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在基層待過的幹部,做事就會有一個缺陷,他們張口閉口就是講法律。因為他們在上麵待久了,上麵的幹部當然都遵紀守法,設計人也是用陽謀或者不被人發現的陰謀。


    但到了基層可不一樣了。跟這些小村民們講法律?豈不是太可笑了。他們如果懂法,也就不會幹這種違法挖礦的事了。而且他們人多,這人一多心底就壯,總覺得不鬧出大事就沒事。


    許匠海還拿出“你們非法挖礦是觸犯法律”的話來“嚇唬”人家,人家會聽才怪。


    見那些小弟們不為所動,許匠海又大喝道:“我是省委督查室一處的處長許匠海,你們快閃開,要是私下扣了我,你們可要負法律責任的。”


    小弟們對這話更是毫不感冒。這些小弟都是十七八或者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又常在村裏待著,他們懂記者是幹嘛的,但給他們說什麽督查室,他們知道那是幹毛的啊。


    “廢tu什麽話啊,給我乖乖的待在這,等我們老板來。”其中一小弟把許匠海的手機和相機沒收了,然後推搡著把他關進了一個小屋。關進去的時候,還在許匠海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種扣留執法人員的情況,在鄉村時有出現,所以要查村痞鄉霸的違法情況,去人少了真的不行。有時候還要公安出動。


    許匠海被關在屋子裏後,便大叫大嚷說快點放了他,不然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小弟們怎會吃他這一套,根本沒人搭理他。


    叫了一陣,許匠海叫累了隨後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老板開著豐田霸道來了。


    老板來後,問清楚情況知道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便大叫為什麽不早匯報。


    做小弟的哪有這麽心思縝密的,要是什麽事都幹的那麽細,那就去考公務員了。


    “把那記者帶出來,讓他給跑了的那個家夥打個電話,讓對方迴來一趟。隻要對方答應把攝像機拍到的內容交出來,並且答應不把今天的事報道出去,那咱們就放了他們。不然的話”亨,咱們這裏這麽多黑煤窯,讓他們選一個做墳墓吧。”老板惡狠狠的道。


    小弟領了命令自然就去把許匠海帶了過來。來的路上,便把老板的要求給傳達了。


    許匠海覺得這事也好辦,叫嚴濤迴來,交出攝像機,然後答應不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等離開了此地再想辦法給他們算賬。


    “那你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讓他迴來。”許匠海站在老板麵前並沒耍著牛逼,吼著他是什麽處長,現在還是先老老實實的脫身要緊。


    很快小弟把手機遞給了許匠海,打給嚴濤後,發現電話關機。


    許匠海這才想起來,來的路上嚴濤說他手機沒電了。


    “我那夥伴手機沒電了,我打給另一個人吧。”許匠海道。


    “扯淡!”老板吼道:“你隻能打給你那個同伴想給別人通風報信,休想。”


    許匠海沒受過這種委屈,急道:“他手機真沒電了,你讓我怎麽跟他聯係。我們一起來的有好幾個人呢,我打給他們不是一樣嗎?而且我告訴你,我是省委督查室一處的處長你現在私自扣留我可是嚴重的違法行為。”


    老板一聽這話,愣了一下他有點見識,知道省委督查室是很牛的部門。


    “你不是記者?”老板又問道。


    “不是,誰說我是記者了。”許匠海說道。


    “操。”老板罵了一句,吼向小弟道:“你們不是說他是記者嗎?”


    “是啊……”小弟們見老板著急了,摸了摸腦袋說道。


    其實小弟們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他們聽到有人喊“什麽人在拍照,是記者!別跑”那句話後,便認為來到是記者了。


    後來看到許匠海他們拿著照相機和攝像機,更確定是記者了。在他們心中覺得,隻有記者才有那些東西。


    “訓。,給老子惹麻煩。”老板罵了一句,又對許匠海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你把攝像機拍下來的給我拿迴來,然後答應不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不然,我有辦法收拾你。”


    現在老板也是騎虎難下,繼續關著許匠海不行,放了他也不合適。反正已經得罪他了,那隻能繼續給他來狠的。


    說完後,老板就走到外麵,他要跟他的關係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今天的事怎麽處理。


    剛把情況說了,對方就急道:“我井,原來扣下許處長的是你。你麻痹,知道不知道外麵已經鬧翻天了?”


    老板有點懵,忙問:“怎麽迴事?”


