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市秀水片區,葉落從休息室裏午覺睡醒,一睜眼,就看到虞依依就坐在自己的床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


    葉落嚇一跳:“什麽情況。”


    “指導老師,怎麽樣了?”虞依依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麽怎麽樣了?”葉落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然後想了起來,“哦,協議的事情對吧,這你就別管了,我會搞定的。”


    “哦,那我們去聽歌吧。”虞依依笑道,“兩點了哦。”


    “好,我們去聽聽丁少陽的新歌。”葉落說道,“本周他要是爭氣的話,估計能贏我個一招半式的。”


    跟虞依依兩人來到一樓,控製室裏的人早就滿了,控製台附近,就空著一個位置,是留給葉落的。


    最近,每逢周六新歌發布,葉落欣賞和點評的過程,可以等同於一種變相的授課,幾個學員都受益匪淺。慢慢地,也就約定俗成了,每周六下午兩點,大家樓下集合,一起欣賞三大音樂專區的新歌,然後品評一番。


    本周是番外周,眼下,三大音樂專區裏的新歌,都已經發布了。


    胡賈寧操控著電腦,首先進了音樂雙鬼的專區,他一邊操作著,一邊說道:“最近雙鬼什麽情況?丁少陽至少還能跟你在專區裏稍微抗衡一下,他們倒好,寫出來的歌是一首不如一首。再這樣下去,這個專區就完蛋了。”


    “就是嘛。”虞依依也說道,“以前我還以為他們有多了不起呢,周四聽了他們的競演歌曲,我覺得也就那樣了。嶺南音樂雙鬼的名頭,有些名不副實啊。”


    “先聽聽看吧。”葉落說道,“音樂人的狀態,總是有起有落的,說不定人家本周狀態迴暖呢?”


    雙鬼的兩首番外歌走完,大家都看著葉落,想聽聽他怎麽說。


    葉落苦笑了一下:“那好吧,本周,他們的狀態還是很差……”


    ……


    嶺南港島,已經入冬的維多利亞灣,依然繁忙。


    正值午後,此時還不是維多利亞灣景色最美的時候,不過從百代大樓的頂層,俯瞰這座海港,依然讓人心曠神怡。


    俞佐和俞佑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一直沒說話,似是在借著景色,在排解最近的抑鬱。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良久之後,俞佐終於發話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音樂雙鬼的牌子,要砸了。”


    “哼。”俞佑冷哼了一聲,沒接茬。


    “之前,我也覺得,我們兩人就算分開做音樂,專區和節目裏,我們每人出一首,一樣可以跟葉落、丁少陽他們抗衡,但是現在看來,大陸的音樂人,確實厲害,我們如果不聯手,贏不了。”俞佐說道。


    俞佑還是沒說話,隻是抬眼看了自己的兄長一眼,眼神之中,頗有些怨恨之意。


    “好吧。”俞佐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想什麽,“我承認,當年,大衛那個鬼佬帶夢瑤去英國,是受我指示的。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這麽做,不是為了自己。”


    “確實不是為你自己。”俞佑輕笑道,“夢瑤是我的女人,你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你這麽做,損人不利己,比損人利己還離譜。”


    俞佐說道:“夢瑤在我們兄弟之間左右飄忽,讓我們兩人都鬼迷心竅一般,從小到大一起長起來的兄弟,居然會為她決裂。


    我之後迴想起來,越來越覺得不對,這才讓大衛試探一下她,果然,她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我索性就讓她離開港島,遠離我們兄弟的生活,我想,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隻要她不要在我們之間搞事,我們兄弟二人,總有冰釋前嫌的那一天。


    之前你答應出山,我一度以為我們兄弟可以再迴到從前,可是心裏芥蒂不去,始終不能拿出最好的狀態,音樂,也是各做各的,這樣下去,真不行啊。”


    “她是個什麽樣女人,我會不知道嗎?我對她早有防備。”俞佑說道,“但是你不經過我同意,就這麽做,這是你的不對!”


    俞佐歎息了一聲,隨後站起身來,對俞佑鞠了一躬:“弟弟,我錯了。”


    俞佑原本冰冷的神色,終於有了一些觸動。


    畢竟是孿生兄弟,俞佑看著自己的兄長,就像在看另一個自己,他緩緩站起身來,扶住了俞佐:“十年了,我等的,就是你這一句,你早說,不就完了嗎?”


