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千雲生慢慢的就著酒菜,把細節都想清楚,還是決定先在稽下城住下。


    至於怎麽不經意間出現在張公子麵前,還需要費一番腦筋。


    就在他正思考著怎麽能不動聲色的完成自己目的的時候,他突然張大了嘴看著樓下遠處的街道。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他竟然看到了沐雪晴的身影!


    妖魔如此厲害,本來千雲生已經絕了還能和小隊碰頭的希望,甚至已經做好了被臨海城通緝的準備,


    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意外之喜。


    不過能看到沐雪晴,他也覺得並不奇怪,


    如果不是自己隱藏的好,最有實力的,恰恰應該是沐雪晴才對。


    她缺乏的隻是臨敵的技巧和應變的能力,


    如果她身上有什麽強力的寶物,從妖魔手上逃脫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雲生放下酒杯,從儲物袋裏翻出一張傳訊符籙,


    這還是出發時城主府發給大家人手一張的傳訊符,用於相互之間召集和聯係。


    “她的使命不就是來稽下城求援的嗎,利用她倒是一個好的接近張公子的機會”,


    “還有那噬魂草,也不知是在龜管事手裏還是在她手裏”,


    一瞬間千雲生就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她仿佛就像一個線頭,是自己很多問題的答案。


    千雲生內心火熱,抖手就想和她聯係,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又轉念想了想,還是把傳訊符又塞了迴去。


    這事依舊透著一絲詭異,妖魔為什麽突然離開臨海城找上他們,自己還沒想清楚。


    而且陰河水是什麽,也沒從那個魔物裏嘴裏套出有用的信息來。


    但這些事如果說有人知情,她肯定是其中之一。


    “自己還是知道的太少啊”


    千雲生謂歎了一下,自己就仿佛繞在一個巨大的、看不見的陰謀裏麵,所有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但所有的事情又都需要去解決。


    看來還是別急著輕舉妄動,看一看形勢再說。


    既然知道沐雪晴也到了稽下城,自己就不用急了,反正有傳訊符籙,總是能聯係的到。


    如果萬一對方先聯係自己,那反而自己更占一份主動,可以決定到底迴應還是不迴應。


    千雲生這會就覺得自己仿佛像躲在青蛙麵前的小蟲,如果自己稍一飛舞,就會被隻看的見活物的青蛙吞下,隻有自己一動不動的找到最有利於自己的時機出手,才能賺得最大的利益。


    “還是得冷靜,看清楚再動”,


    千雲生默默自我告誡,他又重新端起杯子繼續品酒,順便觀察起沐雪晴的行動來。


    走在路上的沐雪晴完全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正注視著自己,


    她正披著一件披風,小心的把自己殘掉的左臂遮蓋起來,慢慢的在街道上散心。


    在稽下城野外滅掉妖魔以後,靜慈師叔立馬幫自己療傷,一連喂了三顆九轉龍虎丹,再加上源源不絕的輸入法力襄助自己,才堪堪把自己的傷勢穩住。


    這一忙就忙到天光放亮,兩人才迴到稽下城。


    隻是師叔顯然心思很重,


    在看到自己劫數未解之後,她一連念了數個阿彌陀佛才神色稍定。


    沐雪晴其實很好奇,她問師叔,自己的劫數到底是什麽?


    師叔坐在堂上沉默不語,想了想才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是應該告訴你了”。


    接著帶著她來到一間靜室,又專門請出一尊琉璃般的佛像,拉著沐雪晴一起拜了三拜後,才發動佛像。


    然後兩人各自一個蒲團,相對坐定。


    這時靜慈才開口道:“好了,有此佛像鎮壓,就不虞三界之內的大能感應到我們的對話了,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沐雪晴問出第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為何師叔你會說,我是應劫之人,那我應的是什麽劫呢?”


    第一個問題就如此尖銳,靜慈沒有急於迴答,而是撚著手上的佛珠,直撚了三十三圈才停了下來。


    沐雪晴也靜靜的坐在一旁,


    靜慈仿佛像下了絕大的決心道:“如果我一開口,劫數又會有變化,你還決定要問嗎?”


    見師叔的迴答和自己的問題並不相幹,沐雪晴愣了愣,還是點了點頭道:“師叔你在臨海城說,這劫數必須由我自己來應,如果別人代勞就會有變化,之前在稽下城外,您已經出手了,那是不是說明這劫數已經起了變化了?”


    “既然已經有了變化,那我更加要搞清楚,否則豈不還是難以消劫?”


    靜慈見沐雪晴如此冰雪聰明,竟然自行猜到了很多內幕,於是不再瞞她,而是歎氣道:“當時救你是因為如果我再不出手,你恐怕逃不過妖魔的毒手。兩害相權取其輕,一個是你應劫失敗、身死道消,一個是劫數有變、更加難以捉摸,我也隻能選擇這更輕一些的害處了。”


    沐雪晴輕輕點頭,表示自己也十分讚同師叔的選擇。


    她歪著頭問道:“那既然劫數已然起了變化,我們在稽下城外也未盡全功。那就煩請師叔給我講講,這劫數到底是什麽吧,想來就算再有變化,也比我依然不知道內情總要好得多吧?”