    “剛才省委督查室的一個副主任給咱們公安局局長打了個電話,說他們督查一處的處長被一個黑煤窯給扣了,隻有一個科員跑了出來報信口但那個科員對咱們市裏的情況不熟悉,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被哪個黑煤窯扣的。現在全市出動了一批〖警〗察在找那個黑煤窖,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老板聽到這話,徹底傻了眼,結結巴巴的問道:“那……那怎麽辦啊。”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你自己看著辦吧。”那人說完,心想千萬別讓〖警〗察把他抓住了,要是抓了把自己供出來就麻煩了,於是又道:“趕緊把你的人都遣散,你也趕緊走。反正都是黑煤窯,也沒什麽登記手續,事後也不好查你。走之前,記得把那個什麽處長給放了。”


    現在隻有先跑了。


    老板掛斷電話後,就把小弟叫出來,然後讓他們趕緊吩咐工人都迴家。


    “老板咱們的工資都是一天一結,現在讓他們迴去,他們未必幹啊。”一個小弟道。


    “你把今天的工資給他們不就行了。”老板吼道:“把工人遣散了,你們也趕緊走走之前把那個關在屋裏的傻逼給放了。”說完,老板就上了霸道走了。


    小弟一聽這話,就猜到出事了。慌忙拿了錢把工人的工資給結了然後讓工人迴家了。


    這種黑煤窯也沒多少工人,一晚上兩百,很快就結濤了。


    隨後小弟們便四散逃跑,但走之前,卻忘了把許匠海給放出來。


    許匠海這一待,也不知待了多久,後來迷迷糊糊就坐在地上睡著了。


    也不知幾點了,忽然外麵警笛聲大作,然後聽到有人大喊:“好像就是這裏了,我記得這個石壁我們在這後麵躲過一陣子。”


    許匠海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兩眼馬上就颼出了淚水,大喊道:“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幾分鍾後,許匠海終於走出了那間屋子。


    此時的許匠海灰頭土臉的,雖然他沒挨揍,但被那些小弟推推搡搡的,也搞的一副衰敗摸樣,根本沒有半點省委幹部的模樣。


    “許處長你沒事吧。“嚴濤裝作關心的湊上來道。


    許匠海現在恨死嚴濤了,這小子光顧自己跑了,把他丟下來不管了。而且還這麽晚才帶人過來,簡直豈有此理。


    心中雖恨,但當著這麽多人他還是要表現出風度的,隻好道:“我沒事,你也沒事吧。”


    “沒事,沒事口處長,我來晚了,這裏的路都差不多我一時沒找到這條路。”嚴濤解釋道。


    許匠海也懶的理他,問道:“徐主任呢。”


    “徐主任知道你被人扣下的消息後可是火冒三丈,連忙聯係了銅呂市的公安局,讓他們一定要找到你。”嚴濤說完,便指著身旁一人道:“處長,這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宋寶田。


    宋寶田忙上前一步,握住許匠海的手道:“許處長,讓你受委屈了,我們一定抓到嫌疑人。”


    宋寶田很客氣,許匠海也不好給他發火,隻是不陰不陽的道:“宋局長,你們銅呂市的非法煤礦可真夠多的。”


    宋寶田聽了嘿嘿幹笑兩聲,這種事也不歸他管口市委〖書〗記都管不了,他一個副局長能管嗎?


    正說著話,徐岩峰坐車趕了過來。他正在不遠處的黑煤窯找著許匠海呢,聽到在這裏找到了,自然就馬上到了。


    “老許,你沒事吧。”徐岩峰一臉關心的道。


    “主任,我……我沒事。”許再海臉色不大好的道。


    徐岩峰點點頭,然後一反平時溫和的態度,衝著宋寶田就大罵道:“你們銅呂市幹什麽吃的,竟然這麽多黑煤礦,還發生把我們省委督查室處長扣押的事件。這件事我一定會跟省委領導匯報的,你們從上到下,如果誰包庇過黑煤窯,都逃不了……”


    徐岩峰這一吼,就吼了將近十分鍾。而且語氣中充滿了對許匠海的愛護,讓人感覺他肯定是因為許匠海被人私自扣下,所以才情緒ji動的向銅呂市發飆了。


    許匠海都有點傻眼,覺得好像在做夢。


    怎麽徐岩峰對他這麽關心了,而且這麽大聲的罵銅呂市的幹部,簡直是為了幫許匠海出氣而不惜得罪銅呂市的所有幹部啊。


    宋寶田臉色變得蠟黃,他心中不服氣,但他隻是正科,而徐岩峰卻是正處,級別差著這麽大距離,再加上徐岩峰是省委幹部,現在又在氣頭上,他要是頂嘴,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徐岩峰吼了一陣,然後溫言細語的對許匠海道:“老許,咱們迴去。你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明天我要專門就這件事找他們銅呂市的市委〖書〗記說道說道。”


    許匠海還處在懵圈的狀態中,也不知道如何迴答,隻好點了點頭。


    而徐岩峰此時則心中一笑,坑了許匠海一把,也讓他繼續留下來的理由變得充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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