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正月十四日,康熙膝下四皇子胤禛登基,改元雍正。


    先帝的一重嬪妃已挪入寧壽宮中,六宮空室。隻是新帝嬪妃冊封尚未落實,也不好各自尋宮殿居住。


    潛邸中一行人暫且是在養心殿擠著的,弘暉及家眷在雍正的口諭下搬入毓秀宮居住,代表著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敏儀暫且住在體順堂中,宋知歡住她隔壁,養心殿說小不小,卻也萬萬不及在王府時候一人一個獨門獨戶的大院子,倒讓宋知歡與華姝覺得迴到了從前住在宮中阿哥所的時候。


    也幸虧眾人入宮都沒帶太多箱籠與婢女,不然隻怕這一個養心殿是住不下了。


    “看看。”敏儀端起侍女捧來的濃茶呷了一口,麵帶疲憊,卻也含著三分笑意。


    她將黃綾子龍鳳紋封皮帖子向宋知歡推了過去,輕聲道。


    宋知歡知道八成是冊淺邸眾人的草稿了,當下翻開一看,打頭是嫡妃烏拉那拉氏為皇後,位主中宮。


    這個沒什麽懸念,往後空了兩列,潛邸側妃宋氏為貴妃,賜號“淑”。


    宋知歡嘖嘖兩聲,“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哪裏看出我賢淑了。”


    敏儀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佯怒斥道:“正經些。”


    宋知歡笑了一下,垂頭繼續看著,她之後便是潛邸側妃年氏為貴妃,未提封號。


    這倒是合乎史實,繼續向下看去,潛邸側妃李氏為妃,賜號“齊”。


    得益於看辮子戲得來的常識,宋知歡對這個早已知道,隻是此時看著,總覺著多了另一番滋味,不免多瞧了兩眼。


    那小楷寫的清秀卻筆鋒有力,是雍正的手筆。一旁的滿語也是如此。


    敏儀見她盯著看,便笑了一聲,在她耳邊輕輕念道:“舉案齊眉。”


    語罷,又吟吟感慨道:“咱們這位爺,說涼薄是涼薄,說長情,也是當真長情。”


    宋知歡輕輕歎了一聲,搖了搖頭,繼續向下看去。


    潛邸庶福晉鈕祜祿氏為嬪,賜號“熹”。封號如一,隻是位份較之曆史上有了差別,但宋知歡仔細想想也明白了:曆史上雍親王膝下唯有一個帶有滿人血統的皇子,是鈕祜祿氏所出,她的位份自然高。如今弘曆上有出色的長兄弘暉,又因脾性不得雍親王喜歡,母憑子貴、子憑母貴,蘭珈自然不會如曆史上一般列為妃位。


    潛邸庶福晉耿氏為嬪,賜號“裕”;潛邸庶福晉武氏為嬪,賜號“寧”;潛邸庶福晉劉氏為貴人,賜號“和”。


    倒是合乎各人的脾性,宋知歡仔細看了半晌,忽然道:“年氏不會不高興吧?”


    “她如今可顧不上不高興了。”敏儀撿起一塊棗花酥,又覺得吃不了,瞄了一眼一旁的宋知歡,暗暗將點心掰成兩半,輕輕塞給宋知歡一瓣,果然宋知歡未曾察覺出不對來,隨手就往口中送。


    侍立在底下的柔成與黃鶯均忍不住發笑,宋知歡卻毫無所覺,繼續聽敏儀說著,敏儀也是若無其事地道:“她那肚子算來是去年十月有的,如今算來也有兩個多月近三個月了吧?放在尋常婦人身上早該穩當了,偏生那段日子是先帝爺的喪失,她隨起舉哀、哭靈行禮,榻上躺了這些日子也沒穩住。要說關心這些事情,她也不怕閃了肚子。”


    閃了肚子。


    宋知歡嘴角抽搐兩下,又覺著分外應景。


    敏儀歎了一聲,開口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先想想自己想住什麽宮殿吧,這會子都空著,我先給你添上,讓你把窩占了。”


    宋知歡掐著手指想了一會兒,問:“你住哪兒?”


