅隼舉著桃剃,揮舞著劍刃正準備砍向楚榆楠。誰知道那家夥跟頭小狐狸似的,一大堆鬼點子。


    “去你媽的。”


    楚榆楠抓起一旁的沙子,直接往李紅隼的眼睛投擲。丟完立即站起身子轉身就跑,逃跑的時候還不忘帶著嘲諷。至於為什麽在繁茂的街道上會有沙子,可能是因為別人家孩子玩沙子堡壘所留下的遺物,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


    李紅隼揉著眼睛,他真的沒想到對方會使出這種陰招,早知道先前聽他說些廢話的時候就弄死他。要怪就怪自己太單純了,還是頭一次見到正派會耍些小陰招的。


    當李紅隼恢複視線的時候,人家早已經跑遠了。兩雙通紅的眼睛連個人影也不看到,剛才的沙子恰到好處丟進瞳孔裏,眼睛沒瞎已經算不錯的了。


    沒辦法,李紅隼隻能再次沿路返迴。南街的後門,就是一條天馬大道了。李紅隼收迴桃剃,繼續追著目標。


    鏡頭一轉,就看見阿楚依舊背著陳韻寒往著南街後門跑。中途的路上,耳邊傳來一大堆噪音,有關於吃的喝的各占一半,甚至還傳出街邊紀念品的聲音。這裏又不是什麽三星旅遊地區,怎麽會有紀念品這種東西?


    “快來看看啊,童年麥芽糖新鮮出爐啊!”


    阿楚瞥了一眼感到不屑,“切,這種東西吃多了隻會蛀牙。”


    (“對,會蛀牙。”陳韻寒出聲。)


    “快來看看哦,新鮮出爐的冰糖葫蘆哦!相傳七個葫蘆娃打敗蛇精之後,他們七兄弟各自化成了一顆冰糖,最後就變成了冰糖葫蘆。買一串冰糖葫蘆,還送葫蘆小金剛哦。”


    阿楚一臉懵,感覺自己看了假的葫蘆娃,“我嘞個乖乖,原來冰糖葫蘆是這麽來的啊。”


    (“對,會蛀牙。”)


    “快來瞧一瞧,皮影戲現在開始哦。上迴講到滅霸憑借一人之力,單挑整個複仇者聯盟,並取得了六顆無限寶石,打了個響指,宇宙少了一大半人。這迴咱們來講一下滅霸退出戰鬥生涯後,獨自一人迴到老家,並開始了農民伯伯的生活。”


    阿楚徹底遭雷劈般懵逼了,“我靠,複仇者聯盟還有皮影戲版本的啊?”


    (“對,會蛀牙。”)


    “走過路過莫錯過,mg係列拚裝模型,官方命運高達豪華版!不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也不要九百九十九,更沒有九十九,隻要九塊九,現在購買立即帶迴家,並且還免費送件高達武器包!”


    這短短幾句話直接被阿楚捕捉到了,那家夥耳朵豎的比兔子還要高。速度趕往小攤老板麵前,一臉期待的樣子。老板見到阿楚如此感興趣,眼睛比誰都要閃閃發光,他直接開門見山做生意,畢竟送上門的傻子誰會不要啊。


    “老板,那官方命運高達豪華版真的隻賣九塊九嗎?!”阿楚咬字吐詞比誰都清楚,他竟然一絲絲的懷疑都沒有,真的是被高達蒙蔽了雙眼。


    “真的,我與小兄弟這麽有緣分,就按照九塊九價格賣給你。我吃虧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兄弟開心就好。”小攤老板信口雌黃,阿楚不但沒懷疑,還信以為真。


    “哎?我們為什麽不跑?你這家夥還有時間看高達?再不跑就來不及了。”陳韻寒敲了敲阿楚的豬頭腦袋,隻可惜那家夥已經被高達蒙蔽了雙眼,甚至都堵上耳朵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高達,而且還是從未見過的高達。


    阿楚二話不說就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而且還是嶄新的藍色十塊錢。他正準備把錢遞給小攤老板的時候,卻被突如其來的攻擊給打破了這場猥瑣交易。