    靜慈點頭道:“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隻是這事說來話長。”


    “我來問你,你知道我佛門有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妙覺之法吧?”


    沐雪晴一怔,不明白自己這劫數怎麽扯到了佛門的修煉基礎,但她為人乖巧聰明,知道師叔不會無的放矢,還是點了點頭。


    在佛門中,


    十信代表了十種信心、十住代表了心意的十個方麵、十行代表了十種行動、十迴向則代表了十種心向、而十地則代表了修行中的十個階位。


    對於佛徒來說,這最重要的十地是:歡喜地、離垢地、發光地、焰慧地、極難勝地、現前地、遠行地、不動地、善慧地、法雲地。


    隻有把這十地修習圓滿,才算證了菩薩位,可以修出佛果,再證佛位。


    因此,對於修煉者來說,關鍵就是這十個階位的修行,而這十個階位又必須要其它的方麵進行輔助。


    這些雖然是最淺顯、一入門就必須知道的知識,但畢竟關係到自家的劫數,沐雪晴豎起耳朵,聽師叔繼續開口。


    “那你知道你的師傅修行到什麽境界了嗎?”靜慈又問,聲音微微又有些顫抖,顯示她內心依然並不平靜。


    沐雪晴心中奇怪,這是峨山派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既然師叔如此鄭重的問出來,她還是清晰的答道:“師傅現在是第六地的“先前地”,馬上就要到“遠行地”了。”


    靜慈看出沐雪晴眼中的疑惑,自己怎麽淨問這些淺顯的道理,微微一歎道:“那你知道掌門在“先前地”已經多少年了嗎?”


    這裏她連師姐都不用了,而是著重的咬了咬掌門兩個字,顯示出對沐雪晴師傅的尊重。


    沐雪晴搖了搖頭,


    她剛入門十年,才修到第二地的“離垢地”,平時也是月考之時才能見師傅一麵,聽師傅點撥,還真不知道師傅在“先前地”已經多少年了。


    靜慈自問自答的給沐雪晴解惑道:“已經六十年了”。


    沐雪晴睜大了眼,她想不明白,師傅是如此天資高絕的人物,據說是峨山派八千六百年來最年輕的掌門,怎麽會生生在“先前地”困了六十年?


    靜慈又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撚動幾遍佛珠後,才開口道:“這是因為掌門自身有個絕大的困擾,所以才在“先前地”上不能寸進。”


    “絕大的困擾?”


    沐雪晴越發奇怪起來,明明問的是自己的劫難,師叔怎麽會跟自己說師傅的困擾,難不成師傅的困擾和自己的劫難有關?她隱隱的有了點頭緒。


    靜慈並不知道沐雪晴轉動的心思,又繼續道:“六十年前,你師傅到了“極難勝地”後,開始突破“先前地”。”


    這時她笑了笑,寵溺的摸了摸沐雪晴的頭道:“那時我還比你大不了多少”,


    接著又道:“就在你師傅快要突破極難勝地的時候,咱們派裏出了一件怪事。”


    “一位低階弟子突然入魔,接著又一位低階弟子接著入魔,那一個月內,連續有五名弟子都入了魔,其中一位還是我的至交好友。”


    她說出這句的時候,聲音微微發顫,顯然當時這事在峨山派中鬧出了好大的風波,以至於這麽久之後想起,依然讓她心有餘悸。


    沐雪晴不自覺的坐直了身軀,她一方麵好奇這一甲子前的辛秘,又好奇這事和自己的關係。


    靜慈穩住心神,繼續道:“這些入魔的弟子,入魔前,根本一點征兆都沒有,都是在一夜間獨處的時候突然入魔。”


    “以至於當時人人自危,甚至都沒人敢獨處一室。”


    沐雪晴長大了嘴,沒想到在她心目中覺得無比聖潔的峨山派,竟然也有遇到如此詭譎危機的時候。


    靜慈仿佛像陷入迴憶裏般繼續道:“就連老掌門出手,也沒有查出究竟,最後竟然連太上長老都出關,甚至連峨山派的鎮派之寶通明鏡都請了出來。”


    沐雪晴見靜慈頓了頓,似乎陷入了迴憶,好奇問道:“後來呢?”


    靜慈把佛珠又撚動了一圈,繼續說道:“就在大家都彷徨無策的時候,你師傅站了出來。她願意獨處一室,給掌門和太上長老提供查出此事的機會。”


    “要知道,這一個月來,低階弟子中,但凡獨處一室的,都遭了毒手”,


    “而且就連通明鏡都照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來”,


    “這種情況下,你師傅還願意挺身而出,真的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


    沐雪晴聽了靜慈說了這麽多,雖然依舊還是沒有聽到有關自身的事情,但隨著靜慈的描述,師傅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倒更加的鮮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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