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貴妃身上既有命蠱。心蠱定然也是她帶來了。這樣珍貴的東西她卻輕易交給旁人。想必她的身份在巫族之中也不會簡單。想到當初自己見到的那個獻祭少女塑像。藍珺瑤生生打了個寒顫。仿佛那人正穿透時空望著自己。


    她思量過後。仍是沒將身懷千秋重鎖的消息告訴秦三娘與霜修景。並不是不信任他們。二是怕他們無意中說露了嘴。引來無妄之災。


    秦三娘帶來的消息讓她雖心驚卻不至於心慌。好在有北若表哥守在卿月哥哥身旁。那些人若想通過巫術加害於他也不是易事。與他們商定過後。藍珺瑤決定再派人到江淮探個究竟。隻有親自確保了卿月哥哥無恙。第一時間更新她才能心安。


    早晨才起身。便聽得後窗處一陣鳥鳴聲。雲舒去趕那擾人清眠的鳥。她正從床上坐起身子。無意間一瞥。卻瞧見“呱呱”叫個不停的是一隻通體墨色的烏鴉。


    雲舒並不知道她已經瞧見了。笑著說道:“不知哪裏飛來一隻野鳥。主子不要在意。”


    藍珺瑤沒說什麽。隻是心頭那種悶塞的感覺更重。一路上雲舒在嘰嘰喳喳說些什麽她都沒聽進心裏。緩過神的功夫。已到了景陽宮前。


    皇後才到。早有得了良念吩咐的人將消息傳到正殿中。良念與主子對望一眼。第一時間更新轉而下去帶榮安過來。


    “姐姐來了。快到這裏坐。”藍珺瑤才進正殿。便見琴貴妃從方凳上起身。熱絡地走到她身邊。抓著她的手兩人並排坐下。


    這樣的親密讓藍珺瑤摸不著頭腦。她瞧了一眼琴貴妃。並未從她麵上發現什麽。她強忍著琴貴妃貼近的不適。在她身旁坐下。不知她今日熏了什麽香。周身散發著一股子甜膩的味道。令人作嘔。


    藍珺瑤照例問了幾個問題。琴貴妃一一迴答。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胃口處幾次翻騰。藍珺瑤再坐不下去。正要起身帶著婢女離開。卻見良念領著榮安從殿外走了進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到底是自己從前的主子。從進殿內起。榮安的頭就沒抬起過一次。他始終佝僂著身子跟在良念後邊。先是與琴貴妃請了安。這才給藍珺瑤行禮。親疏立下便見了。


    “姐姐。妹妹今日還有一日要叨擾你。我宮中缺個伶俐的奴才。瞧著姐姐宮中這個榮安倒是有眼色。沒跟姐姐商量就要了他來。還請姐姐見諒。也看在我的薄麵上。允了他在我宮中伺候吧。”琴貴妃並未點明是榮安自己尋來一事。


    藍珺瑤打量了一眼怯懦的榮安。這小太監先前的確是在她宮中的。隻怕琴貴妃說的也不盡然是實話。這奴才好大喜功。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平日裏最會偷懶。指不定便是他圖謀著琴貴妃眼下的恩寵巴巴地跑來奉承她。隻是琴貴妃為何會留下他。她倒是有些好奇。


    榮安心中有鬼。自然不敢與皇後娘娘對視。對琴貴妃的偏袒倒是十分感激。心中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宮中人人都知道琴貴妃榮寵無限。跟在她身邊必然前途無量。


    藍珺瑤身後。雲舒與良辰看著榮安的目光卻有不盡相同。良辰不知那日有人聽牆角的事。隻當是他為了富貴榮華背叛舊主。不屑地啐了一聲。


    雲舒看著目光躲閃的榮安。心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居然就是這人乃是那日在殿後聽牆角之人。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那日她到後殿打量過。估摸著那日的身形也與眼前的榮安公公差不多。心中不妙的感覺越發濃重。


    “不過是一個小太監。妹妹盡管用了去。若是妹妹宮中缺人。大可到內務府調配。這樣的瑣事不必請示我。”藍珺瑤不再看榮安。憑著琴貴妃這樣的算計。她豈會放一個不穩定分子在自己身邊。隻怕利用完就處理了。


    “奴才謝貴妃娘娘恩典。謝皇後娘娘恩典。”榮安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簡單。先前他還怕皇後執意不放人。眼下看來卻是自己多慮了。


    送走了皇後一行人。琴貴妃將身上披著的那件水綠色外衣脫下丟在一旁。第一時間更新伸手嗅了嗅。這樣的味道連她都有些受不住。皇後方才臉色也不好看。想必榮安所說非虛了。


    琴貴妃足足沐浴了三遍。這才將身上的味道除去。這時皇後已經迴到了養心殿中。良辰一壁替主子斟了熱茶暖身。一壁憤憤地啐道:“主子。何必便宜了那個東西。就該將他拘往審刑司。叫他們好生審一審這個不規矩的奴才。”


