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海外發現的一種作物,長得倒是鮮豔好看,姐姐你素來喜歡這種東西,留著栽在院子裏,架個架子讓它順著往上爬,也算是一景。”宋知信命人抬出一盆番茄來給宋知歡看,笑嘻嘻道:“洋人叫它‘tomato’,姐姐你隨意起個名字叫吧。”


    宋知歡伸手摘了個紅彤彤的果子下來在手邊把玩著,隨口道:“這東西和咱們的柿子長得倒像。”


    “那就叫洋柿子!”宋知誠一揚下巴,驕傲地宣布。


    宋母隨手摘了一把葉子扔到宋知誠身上,“這些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宋知誠撇撇嘴不敢說話,宋知歡看著好笑,一手隨意拄著說著,道:“不是有種茄子是圓的嗎?我看和這個長大也差不多,就叫‘番茄’吧。”


    “怎可如此不雅。”二哥宋知方剛要表達出不喜來,便被宋母等人齊齊一瞪。


    宋知歡笑吟吟看向宋知方,柔聲問道:“二哥,你說,該叫什麽?”


    “自然是叫‘番茄。’”宋知方常年累月被調教出來的求生欲在此時彰顯出來,“此名一聽平凡,細細品味,也頗有一番樸素道理。”


    眾人聞此都笑了,幾個小的第一次見二叔/二伯如此樣子,皆是好奇。


    宋知方家的小子宋寧揚手中抓著宋知歡剛給的小荷包,睜著大眼睛看著爹爹,滿是疑惑。


    宋大哥之妻齊氏是知道這些個小叔子在小姑麵前軟的都不像話,當即輕笑一聲,開了口了,“哎呦呦,這瑪瑙小蝙蝠真是精致,瞧這小子,握著都舍不得撒開手了。”


    說的是宋二哥的小兒子宋寧揚,這孩子第一次見姑姑的真人,卻在祖母處見過不少畫像,對姑姑並不陌生,上來就親近,宋知歡也喜歡他,笑吟吟給了見麵禮。


    那繡著鯉魚戲水的荷包精致,裏頭滿滿當當裝著一寸長的精巧小黃魚三條、金豆子六個、圓溜溜的花生大小珍珠六個,並瑪瑙小蝙蝠一對兒。


    每個孩子都是一樣的,入手沉甸甸的,顏色也好看。


    又嗔了宋知歡一聲,道:“揚兒與樂兒就算了,本是第一次見。怎麽林兒和安兒還備這樣厚的禮?如今也是當人阿娘的人了,要知道柴米油鹽貴。”


    “我知道嫂子。”宋知歡示意乳母抱著宋寧樂上前給她看了看,笑吟吟摸了摸侄女兒粉嫩嫩的小臉兒,道:“這不過是見麵禮,給這丫頭的禮我可還備著呢,且等她再大些,過了生日再給她。”


    宋知方之妻安氏是第一次見宋知歡,卻知道家裏公婆丈夫叔伯並嫂子對這位小姑的看重,又兼這位小姑如今的貝勒側福晉身份,於是她並不敢拿大,也略知道這家裏的禮數,忙道:“多謝小姑。”


    “這算什麽。”宋知歡笑了,“這本是舊規矩,是我這個做姑姑的應該的。”


    她轉頭看向了宋知誠,道:“我可聽說了,費揚古大人給你薦了烏拉那拉氏旁支姑娘,便是我們嫡福晉的堂妹給你,婚事預備的如何了?”


    宋知誠臉一紅,隻道:“快了,快了。”


    “你淨快了。”宋知歡伸手在宋知誠額上點了點,“你這小子自小就不著急,如今娶媳婦還不著急,真是讓人揪心。”


    “姐姐。”宋知誠一近六尺高的漢子臉一紅,難得放下麵子和宋知歡撒嬌。


    安氏看的瞪大了眼,宋知歡卻習慣的很,拍西瓜一樣拍了拍弟弟的大腦袋,道:“你呀,我是真怕你後繼無人晚年寂寞。”


    “行了,一邊去。”宋知歡推了推宋知誠,看向了宋知信。


    宋知信這就知道壞了事兒了,忙喚人道:“快把我預備給姐姐的東西抬上來!”


