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千雲生的琢磨,卻令得宮小月有些擔憂地道:“眼下前線的安排依舊由三派為主。照他們的布陣來看,能抵禦魔界的攻勢,恐怕已經算是僥幸之事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特別是最新的消息,暗魔和炎魔等都已經到了前線。”


    “雖說我們借助黃沙天壁這一次的爆發,出奇不意地成功剿滅了攻入隴西這一側的殘餘魔兵,算是小勝了一陣。但想要戰而勝之,似乎依舊極難吧?”


    千雲生卻是眨了眨眼,嗬嗬說道:“隻要三派憑借萬琰滅仙大陣能暫時撐住正麵,或許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說完他讓宮小月湊近了靈氣地圖之間,就見得他指著其中一處道:“此地名為五丈原,乃是當年人族一位高人臥龍先生的飛升之處。”


    然後就見得他懷著一絲崇敬之感,目光深邃地緩緩背誦道:“眾人曾經讚他‘收二川,排八陣,六出七擒,五丈原前,點四十九盞明燈,一心隻為酬三顧;取西蜀,定南蠻,東和北拒,中軍帳裏,變金木土爻神卦,水麵偏能用火攻。’”


    背完這段,就見得千雲生的語氣充滿感慨地道:“或許你也隻知這位臥龍先生的大名,其它恐怕就知之甚淺了吧?其實我也是從玄濟大師遺下的藏書閣內,才查閱到一二實據。”


    宮小月聞言,不禁有些訝異,輕聲問道:“此事既然如此久遠,幾近傳說,又與大勝魔族有何關係?”


    千雲生笑著搖了搖頭,言辭間多了幾分玄妙地道:“你可知那位大能曾經說過:‘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


    說完他手指輕點地圖上的五丈原,意味深長地道:“這五丈原看似平常無奇,實際上卻是極為緊要之地。南下可進西蜀,甚至直通南蠻。東進可破隴西,再入長安。北上則可越過大河,威脅北荒。”


    隻見他邊說邊神色凝重地繼續道:“再加上此地還算險要,很有可能魔族一旦進兵,就會首選此地,立下大營!”


    千雲生這話也令得宮小月將目光朝著五丈原投去,隻見得此地乃是凸起的一片高處,表麵一片平坦,根本無法藏軍,自然也不懼伏兵或者用計,怪不得千雲生篤定對方會選擇此地。


    因此她皺眉道:“此地雖然要緊,可卻恰在大陣之外,又無險可守,又如何能讓我等先勝一陣呢?”


    千雲生聞言,搖頭晃腦地悠然笑道:“這就得說到當年那位先賢大能臥龍先生了。”


    他語調徐緩,帶著一絲神秘地道:“臥龍先生當年飛升於五丈原時,曾因不忍年年兵伐不斷,除了留下八陣圖外,還留下了一道‘變金木土爻神卦’,正是你方才聽到的那段讚譽中的。”


    宮小月沉吟片刻,複又念道:“‘收二川,排八陣……變金木土爻神卦……’這‘變金木土’,應是指通曉五行變化。‘爻’象征卦象變化萬千,‘神卦’則是指他的神機妙算。”


    “莫不是他當年,就已經算出了有今時之變了嗎?”


    這番推測卻引得千雲生再次搖頭,他苦笑道:“當年這位大能算出了什麽,或許你我已經無法知曉了。不過他飛升之時,卻恰好改變了五丈原這片地域。”


    “眼下隻能說也許是機緣湊巧,要說當年臥龍先生真要能算出今日,那可就太過神乎其神了。”


    千雲生說話之際,就見得風先至也入得賬來,畢竟千雲生要辦的這件事情太過機密,對方陣營還有暗魔的存在。


    要知道當年千雲生在魔界時,也曾跟暗魔交過手,因此也是知曉他的本事,還差點吃了大虧。故而為了此次毫無走漏,他想來想去,幹脆讓風先至親自走上一圈。


    果不其然,風先至入賬之後,就見得他張開掌心。手心中一縷清風,飄搖無定,看似平平無奇。


    然後就聽得他道:“虧得聖主英明,否則哪怕是我,也絕難注意到這五丈原上有何蹊蹺。”


    誰知千雲生聞言,卻見得他輕搖搖首,目光深邃,並不居功地道::“時光如梭,歲月如歌。昔日刀光劍影,如今已成過眼雲煙。”


    “往昔烽煙滾滾,現今亦如風中殘燭。縱使臥龍先生名垂青史,但其絕世謀略,又有幾人能真正洞悉?”


