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城止住朝前衝的腳步,沉下肩膀,退後了兩步,是嗬,現在她在景秀眼裏,算得什麽呢?從前不管怎麽撒野,她都放心大膽,因為她清楚,身後景秀永遠都會包容她,寵著她,可是如今呢,她果真像莊席說的那樣,連陌生人都不如。


    景硯感覺到她是冷靜下來了,這才接著說道:“袖姐姐,你武功這麽高,不如夜探景府,好好與我哥哥談上一談,即使暫時不能改變什麽,可總比莽撞的衝進去好的多,你現在若是衝進去,隻會讓我哥哥越發的厭惡。”


    袖城終是完全冷靜了下來,景硯說的不錯,現在進去,除了讓他更厭惡,還會讓他改觀嗎?之前遇到,他冰冷的那句“原來你就是袖城”也終於找出了原由。


    “袖姐姐,在我心裏,我隻想讓你當我嫂嫂,那個雪非,我不喜歡她。”


    袖城看了看景硯,勉強扯起一絲笑,此時,她真的感激這個溫暖的少年:“景硯,謝謝你,現在,隻有你肯見我。”


    “袖姐姐,你就按我說的辦吧,我不能多留了。”


    “好,你先迴去吧,你說的,我會考慮的。”袖城長歎一口氣,手撫過臉頰,臉上的淚,一指帶過。


    終於抬步迴了自己家,正遇大嫂在院中抱著袖靈玩,袖靈見大姐迴來,興奮的高喊一聲:“大姐!”


    袖城被叫住,側身正看到她們,牽起笑容,不想讓她們擔心,索性笑著走了過去,從大嫂懷中接抱過了袖靈,袖靈很喜歡這個大姐,摟住大姐的脖子笑嘻嘻的。


    “看這小袖靈,大姐迴來了就不要嫂嫂了。”大嫂輕拍了拍袖靈後背,袖靈一直笑。


    袖城神色有異,大嫂怎麽會不知道,見她臉色不對,便問道:“去了景府了?”


    袖城並未抬眼,隻是扯了扯袖靈衣袖上的褶皺輕聲嗯了一聲。


    “都知道了?”原來大嫂早已知道景秀現與雪非密不可分的事情。


    袖城有些哽咽,又是酸著鼻子嗯了一聲。


    “本是不想與你說的,你知道了也好,他們要成親了,你有什麽打算?”大嫂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心裏很亂。”


    “趁著這次,放了手也好,從你們在一起,就是一波三折的,大好的年紀,為什麽要因為他活的這麽累,大嫂說句話,你不要不愛聽,從前,景秀因為他祖母的原因,一直將你弄的不上不下,好不容易下了決心要與他祖母對立又出了這麽檔子事兒,說你們無緣,你們比誰都有緣,說你們有緣,又偏偏錯開。”大嫂的這番話,生生的將袖城的眼淚說了下來,袖靈見著姐姐落淚,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忙伸出小手來為袖城擦了眼淚:“大姐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長大了要保護你,不許任何人欺負你!”


    大嫂笑了笑,從袖城懷裏接過袖靈將她放下地說道:“袖靈乖,你大姐被風吹迷了眼睛,不是哭了,你快去玩吧,我要與你大姐說些事情。”


    “好。”袖靈單純聽話,乖乖的跑開了。


    大嫂將她拉迴房間,到了自己房間,袖城才撤下所有偽裝,趴在桌上大哭了起來,這副樣子,讓大嫂也覺得心酸,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也不知如何是好。


    哭得累了,將所有委屈都發泄了出來,心中的痛感似乎也好了些,待她平靜了平靜,大嫂說道:“不如我去趟景府,找他出來?”


    “不!現在誰也見不到他,他被家裏瞞得嚴嚴實實,這件事情,隻要我自己處理就好。”


    “你可有了什麽打算?“


    “已經有了,我隻再試一次,就一次。“袖城似乎有些賭氣的意味,她已經想通了,就按景硯說的辦。


    月色夜空,景府本應戒備森嚴,可今天卻有些怪異,想到景硯,說不定又是他幫了忙,支開了一部分人,這才讓她得以輕鬆入府。


    景秀的房間她自是知道的,夜已深,可他房的燈還亮著,他還沒有睡。


    袖城來到門前,心跳得厲害,她明知,此時的景秀就在門裏,離得這樣近。


    提了一口氣,正想應該怎麽進去,是敲門,還是硬闖?


    “福升,是你嗎?我讓你給我準備的夜宵好了沒?”景秀在門裏喊到,原是聽到門口有動靜便以為是下人福升。


    袖城再次提了一口氣,推門而入。在夜色裏呆得久了,屋中燈火有些刺眼,袖城將門關上,微眯了眼,走到他窗邊書案前,此時的景秀沒見是她進來,正低著頭認真的描摹著什麽,像從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袖城握緊雙拳,有些哽咽。


    見來人半天沒有動靜,景秀覺得有些奇怪,抬起頭來的一瞬間,被麵前的袖城驚得有些詫異,驚愕的問道:“怎麽是你?”