    他又對宋知歡道:“這裏頭有些鑽石首飾,或搭的珍珠,或搭的寶石的耳墜子,都是西洋那邊流行的樣式。還有一斛珍珠,南洋產的,便是咱們這邊東珠、南珠或是合浦珠的品質都不如這一斛,乃是上上品!還有一匣子金珠、玄珠、粉珠,姐姐喜歡金珠,玄珠您留著賞玩,粉珠給我那小外甥女兒做花兒戴。”


    “餘下的東西便都是些零碎特產了,姐姐留著賞人。”


    他一時介紹完了,下地走到宋知歡身前,伸出手指頭悄悄勾宋知歡的手,搖晃著撒嬌道:“姐姐,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您就別念我了。”


    “喲,這小子幾年不見還學會辦事兒了?”宋知歡笑吟吟打趣道,卻也擺了擺手,無奈一歎,“罷了,念多了你們也煩,且饒你一迴。”


    宋知信嘿嘿一笑,又將許多新鮮玩物找給宋知歡看。


    宋家人在莊子上住了兩日,便打道迴京了。


    這日天氣涼爽些了,宋知歡命人備了車馬,由貝勒府的護衛環侍著,送姐弟兩個迴府住了些日子。


    “辛娘新製的鹿脯,還有些新鮮杏兒,主子嚐嚐,吃個新鮮罷。”柔成將一碟子鹿脯並一碟兒黃裏透紅的熟杏兒擺在宋知歡身旁的矮桌上,笑道:“您出閣前最喜歡辛娘製的鹿脯了。”


    宋知歡點了點頭,輕輕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拿起肉脯來磨牙,又道:“可是周圍的杏兒熟了?”


    “是啊,都熟透了。也吃不了,往年這邊沒人,除了他們留少些自吃,都拿出去賣了。正是季節,也買不上價,給幾個大錢,一筐就去了。今年奴婢沒許都賣了,留了幾大筐做了杏幹兒和果醬,夠您吃上許久的了。”


    宋知歡聞言輕聲道:“如此不錯。”


    說著,又可惜道:“若是春天來,見那大片的杏花開的噴火蒸霞樣的好看,如今倒是可惜了。”


    “時候長著呢,總有見到的那一天。”柔成笑吟吟為宋知歡掰了一枚杏子,輕聲道。


    莊子上的安靜日子過了一個多月,便有得打道迴府了。


    宋知歡出去的時候是輕裝上陣,迴府去時卻是大箱大箱的東西,亂七八糟的,都由柔成一樣樣的安置。


    好些個吃食用品是要送人的,她也一樣樣封了,命人一處處送去。


    其中自然以敏儀和寧馨的最多,青莊和李氏的次之,安氏就隻能可憐巴巴的一盒禮物了。


    最可憐當然還是顆粒無收的四貝勒胤禛,但他麵前,宋知歡也有話說。


    “妾身不過備些尋常物件,送給姐妹們笑笑。到了爺的麵前,自然拿不出手了。若是爺有喜歡的,妾身立馬命人尋出來,金箔紙包了給您送去。”


    四貝勒對此表示無話可說,悶聲“嗯”了一聲,喝了一碗茶,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去了。


    “側福晉怎麽不留一留爺?”半夏為宋知歡換了茶,嗔怪道。


    宋知歡瞥了她一眼,問:“你是在怪我嗎?”