    “就拿這五丈原來說,當年臥龍先生留下的變化之妙。別說魔界,恐怕就連咱們,也不見得盡知呢。”


    千雲生說話的時候,就見得風先至同時在麵前劃開水鏡。就見得水鏡中,五丈原如今的麵貌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隻見得如今的五丈原盡顯荒涼,天地間仿佛凝聚了無數歲月的沉寂。地麵上那些裸露的石塊表麵,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紋與侵蝕的痕跡。


    風霜刀刻般的磨礪,使它們看起來如同曾見證了無數輪迴。也許是因為這裏曾經馬上就要大戰的緣故,四周早已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狂風在溝壑間肆意唿嘯。


    幾株瘦弱的枯樹倔強地紮根在溝壑間這荒涼的大地上,樹幹扭曲如老者的脊骨,枝葉零落,隻有幾片蕭瑟的葉子隨風搖擺,似在向蒼茫的天地訴說著生命的不屈。


    若是順著那狹長的溝壑視線向前望去,便能隱約瞥見前方曠野中的破舊祠堂。正靜靜矗立於荒原之中,宛如大地上的一顆孤寂的殘星。


    那祠堂早已衰落破敗,四周蕭瑟冷清,斑駁黯淡,好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祠堂的外牆更是層層剝落,盡顯凋零。


    祠堂內,僅殘存的一絲雕梁畫棟也早已褪色,還有些許飛簷鬥拱,依稀保留著當年精美的輪廓。那些雕刻精致的花格漏窗此刻也隻剩殘破不堪,訴說著過去的繁華和如今的破敗。


    千雲生並未將注意力過多停留在那破舊的祠堂之上,反倒是目光微微凝聚,盯著祠堂四周的風勢,細細觀察著空氣中的微妙變化。


    他眯起眼睛,神情愈發專注,片刻後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勾起,低聲說道:“果然有些蹊蹺,要不是咱們早有提示,否則絕難知曉!”


    千雲生說話之際,同時轉頭過來,就見得風先至掌心的那一縷輕柔的清風,細如遊絲,好似若無跡可尋。


    但被他這麽輕輕一彈,清風被順勢彈向虛空之中。就見得這縷清風竟如同被無形之力束縛住一般,在空中左衝右突,竟是難以找到任何方向。


    眼見此景,千雲生淡淡一笑,雙手指尖輕輕一掐,同時按訣念道:“乾坤巽艮四間地,天地風雲八陣圖!”


    隻見他手指掐訣的瞬間,一道靈力順勢渡入那縷清風之中,空氣中頓時微微震動。


    而隨著千雲生的口訣聲剛剛落下,那縷本已困頓的清風忽然變得狂暴無比。原本輕柔的風絲瞬間如同爆發的洪流一般,咆哮而出。


    仿佛它已不再是一縷微不可察的清風,此刻竟然發出如雷般的轟鳴,聲勢駭人!


    隻見得狂風陡然加劇,旋轉、迴蕩,仿佛在天地之間撕裂出一道道無形的裂縫,形成了一個強勁的風暴漩渦,好似想要將四周的一切全都卷起,頃刻間徹底碾碎。


    而在這風暴的中心,那縷清風已然不再是尋常之物,竟然顯現出無數極細的針尖模樣。那些針細有如毫毛,閃爍著微弱的寒光,仿佛蘊藏著某種極致的殺意。


    這些針尖在風中極速旋轉,或虛或實,如同陰陽雙魚般遊走,時隱時現。每一根針看似柔弱,但在狂暴的旋風中,卻釋放出讓人心悸的淩厲氣息,似乎能瞬間刺破一切阻擋之物。


    眼見得清風中果然暗藏殺機,這種微妙的變化讓在場的三人神情驟然一變,原本淡然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風先至亦是不由得微微吸氣,感受到手心中那股靈力和清風融合所產生的巨大威勢,心中更是對這天地之間暗藏的至理有了更深的理解。


    而這時的狂風卻依舊激蕩不休,漩渦中的針尖如同正在舞動,還劃出陰陽交錯的軌跡的同時又似乎在陰陽間遊走。這情形,好似陰陽雙眼的遊魚一般,時隱時現的同時,還或虛或實!


    而眼前三人的視線則凝聚在這一幕之上,目光中皆流露出一抹欣然與驚歎的神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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