    袖城咬了咬牙,不知該如何迴答。


    景秀的性子一向如此,知道她是何人索性也不大吵大叫,隻是沉下聲說了句:“這麽晚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迴去吧。”


    袖城嘴一抿,眼淚終於不爭氣的充滿了眼眶,可還是勉強睜大了雙眼,沒有讓它們流出來。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袖城勉強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


    “的確不記得,即使記得,怕也是不好的記憶,袖姑娘,我知你的心思,也感激你對我的用心,隻是,我已是有未婚妻之人,我很愛她。”此話一出,袖城的心再次涼了幾度,很愛雪非,那自己究竟算得了什麽?


    “你被她騙了,事實根本不是她說的那個樣子,害我的是她,騙你的也是她,為什麽,你不信我?我是袖城啊。”袖城終於淚崩,可是景秀無感,甚至有些怒意:“袖姑娘,請你不要詆毀我的未婚妻,她隻是一個柔弱女子,而你,誰不知你是東茫第一女將,她如何能害得了你?”


    袖城覺得麵前的他,根本不是景秀一般,袖城抬起手來,傷心欲絕的指著景秀說道:“你不是景秀,你把我的景秀弄到哪裏去了?你還我的景秀!”


    見她如此,景秀隻以為是她執著了,一直聽說的都是她一味的愛著自己,因愛生恨而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自己的未婚妻,也正因此,他才更加憐愛自己的未婚妻,即便在他心中對她並沒有什麽記憶,可是他願意相信,雪非是一個好姑娘。


    “袖姑娘,景秀謝你的錯愛,希望你能清醒一些,你原本也是一個不錯的姑娘,隻是不應因為愛情而讓善良隱去,我與雪非已快成親,請你好自為之,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此生無緣而已。”


    袖城往後退了半步,實再不敢相信這是從景秀口中說出的話,袖城苦笑,執著的究竟是誰?


    袖城不再說話,垂目正好瞥見剛他在桌案前認真描摹的東西,是一幅畫,袖城定睛看去,畫上的,居然是雪非,瞬間所有迴憶都成片的朝袖城襲來,曾幾何時,他筆下的還是自己,如今紙墨易主,不再是曾經模樣。這畫終是傷透了她的心。


    袖城突然想到大嫂的話,如今,此時,倒真是覺得累了,袖城長歎一口氣,最後一次悲涼的說道:“我們倆,果然沒有緣份,一路跌跌撞撞,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最可笑的一步,既然是天意,那我認了。”


    景秀見她如此說來,也以為她終是死了心,也稍稍放了放心,語氣也稍緩和了一些:“袖姑娘,三日後,便是我與雪非成親之時,我更希望經過此事,姑娘也能成熟一些,將世事看得淡然一些,姑娘一定會遇到屬於自己的良人。”


    袖城目光再次掃過那幅畫像,嘴角牽起一抹複雜微笑:“借你吉言,謝你祝福,也希望,有朝一日你恢複記憶,不要後悔,請記住,我叫袖城。”袖城不知為何會說出這般賭氣的話來,但是這已是她能給自己的最後的尊嚴。


    轉過身去,袖城留給了他一個漂亮的背影,最後扔了一句:“後會無期。”


    見著她的背影,景秀一陣恍惚,心也有異樣的感覺,似是對她還有什麽話想說,可就在此時,門被人自外用力推開,來人正是雪非。


    雪非麵有怒色,怒視袖城,仇人相見,格外眼紅,袖城也正陰冷的看著她。


    “這麽晚了,袖姑娘怎麽還跑到這裏來了?門口沒人通報,想不到袖姑娘還有飛牆入院的癖好。”雪非一抬眉,得意神情隻有袖城看得清楚,下人福升聽到屋裏有人說話,便叫來了雪非,雪非已經門外聽了多時,他二人的對話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袖城不答話,正要出門去,卻被雪非向前一步擋了下來:“怎麽,袖姑娘這就急著走了?哭哭啼啼的也不頂用了?”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又如此著急在大家麵前暴露你的本性呢?”袖城不動聲色,更是沒有情緒的說道,袖城即使再軟弱也隻是在景秀麵前而已。


    “本性?什麽是本性?袖姑娘你的本性大家還不都清楚嗎?明知景秀有了未婚妻還如此死纏爛打不放手,夜半三更的更是跑到男子臥室以訴傾心,你不覺得可恥嗎?”雪非字字惡毒,絲毫不像曾經溫柔模樣,這般說辭,連一旁的景秀也有些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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