    半夏麵色一變,忙道:“奴婢怎敢。隻是……您到底是爺的人,留了爺也是應該的,福晉不會因此生氣。”


    宋知歡看她委屈巴巴又小心試探著自己的樣子,心中並無生氣,反而有些想笑。


    她一招手,喚:“雲鶴。”


    “奴婢在。”雲鶴悄無聲息地竄了出來,一行禮。


    宋知歡指了指半夏,“讓柔成教導兩句,趕出去。柔成前兒不說看好一個小丫頭嗎?提拔進來。院子裏的缺兒不必補上了,我看這邊這些人已夠了,人多了反而煩心。”


    雲鶴輕輕一應聲,拉著半夏,沒給她鬧騰的機會,就拎了出去。


    這事兒果然傳到敏儀耳朵裏了,敏儀倒是不慌不亂,隻擰眉片刻,命人查了是誰派去的,又吩咐:“查不出來也算了。咱們府裏留不得這樣的人,賣給人伢子吧。”


    畫眉低眉順眼地答應了一聲,知道敏儀此時心情不好,沒敢多說一句話,隻輕輕答應了,然後幹脆利落地躬身退下。


    “這起子不安分的!”敏儀手一甩,一個白瓷茶碗便摔了出去,她怒斥道:“哪個不省心的來挑撥關係。”


    黃鶯抿了抿唇,在一旁輕聲道:“這豈不正給了福晉您立威的機會。”


    “是啊。”敏儀略揚了揚唇,諷刺道:“倒是難為那起子人能忍到現在。且等半日吧,明兒上午,將滿府的人都喚來,就在正殿前,且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是規矩吧。”


    黃鶯“唉”地應了一聲,退下了。


    這裏頭有多少的事宋知歡不樂意去關注,隻一日天氣晴好,宋知歡起了閑心,在花園兒池塘前頭命人撐了傘,架了躺椅,慢悠悠持著魚竿釣錦鯉。


    柔成在一旁笑吟吟看著,用小銀叉取了杏脯喂給宋知歡,輕笑著道:“這些錦鯉日日有人喂,伺候的好著呢!哪裏看得上您這小魚食兒啊。”


    “我又不為了釣魚。”宋知歡一甩袖,慢騰騰換了個姿勢,胳膊壓著魚竿,隨意靠著扶手,道:“消磨時間罷了。前頭戲還沒斷呢?”


    柔成笑道:“沒斷呢。”


    這邊正說著,忽聽一陣的說話聲,須知:柔成素日管教院內上下丫頭嚴格,不許隨意的出說笑聲,此時這樣的聲響,無非是翼遙來了。


    這邊迴頭略略等一會兒,便見穿一身蔥綠繡彩錦衣的翼遙牽著弘暉的小手慢步近來,在宋知歡身前一兩步的地方一欠身,道:“前頭亂著,額娘打發女兒帶著弟弟來避一避。”


    “怎麽了?”宋知歡示意姐弟兩個坐了,從一旁捏了質地鬆軟口味香甜的點心給他們,又將肉鋪遞給弘暉磨牙。


    翼遙小口小口咬著點心,侍女捧了早備著的百合清釀來,翼遙飲了半盞,方道:“五皇嬸被五皇叔的格格推著摔了一跤,落水了。額娘正吩咐前麵做事兼為五皇嬸延請太醫來診治,忙著呢。額娘怕有人衝撞了我和弟弟,就讓人送我和弟弟過來了。”


    “那就擱這兒坐著,等會兒用過午膳,歇個午覺,前頭也就消停了。”


    二人齊齊答應一聲,這兩個在前頭宴席上絕對沒用好,遙兒的點心一塊接著一塊兒的,弘暉啃了兩塊肉鋪,被柔成勸下,又開始啃點心。


    宋知歡吩咐:“取果子露來,這兩個小的都不愛百合清釀,還是果子露的滋味和他們的口味。”


    忍冬眼含笑意地看了看兩個孩子,應了一聲,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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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額娘:我能管家!


    崽姨娘:我能彈琴!


    崽她娘:我能……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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