    敏儀努努嘴道:“咱們萬歲爺是打定了主意要演一出‘夫妻和睦’的戲碼,讓我留在養心殿裏,後寢殿的體順堂已經交代內務府收拾了。三間小耳房打通,倒也未必比我從前的上房小,隻是局促些罷了,就為了弘暉,我也能忍耐忍耐。”


    宋知歡歎了一聲,“本來想著尋個和你近的地方呢。”


    敏儀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單和我近嗎?別以為不知道,華姝、寧馨、青莊她們可一個個都想挨著你,真算下來,你周圍的地方宮室可不夠放的。”


    宋知歡聽了訕訕一笑,敏儀也沒打算拿她怎樣,呷了口茶,便將茶碗放下,取絹子沾了水在桌上畫了兩下,指著對宋知歡道:“永壽宮地方好,西六宮除了翊坤宮,就是這裏的風水景致最好。不過……我私心裏是不盼著你住翊坤宮的,一來咱們遠些,二來也有個忌諱,畢竟先帝宜妃如今也沒個好結果。”


    宋知歡對這個倒是無可無不可,剛要點頭,又想起另一件事來:“說來,如今東西六宮唯翊坤宮最奢華不凡,名字也尊貴。年氏不會想住進來吧?那可真是膈應人了,雖說日日能見美人兒是能使我心情舒暢,可也不是這個舒暢法兒呀!”


    敏儀聽了噗嗤笑了,複又斂了笑意,神情淡淡地道:“放心吧,有我呢。你若住了永壽宮,長春宮我想八成是寧馨了。那華姝就定要爭翊坤宮,屆時我們自有法子讓年氏退一步。也不算退一步,東六宮之首的宮室也不算差。”


    宋知歡聽了,到底對敏儀和華姝搞事情功力的信任占了上風,便點頭應了。


    於是敏儀便命人研墨取筆來,提著小號的毫筆在宋知歡的封號下用清秀的梅花小楷寫了“永壽宮”三字,又道:“我的滿文醜,拿不出手。迴頭讓內務府的人添上就是了。隻是宮室還得加緊讓人去打掃,你得讓柔成去盯一盯,總得合著你的喜好才是。”


    “放心吧。”宋知歡接過小丫頭捧來的熱茶遞給敏儀一盞,無奈道:“這些事我都知道,你不必多操心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敏儀嗔她一聲,端起熱茶飲了半盞,命黃鶯:“把這帖子收了吧,等會她們也該過來請安了。”


    黃鶯應了一聲,敏儀與宋知歡二人又坐了一會兒,果然眾人便到了。


    一時敏儀在前些日子倉促收拾出來的寶座上落了座,也含笑讓眾人坐了,道:“今兒可有一樁大事要裁定呢。”


    “莫不是要分派宮室了?”華姝隨意持著小銀簽子紮了塊蜜餞果子吃著,隨口笑道。


    敏儀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可讓你說準了。”


    說著,命黃鶯道:“取了帖子來念。”


    黃鶯應命,自身後取了那帖子來拿在手上念著。


    前頭的自然沒有什麽疑惑,聽了那個“淑”字的封號,華姝瞥了宋知歡一眼,麵帶打趣之色,青莊也望來。


    宋知歡怒瞪迴去,理直氣壯地仰著下巴,生受了。


    敏儀忍著好笑給黃鶯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繼續。


    然後是年氏,各人也都沒什麽異議,倒是華姝聽了自己的封號時稍稍怔了一瞬,複又神色如常,慢條細理地取了果子嚐著,麵帶譏誚笑意。


    雍親王的女眷算是少的,念的也快,一時畢了,敏儀又道:“也分分宮室吧。我是萬歲爺說定了在這邊體順堂住的,知歡要永壽宮,餘下的你們自分吧,左右咱們人也少。”


    華姝瞥了宋知歡一眼,隨口道:“那就翊坤宮吧,地氣兒也好,養得活我那兩株芍藥。”


    又對青莊道:“咱們兩個一起住,不然你一個人也寂寞。”


    青莊含笑應了一聲,道:“這樣也好,我自己住著也沒意思。那邊離你們近些。”


    敏儀含笑道:“這就說定了?”說著,又吩咐黃鶯:“記下。”


    黃鶯應了,心中記住。


    寧馨方道:“長春宮便好。也清靜些。”


    “你看,我的卦是再準不過的了。”敏儀看了宋知歡一眼,也笑著答應了。


    忘憂與蘭珈商量了一會兒,蘭珈對敏儀道:“妾身想要景仁宮,那邊清淨。”