    “我們兄弟倆性子都一樣嘛,倔。”俞佐苦笑道。


    “好吧。”俞佑點點頭,“那既然這樣,從今往後,我們迴到十年前做音樂的方式吧。單打獨鬥,我們確實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如果我們聯手,哼。”


    俞佐欣慰地一笑:“那我們快去工作室吧,跟你一起做音樂,這件事,我夢了十年了。”


    “我又何嚐不是。”俞佑也抹了抹眼角,“兄長,請。”


    “慢著。”俞佐忽然想起什麽來,“好像兩點了。”


    “哎,本周的新歌,我們是兩人分開做的,肯定不如葉落和丁少陽。”俞佑說道,“不聽也罷。”


    “有道理。”俞佐點點頭,“那走吧。”


    ……


    天京市,後海。


    這個周末,丁少陽又一次被老板勒令休息,不過他覺得家裏太冷清,不如去甲慶的錄音棚裏待著。


    丁少陽之前有自己的錄音棚,規模和設備比起甲慶的這間相差不遠,是他跟自己的妻子一起創建的。隻是妻子這一走,一進自己的錄音棚,丁少陽就難免睹物思人,幹脆一狠心,把錄音棚抵給了一個家裏倍兒有錢的音樂玩主。


    這天中午,丁少陽在甲慶這裏蹭了頓飯。


    快到年底,今年天籟的唱片錄製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老哥倆今天下午沒有工作安排,甲慶從後院酒窖裏,起出來一壇陳釀的黃酒,拍去泥封,酒香四溢,一下子就把丁少陽肚子裏的酒蟲給勾了出來。


    “這什麽酒啊?”丁少陽盯著酒壇子問道。


    “自釀的。”甲慶笑道,“嚐嚐?”


    “好!”丁少陽搓了搓手。


    甲慶用一個鍋子裝上黃酒,再擱兩顆話梅,把鍋子放到煤氣灶上。


    “火小點兒。”丁少陽在一旁提醒道,“別燒開了,燒開就不能喝了。”


    “我知道。”甲慶點上小火燙上酒,迴頭又甩給丁少陽一根煙,“抽吧,抽完就能喝了。”


    丁少陽把煙叼嘴裏,剛要拿火點上,忽然想起什麽來,向自己身邊看去。


    丁少陽身邊,李逸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師父,您本來身體就不怎麽樣,還這麽煙酒俱全,這實在是……”


    “行了,行了。”丁少陽一個頭頂兩個大,咧嘴道,“我還以為死了婆娘,身邊總能清靜一些,沒想到又遇上你這個熊孩子。我跟你說,冬天,就該喝黃酒,這叫享受生活。


    別吵了,去雜貨鋪買點兒醬油花生,給咱爺仨下酒。”


    李逸鳴沒辦法,隻好出門去了。


    過一會兒迴來,手裏拿著可不是什麽醬油花生,而是一餐盒白水羊頭、一餐盒蒜蓉去骨鳳爪,外加一餐盒涼拌蘿卜皮。


    “剛吃完飯呢。”丁少陽一看這下酒菜,有些虛,“哪兒吃得下這些。”


    “你就別挑三揀四的了。”甲慶看不下去,說道,“人孩子孝順,你就偷樂了吧,逸鳴,一起喝點兒。”


    三人上了酒桌,黃酒的溫度剛剛燙唇,一小口下去,從嘴一直緩和到肚子裏。


    丁少陽說道:“逸鳴,你們是趕上好時候了,你知道不,以前咱老天京人,拿什麽下酒?”


    李逸鳴搖搖頭。


    “石子兒。”丁少陽說道,“路上撿幾顆圓石子兒,五六錢重,洗幹淨擱布兜裏。喝酒的時候呢,來碟佐料,就拿這石子兒蘸佐料,喝口酒,舔一舔石子兒,這就算下酒菜了。”


    李逸鳴都聽愣了。


    “別聽你師父胡咧咧。”甲慶笑道,“那是老黃曆了,別說你沒趕上,我和你師父都沒趕上,也就小時候見過,等到自己會喝酒了,這法兒早沒人使了。”


    聊著喝著,不知不覺,下午兩點。


    丁少陽一口悶下了杯中酒,開始摸自己的口袋。


    “哎?我雪茄呢?”丁少陽嘀咕道。


    李逸鳴笑了笑,不說話。


    “熊孩子,又藏我煙!”丁少陽火眼金睛,瞪了李逸鳴一眼。


    “師父,咱先聽歌吧。”李逸鳴趕緊岔開話題,一番忙碌之後,把手提電腦接上了錄音棚的音響。


    李逸鳴知道自己師父的喜好,直接進了葉落的音樂專區。


    兩首歌早就放上去了,一首叫《說謊》,另外一首,是秦時月演唱的歌曲。


    這首歌沒前奏,直接出人聲,伴著很簡單的鋼琴節奏音。


    “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騙的我,是幸福的。


    追究什麽對錯,你的謊言,基於你還愛我。


    ……


    全都是泡沫,隻一刹的花火。


    你所有承諾,全部都太脆弱。


    而你的輪廓,怪我沒有看破,才如此難過。


    相愛的把握,要如何再搜索。


    相擁著寂寞,難道就不寂寞。


    愛本是泡沫,怪我沒有看破,才如此難過。


    在雨下的泡沫,一觸就破。


    當初熾熱的心,早已沉沒。


    說什麽你愛我,如果騙我,我寧願你沉默。”


    歌名:《泡沫》。r11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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