    整個小攤粉碎了一地,上麵的高達更是猶如泡沫般的碎裂,或許真的是泡沫做的高達。小攤老板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抓著頭發四顧周圍。


    “泡沫?!”陳韻寒和阿楚異口同聲,他們倆人真的沒想到高達這種東西還能用泡沫做的,說不定也能用胡蘿卜雕刻出紅色異端。


    當阿楚迴過神,他立即抓緊手中的十塊錢揣迴口袋裏。然後揪起小攤老板的衣領,兩人的腦袋直接零距離靠在一起。


    “去你媽的,你敢騙我!你敢用泡沫做成高達來賣給我!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盜版商,更看不起侮辱高達的人。你好歹給我用胡蘿卜雕刻出紅色異端啊!泡沫是什麽鬼?想讓我花這些冤枉錢嗎?!你信不信我投訴你啊?!”


    阿楚直接火冒三丈,語氣完全不一樣了。他可能看不慣自己心愛的物品被人這麽糟蹋,陳韻寒想勸著阿楚,誰知道那家夥不聽勸。


    “對對對……對不起小哥,我不該騙你,我隻是個做小本生意的人,你能不能寬容大量……別投訴我?”小攤老板不知道該說什麽比較好,整個人直接慌了。


    “我……”阿楚又想開口,但是卻被陳韻寒給攔住了。


    “阿楚阿楚,別再鬧了,趕緊逃吧。”陳韻寒抓著阿楚的後頸晃來晃去,三人同步迴頭,看到的畫麵就是李紅隼持著一把鋒利的桃剃向他們緩緩走來。


    “我尼瑪,這家夥是吃豹子長大的嗎?還是說他長翅膀了?會飛啊?!一眨眼的功夫,追得比誰都要快。”阿楚咽下口水,因為他真的沒有力氣了。


    小攤老板一臉懵逼,以為阿楚倆人和對方認識,可能還有點裙帶關係,“你們……互相認識?那他為啥子攻擊我的攤子?”


    “因為你黑心販賣泡沫!”阿楚一把推開小攤老板,轉身就往著南街後門奔跑。


    李紅隼見著,收取桃剃便快馬加鞭追上去。


    “誰能告訴我這個家夥怎麽甩啊?!避彈係統和避雷針都對這種家夥毫無效果,扯淡的吧!”阿楚拚了命地狂跑,有那麽一瞬間裏,他迴想起初中那三年的時候,把汗水和青春灑在操場上。真是一段小有遺憾的日子,誰年少時沒有迷茫過。


    可這跟李紅隼有什麽關係?


    “當愛情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甩都甩不掉……”陳韻寒在背後嘀嘀咕咕,聲音越來越低。


    “誰喜歡他啊,我就算是喜歡隔壁班的翠花,我都不會喜歡男生。啊——上帝啊!賜予我劉翔般的速度吧!”阿楚想爆發出小宇宙,奈何自己的小宇宙太小個了,幾乎爆發不出來。


    “阿楚……我好像快堅持不住了。怎麽辦阿楚?我好困啊,我先睡一會了……”陳韻寒低聲細語,最終連個句號都悄無聲息,嚇得阿楚聳動肩膀。


    “喂……韻寒?陳韻寒?你可千萬別睡著啊,喂?!媽的……”阿楚叫了她幾聲後仍然無果,此刻他的內心瞬間心灰意冷,感覺脫落了什麽東西。隨著他加快步伐,衝出南街後門外麵。


    此刻阿楚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但他卻沒聽見,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陳韻寒。


    那個電話是屈夢橙打來的,因為帽子戲法舞會的事情。屈夢橙早早就到達了南區落湯磯,一身精心打扮,全身名牌。五分鍾過去,電話依舊正在撥通著,對麵始終沒人接電話。


    過了會,屈夢橙心灰意冷地掛掉電話,臉色有些難看,她皺著眉頭轉身看著舞會殿堂。此時此刻的夕陽啊,越來越明顯了。


    “阿楚……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可別讓我失望……我會在這等著你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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