    “無礙。即便他在景陽宮留下。在琴貴妃眼中也是個禍害。她不會長留他的性命。”藍珺瑤嘬了一口熱茶。四肢百骸都變得暖融融的。


    “活該。第一時間更新往日裏這奴才看著便不像個省事的主。主子千百般縱著他。想不到他還是做出了背叛主子的行為。


    藍珺瑤放下茶盞。對著一旁的雲舒道:“雲舒。你有什麽想說的。”


    雲舒正左右為難。不知如何開口。主子既然問了出來。她隻得硬著頭皮將那日的事說了一遍。末了朝著主子跪下。道:“雲舒不該欺瞞主子。請主子責罰。”


    藍珺瑤胸口一窒。怪不得琴貴妃能容他在身邊留下。若是榮安將自己有孕的消息傳於她知道。不知她還要使出什麽樣的陰招來對自己。


    “你起來吧。我知你是為了我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如今腹中的孩子便是她的一切。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與孩子半分。榮安一事還要再做計較。


    琴貴妃即便是知道了。想必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淩祈暄。隻要他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事情就好辦許多。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啊。


    後宮之中暗流湧動。局勢詭譎不安。隻是旁人卻沒有意識到。她們正為著如何讓皇上宿在自己宮中使盡手段。她們心中明白。早日懷上皇嗣。才能在將來的後宮中真正占有一席之地。


    皇上卻仿佛沒有看到她們的計謀。白天大多呆在景陽宮中。晚上宿在那些後妃的寢殿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養心殿仿佛一方被人遺忘的角落。皇上已經久久沒有踏足這裏。


    暢春殿內。淩祈暄端坐在書案前。殿內隻燃著兩日飛龍盤旋的白燭。陰晦的光線照在淩祈暄身上。將他半個臉頰都隱在黑暗之中。整個人如同話本中的修羅神袛一般。


    “主子。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墨一跪在主子麵前。將一個火漆密封的信封地了過去。


    淩祈暄看完密信。一把將其拍在桌子上。他所料不假。琴貴妃出來果真是受了巫族的命令。隻是這個巫女卻仿佛沒有執行巫族長老的命令。他們也在尋她。


    薄薄的一張紙上記載這琴貴妃所有的消息。包括她的身份。先前淩祈暄已對她起了疑心。麵上不動聲色。暗中卻在命人調查她。


    巫族難尋。還是讓他給找到了。墨者中有人混進巫族。連日打探。才有了這一封密信。他的琴貴妃當真不簡單。不僅是巫族用來尋迴聖女的巫女。竟然還有著另外一重身份。。南霜帝國的長公主霜琴。


    “這幾日景陽宮可有異動。”淩祈暄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他雖記不起自己對皇後的感情。卻也知道真正的仇人不該是這樣的。他在景陽宮外布下暗哨。時刻盯著。勢必要將與霜琴合謀算計他的人找出來。


    “並未發現有陌生人靠近。隻是昨夜秦醫正不知為何去找貴妃娘娘。兩人似乎還起了爭執。盯梢的人怕靠太近被貴妃娘娘發現。沒探聽到具體消息。”墨一也沒想出秦醫正到景陽宮所為何事。且迴報的人說。秦醫正從景陽宮出來便有些失魂落魄。


    淩祈暄思忖片刻。而後道:“分出兩人到太醫院盯著。秦醫正這些年為人恭謹。隻是霜琴手段多。若是她以什麽把柄控製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聖物一事可有消息。”體內有命蠱在。便時常受霜琴的轄製。若是能早日尋到巫族聖物。也好讓他知道到底這個女人都對自己做了些什麽。


    “底下的兄弟怕引起巫族長老的懷疑。不敢太過深究。隻依稀聽巫族中人說隻要找迴聖女。遺失了千百年的聖物也迴隨著聖女一同迴歸。”千秋重鎖到底是什麽樣。除開巫族長老之外。無人可知。即便是派去打探的兄弟也犯難。若是想從巫族長老的看顧下盜來消息。簡直比登天還難。


    主子不發話讓他退下。墨一隻能跪在那裏。殿內一片空寂。又過了許久。才聽聞主子幽幽開口:“皇後這幾日過得如何。”


    墨一想了想手下迴報來的情況。仔細斟酌了詞句。這才開口道:“一切如常。皇後娘娘這幾日胃口不好。也不見她召太醫來診脈。隻是讓身邊服侍的婢女到太醫院抓了幾味藥。”


    一切如常便是對他的作為毫不在意了。淩祈暄心中湧上陣陣苦澀。那日墨一將他知道的事一件一件說與他聽。包括他從前對皇後的感情。也有先皇殺了藍丞相夫婦一事。


    聽著墨一的口述。他心中不但不反感。反倒覺得應該這樣才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日日宿在不同嬪妃的宮中。皇後表現得非常合格。母儀天下的姿態盡顯。對此事絲毫沒有置喙。


    他卻希望她能像琴貴妃一般。會對他使小性子。會因他寵幸別人而吃醋。隻是他所希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不知是否她徹底放棄了自己。想到這種可能。他心中怒氣升起。他不允許。他也不會放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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