    忘憂也笑眯眯道:“那妾身就要延禧宮吧,離蘭珈姐姐近些,也好作伴。”


    “如此也好,總要各人湊著,熱鬧些。”敏儀點點頭,吩咐黃鶯:“下去記下吧,迴頭交給內務府,命他們仔細打點宮室。”


    黃鶯應了一聲,敏儀看了看時間,長長吐出口濁氣來,麵上帶著幾分視死如歸地道:“都散了吧,我也到了時候去給太後請安了。”


    宋知歡迴了暫住的小屋子裏,辛娘親自將一碗薑蜜金桔茶端了上來,又麵帶哀愁地歎了一聲,道:“好容易給您養出些肉來,這些日子裏都瘦下去了。這宮裏的吃食也不和您的脾胃,總要早些開宮才是呢。”


    柔成笑道:“可不是有了準兒了?”她一麵說著,一麵將一個湯婆子塞給宋知歡讓她暖著,笑著道:“咱們主子敲定了永壽宮,過些日子就搬過去了。”


    “那可是大好的事兒啊。”辛娘喜極了,“我這些日子常聽人說,永壽宮的風水好,雖偏僻些,卻比旁的宮室都大!況如今萬歲爺在養心殿住,從前的偏僻自然不作數了。”


    一時想起宮室有了定奪,定然是位份也定下了,便小心問道:“位份可也定了?”


    柔成又笑了一下,對著宋知歡努了努嘴,“從此,可就是貴妃娘娘了。還有個封號,定然是你想不到的。”


    宋知歡亦笑的神神秘秘。


    辛娘仔細想了一會兒,遲疑道:“靈?筠?純?”見柔成連著搖頭,便咬著牙往遠了想,“賢?德?良?可不了得的,一個是太後從前的封號,一個是先帝爺厭棄妃子的號,都不作數的。”


    柔成抿嘴兒直笑,道:“就在你嘴邊了,‘淑’!”


    辛娘聽了瞪大了眼睛,“咱們主子哪裏淑了?”


    “去你的!”宋知歡一下子氣鼓鼓的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看不起我是不是?等著,我就淑給你們看!”


    柔成幾個誰也沒當真,哪成想第二日一早起來請安時,宋知歡便抿著一抹溫婉柔順的笑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不啃點心不吃果子,小手一叉,禮儀典範。


    敏儀華姝等人幾次三番地瞥她,都甚是驚異。


    最後還是華姝覺得被宋知歡笑的滲人了,開口就是:“我的小祖宗哦,快別這笑了。你笑的我脊背發涼!”


    “李姐姐說笑了。”宋知歡分外賢良淑德地道:“溫婉順從方為嬪妃舉止之從。”


    “去你的!”華姝總算忍不住了,麵帶怒意地道:“快給我變迴來,不然我就拉著你去寶華殿!”


    宋知歡一下子慫了,“華姝我錯了。”


    這下子,滿屋子人都鬆了口氣。


    等宋知歡叭叭叭把昨晚的事學出來,敏儀便先笑道:“就是柔成辛娘她們跟了你許多年的才這樣了解你呢!你今兒這一‘淑’,可是把我們都給嚇壞了。”


    一時說笑兩句,又是大部隊轟轟烈烈地往太後宮裏請安,擺出偌大的陣仗來,生怕人不知道當今皇帝與後妃們都十分孝敬。


    宮殿的事最後還是敲定了,年氏住了承乾宮。


    據說是華姝派人激了她一把,又買通她跟前一個小丫頭,和她說著承乾宮的種種好處,從孝懿仁皇後對皇帝的影響到皇帝對如今太貴妃的孝敬,總結了一番對雍正來說承乾宮的不同,硬是把年氏說動了。


    這一點子小手段自然瞞不了皇帝,不過他也忙的焦頭亂額,沒心思管這些事,況年氏住哪裏對他也沒妨礙,便披了內務府的條子,準了打理各處宮殿事宜。


    宮裏再次忙碌起來,太後得了徽號,卻沒什麽得意的,隻是鬧得更厲害,一心念著自己遠在西北的小兒子。


    在她跟前侍候的嬪妃們便又遭殃了。


    眼見敏儀被兜頭灑了一杯熱茶,宋知歡眼圈兒一下紅了,就要上前,卻被畫眉和柔成拉了一把,心知她此時上前也做不得什麽,隻能空紅著眼。


    說實話,宋知歡是不理解太後是怎麽在康熙帝波詭雲譎陰謀叢生的後宮之中活了這些年的,或者說如今是一朝登臨太後之位便放肆了起來,總歸她想象不到這樣脾性的女人是怎麽在後宮之中生存下來並登臨高位的。


