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竺淵遠去的身影,嵐依的貼身仙娥綠蕎忙不迭踏進殿內想要安慰自己主子。不承想嵐依淡然坐在床邊,神色如常。


    綠蕎上前問道:“公主,您……可還好?”


    嵐依淺淺笑道:“有些困了,我想睡一會兒。”


    綠蕎看著嵐依妝發依舊,心疼道:“讓您受委屈了。”


    嵐依瞧著綠蕎比自己還委屈的模樣,安慰道:“別多想,伺候我睡會吧。”


    —


    這廂竺淵一身舒然出來,也是免不了被遲熠嘮叨兩句,細細一想,自己確然對不住嵐依,便著遲熠挑了不少珍寶珠釵給嵐依送去,以保全她在長乾宮的顏麵。


    月上雲梢,竺淵再次踏入嵐依所居幽蘭殿,她已然褪去一身紅衣,著一身妃色輕紗,如瀑般長發也隨性散落肩上,斜倚窗前望月納涼。


    竺淵示意仙娥退下,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將手中一疊紅棗糯米糍遞了過去。嵐依瞟見自己心愛之物自是大喜,順勢接過正欲細品才瞧見為她遞上糕點的是竺淵。


    竺淵扶起倉皇行禮的嵐依,道:“你我夫妻,不必多禮。”


    待嵐依坐下後,又道:“遲熠說你不是很喜歡珠釵首飾,本君便向你的隨侍仙娥打聽了一下你的喜好。這紅棗糯米糍是翀蒼做的。他的手藝素來最好,你且嚐嚐合不合口味。”


    嵐依不敢相信自己所聞,一時愣住,半晌才道:“這是夫君特意請翀蒼帝君為妾做的?”


    “嗯。”竺淵道,“本君麵前不必謙稱,你在東海如何,在長乾宮便是如何,不必拘束。”


    嵐依又是一愣,“妾身負天後之責,自是要為眾仙做出表率才是,絕不可忘了規矩。”


    竺淵淡然道:“你是天後,規矩你能立得自然也能廢得。天族繁文縟節頗多,有些早該廢止了。你既為天後,此事上還勞你費費心神。”未等嵐依迴過神來,竺淵起身匆匆告別,“早些歇息,本君明日再來看你。


    ”


    如此,竺淵接連兩日來陪嵐依說話,卻從未留宿。歸寧之日也是該有的禮數、派頭都有,然,歸來之後,仍隻將嵐依送迴幽蘭殿又徑直迴了他的弘葳殿。


    看著兩位主子淡然處之,倒是讓遲熠與綠蕎有些急了。成婚三日他二人相敬如賓,倒是一副和睦美滿的景象,可三日還未同房的,恐怕也隻他二人了。


    迴宮路上,遲熠旁敲側擊道:“近日難得閑暇,天君何不宿在幽蘭殿?”


    竺淵駐足片刻,道:“不妥。”


    “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竺淵自是無法言說,三日相處下來,嵐依確如傳聞所說溫良恭儉,他也頗為欣賞。可他心魔未除,又怎能仗著夫妻之名辱沒了她。


    綠蕎也多次暗示嵐依將竺淵留下,可嵐依總說不急,既要得他傾心,又怎能惹他生厭?


    綠蕎並未看出竺淵哪裏厭惡她,可主子既然這般說了,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畢竟夫妻二人之事豈是旁人能插手的。


    嵐依不留,竺淵不宿,隻不過竺淵每日停留的時間慢慢拉長,從與她談經論道,聽她撫琴弄磬,到閑話兒時趣事,談及過往,日子過得甚是恬淡。直至一日酒意上頭,竺淵屏退左右,黯然問及嵐依若是男子愛上男子該如何。


    嵐依愣神片刻,久久望月不語,竺淵的心也沉了下去,連聲道:“隨口一問,不必介懷。”


    嵐依淺淺放下酒盞,緩聲道:“愛了便是愛了,若是兩情相悅自是最好。若隻是一廂情願,不如退後半步許他一世清寧。”


    竺淵怔怔看著嵐依,手中酒盞不慎滑落,水花四濺亦如他此刻的心境。原來自己的心意她全都知道,隻是從未想過揭穿自己罷了。那隻能隱於暗處的情愫本就不該因一己之私而擾了他人清靜。


    嵐依靜靜看著竺淵,又道:“世間情愛皆該如此,莫要因執念難為他人生出邪念才是。”


    那夜踏出幽蘭殿時,竺淵頓覺輕鬆,壓在心裏許久的事也慢慢釋然了。正如嵐依所言,許他一世清寧才是最好的。


    碧空如鏡,長乾宮裏的紫葳木經久不衰,而幽蘭殿的牆角道旁卻又多了五色繡毬。因何而來,嵐依心中明了,自是那細細打聽她喜好之人所為。


    看著竺淵手捧糍糕迎光而來,她知道,他夫妻二人願舍命相護之人於她而言再也不是威脅。


    <hr size="1">作者有話要說:


    祝我的寶寶們女神節快樂!今日請守住自己的錢包,切勿過度消費!願你我都成小富婆!


    第109章 番外三:至翀蒼


    翀蒼此生最大的痛就是沒做成晹宸宮青珩帝君的養子,他自小便對吃食情有獨鍾,特別是青珩所做的兔子肉更是為他原本寡淡無味的神生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


    故而那日牆角聽得青玨非其親子之時,他按捺不住心中激動,不顧一切掛在了青珩大腿上,求青珩收自己為養子。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留在晹宸宮讓青珩為他做飯了。


    沒想到他的眼淚與真情實意沒換來青珩的半分動容,倒是讓他老爹將他揪迴極樂宮餓了好幾天。有命活下來全靠奕殊每日來看他,偷偷給他塞了不少吃食。


    明明大家都是獨子,自己的父君竟如此狠心。是以,辰澤帝君為他解了禁足之時,他又丟了腦子,叉著小腰對他父君大喊道:“說,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將辰澤氣得七竅生煙。


    若非母後死命攔著,這頓毒打,估計跑不了了。


    自那以後,翀蒼便多了個愛好,就是庖廚。除卻每每到晹宸宮熊抱青玨之外,他總是偷偷躲在東廚看青珩切洗做飯。被青珩發現了,又倉皇逃跑。


    直至一次被青珩攔下,甚是嚴肅地問他:“可是要學庖廚?”


    翀蒼被青珩氣勢嚇得連連搖頭,又匆匆點頭。


    本以為會被青珩丟迴極樂宮,不承想他竟將一把鋥亮的菜刀塞進了翀蒼手中,道:“既然喜歡,就來跟著本君學,要學庖廚先練刀法,你今日便從切蘿卜學起。不過此事不可告知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特別是你父君。他會扒了你的皮。”


    翀蒼看了看手中的菜刀,又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皮,覺得這身皮還是挺好看的,可千萬不能被扒了,急忙點頭應承,立刻拿起一根蘿卜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自此,翀蒼到晹宸宮玩耍時總會失蹤那麽一小會兒,溜到東廚跟著青珩學庖廚。


    青玨眼中隻有精進,竺淵眼中又隻有青玨,日子久了也隻覺得翀蒼不過是年幼好動,讓他自得其樂也是極好的,自然也不會深究他到底去了哪裏。而奕殊母後妙心與他的母後若蘭自幼交好,更是同年嫁入天宮的,故而奕殊也對這個喜歡以熊抱掛於旁人身上的幼弟上心了幾分。


    見翀蒼失蹤的次數多了,奕殊也會尋個借口離開去尋翀蒼。直至尋到東廚,看到翀蒼在那一本正經地顛勺,他啞然失笑。既是喜歡,光明正大做不就好了?何必這般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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