    這話後來她也與敏儀念叨了,敏儀隻笑道:“人家在先帝爺麵前可不是這一副樣子。溫柔小意百般癡纏,貴女閨秀做不出來,咱們這位太後娘娘可沒個忌諱。”


    一時徽音忙上前去勸,太後斜睨她一眼,輕哼一身,“你們不過仗著我病著,便不當我是什麽了!皇後,你迴去好生反省著吧。”


    又掃了宋知歡和華姝一眼,“貴妃和齊妃過來服侍。”


    寧壽宮裏忙碌了一日,腰酸背痛地散了。


    大雪地裏,肩輿緩緩行著,宋知歡滿是擔憂地看著敏儀,敏儀對她笑了一下,道:“放心吧,沒事兒。那茶雖然熱,卻不燙人,不過濕了些衣裳罷了。”


    宋知歡緊緊抿著唇,沒說什麽。


    敏儀見她眼圈兒泛紅的樣子,反而笑了,打趣道:“這是什麽意思?受了委屈的是我,難不成你替我心痛?”


    宋知歡瞪了她一眼,又道:“都是六宮之首的人了,讓人兜頭一杯茶澆下來,沒受傷是好事,可臉麵也沒了,日後怎麽服眾?”


    “喲,還明白這個道理呐?”敏儀笑了,複又壓低了聲音,“莫怕,皇上自有打算。”


    宋知歡這才明白自己怕是白擔心了,隻怕是夫妻兩個一起給太後下套呢,一時心裏又恨自己愚笨,細細迴想敏儀今日的言行,確實有刻意激怒太後的樣子。


    便也長長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惱怒,白了敏儀一眼,嗔道:“我算是白擔心一場了。”


    這邊妃子們封號定了,雍親王大手一揮,開始加封兄弟兒女們。


    他的兄弟們自然不需細說,翼遙是為長女,皇帝疼長女滿朝皆知,恭嫻郡主被晉為固倫恭嫻公主自然是意料之中的。和玉亦封和碩恭慎公主,修婉被破格晉封為固倫公主,倒是仗著撫蒙的顏麵,也是因為先帝當年封了公主,皇帝加封,自然便是固倫了。


    索性雍親王與這個女兒信仰相通,也還算疼愛,固倫公主封的真心實意,毫無被人逼迫的不爽之感。


    弘暉被封為太子,照例是要祭天的,如今已排在二月中了,徽音順勢晉身為太子妃,倒是春風得意。


    好在他們夫妻兩個都是穩得住的人,倒沒什麽得意忘形之事,仍然一個每日跟著皇帝辦差、一個隨著敏儀服侍太後,在前朝口碑不錯。


    弘時與弘皓兩個成家的都封了貝勒,開府怕要等一段日子了。


    如今正和一眾小叔叔並弘曆弘晝兩個在阿哥所裏住著呢。


    福惠倒是被年貴妃養在身邊,失了一子一女,她是不放心兒子在外頭住著的,特意求了皇帝,把福惠留在自己身邊,也方便照看。


    為了這一點特權,前朝的禦史們口水灑到大殿上,可惜沒什麽大用。


    晉封固倫,按例修婉是要迴京謝恩拜見的,宋知歡思女心切,將蒙古送來的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撂在案頭上,每日看話本子的時候描兩眼,又覺著心裏舒坦了。


    翼遙進宮請安的時候見了便笑,直道:“這兩年妹妹在外,可把阿娘您給想壞了。”


    宋知歡歎了一聲,“骨肉分離,能不想嗎?”


    又道:“想來是你額娘那裏有事,大早上讓人來叮囑我不必過去,你又這麽快過來了。”


    翼遙笑了一聲,道:“內務府的人在那邊請示整頓宮室之事呢。女兒在那坐著也是礙眼,沒一會兒就過來了。額娘吩咐,等晌午過去用膳,雖不過吃些個素齋,咱們娘三也有意思。”


    宋知歡於是笑了一聲,答應了。


    但這飯也沒吃成,這邊膳食剛擺上,皇帝便到了。


    一進屋子,先讓眾人免了禮,又將一串瑪瑙手珠兒遞給翼遙,笑著道:“這是你十三皇叔送你的,說謝你送他的那個荷包。”


    翼遙略帶羞赧地笑了笑,道:“隻不過是小時候的玩意兒,哪裏當得十三皇叔的禮。”


    “他給你的就收著吧,也是賀你晉了固倫。方才你過去請安時候,張廷玉幾個大臣和你十三皇叔都在,也不好叫你進去。他聽了通傳的聲兒,就非得把這手珠兒給你。”皇帝細細打量女兒,見翼遙身著石青色灰鼠袍子,倒是不打眼兒,卻是這樣的顏色更襯氣色,一圈兒雪白的毛領襯著頸子,麵色紅潤,可知這些日子過得不錯。


    當下笑道:“阿瑪總想著要把天下好東西都給你,如今封了固倫公主,咱們遙兒可是宗室裏數一數二的尊貴了。文淵待你還好吧?婆母可難纏?若是受了委屈,盡管來告訴阿瑪,阿瑪給你做主。”


    這話皇帝這些年說過不知多少迴了,翼遙如常答了,隻道:“額附待女兒極好,婆母也好,小姑子還吃過女兒醋呢!阿瑪您就盡管放心吧。”


    又請皇帝坐下,她親自挽袖給皇帝盛了湯,道:“賀阿瑪大喜。”


    “都多久了。”皇帝在翼遙額上輕輕敲了敲,卻也端起湯碗慢慢飲著,一麵道:“遙兒快坐,禦膳房的素齋做的很有滋味,你快嚐嚐。”


    敏儀與宋知歡在一旁看著他們父慈女孝的,也都麵帶微笑。


    受寵的公主與不受寵的區別大著呢,隻說同樣是新帝之女,當日還未曾晉封,翼遙府上便比和玉熱鬧不少,如今差別更是拉出來了。


    一時膳食用畢,眾人在炕上坐著飲消食茶,皇帝也放下了政務,在在這邊坐了半日,直到天色發昏,宮門即將落鎖了,翼遙方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


    各處宮殿都是常住人的,修繕修繕也簡單,內務府的人自然除了皇後便緊著貴妃,幹活也麻利。永壽宮這邊又有柔成費心盯著,打點的很合宋知歡的心意。


    這日遷居新宮,鞭炮放的熱火朝天,宋知歡踩著一地碎紅入了宮苑,見石階下一對銅鶴展翅半立,栩栩如生,先是一笑。


    柔成在一旁道:“娘娘素喜仙鶴風骨,這也是皇後娘娘特意叮囑的。”


    宋知歡點了點頭,四下打量,院裏的海棠還不是季節,卻也看得出枝丫繁茂,想來等到花開的季節,便熱鬧了。


    一時又有一個著貴妃宮首領太監服製的太監上來請安,生的圓潤非常,笑起來帶著幾分憨厚,宋知歡見了他就笑:“禦前大好的前程,怎麽不在那邊留著?”


    那太監先領著小太監們叩首:“奴才永壽宮首領太監彭川子給貴妃娘娘請安。”又在宋知歡的手勢麻利起身,笑容憨厚:“禦前好是好,可奴才總惦記著您這的一口點心。”


    他是知道宋知歡的性子的,心軟、帶著幾分後宅中不合時宜的善良。說來他能保住這條小命,也是因為當年宋知歡路過花園子裏時見到因遭人誣陷而被管事的責打的他,見打得狠了,勸了兩句,又給了塊點心,讓那管事有了忌諱,這才把事兒查個水落石出。


    他先天有疾,也因為這個被旁人排擠,後來蘇培盛見他憨厚,就掉到書房服侍,竟然比當年那個管事的還有臉了,也是機緣湊巧。


    如今潛邸小主們入宮,各處都要首領太監,他就自告奮勇求了他師父蘇公公過來了。


    比起旁的地方的多費心,倒是宋知歡當年的一份善因得了善果了。


    ※※※※※※※※※※※※※※※※※※※※


    晚來的更新送上~


    越碼越順,好想找迴感覺了?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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