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鷹王畢竟是砸人的人,因此醒來的要稍微早一些。


    隻是他剛一動彈就發現底下的人似乎也要醒了,終究是恐懼占了上風,飛快的運起輕功跑了出去。至於將他扔下來的黎盛鉤還有被他砸暈的趙無極等人,根本沒有被他放在眼中。


    他都已經差不多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管這些做什麽,隻有命才是自己的!


    獨臂鷹王經過昨夜之後,再也沒有了闖蕩江湖的意誌。因此他選擇了更為安穩的逃離而不是就地拚著不要命將三人格殺。


    小公子一行人醒來就發現自己身上的割鹿刀不見了。


    “小公子,您看……?”趙無極小心翼翼的湊上來問道。他們這幾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被一個人給砸暈了,還被搶走了割鹿刀,說出去簡直足夠被笑上幾百年的。


    “拿走割鹿刀的是蕭十一郎,懂麽?”小公子冷漠的看了趙無極一眼,“師父那裏,你懂得怎麽說吧。”


    “是。”趙無極海靈子等人齊聲應道,“割鹿刀是蕭十一郎拿走的,我等不敵。”


    “嗯,不錯。”小公子轉過身,掩去了眼中的殺意,“明白就好,我們迴罷。”


    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的嘴巴才不會說話,被人砸暈的奇恥大辱,她又怎麽能讓除她以外的人知道?


    黎盛鉤也沒有想到,割鹿刀會迴來的這麽快。


    這種東西放在手中總是不夠安全,他也沒有想將這把刀帶迴去。但凡手中有神兵利器武功秘籍藏寶圖等等讓世人追尋的東西的,幾乎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這些東西毀掉。


    割鹿刀的確稱得上是神兵,但黎盛鉤不是武癡,自然不會對一把兵器有什麽太多的執念。


    世界上隻需要有鋼金暗器的刀就好了,不需要再有一把割鹿刀。


    黎盛鉤取下自己的發冠、手環、瓔珞、佩飾、以及夾雜在衣服腰帶夾層裏的一係列零件,飛速的將它組裝成了一把刀柄。輕輕按下刀柄上的某點,刀刃蹦出,變作了一把和割鹿刀極為相似當然看上去卻更加普通的一把刀。


    割鹿刀被平放在桌上,黎盛鉤拿著組裝好的鋼金暗器刀往桌上一砍。


    桌子被刀身自動散發的刀氣劈的四分五裂,而那把割鹿刀也成了兩截。


    誰也不能想到,這把本該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的割鹿刀,會這麽輕易的就結束了自己的命運。


    “李兄弟,你在麽?”一大清早,蕭十一郎就過來敲黎盛鉤的門。


    “怎麽了?”黎盛鉤拉開房門,看著臉上還帶著一些擔心的蕭十一郎問道。


    “李兄弟你無事就好了。”蕭十一郎很是鬆了口氣,“半個時辰前,沈家莊的人在不遠處的樹林裏發現了趙無極海靈子和屠嘯天的屍體,在屍體附近,還殘留一些打鬥的痕跡。奇怪的是,趙無極等人被驗出來是早上死的,但發現的血跡卻差不多是昨天晚上的。”而且時間應該差不多就是黎盛鉤昨晚離去的那一段。


    “他們死了?”黎盛鉤微微挑挑眉,昨天他們四個人可都被從天而降的獨臂鷹王給砸暈了。若是獨臂鷹王下的手,那個小公子應該也在死者之列才對。恐怕還是小公子將趙無極等人給殺了。


    “應該還不止如此吧。”黎盛鉤肯定道。


    蕭十一郎露出點笑容來,“城璧說李兄弟你神機妙算,看來果真不錯。那三人死去的地上,還留有幾個大字,‘殺人者乃大盜蕭十一郎’。”


    這才過去多久,就開始去掉姓氏直接稱唿名字了麽?


    黎盛鉤暗暗感歎一番,若是將他們拐迴國師府,恐怕流水席還得再辦一次。


    “連莊主怎麽說?”


    “他讓我靜觀其變。”蕭十一郎迴到,“殺死趙無極等人的功夫來曆很是神秘,城璧現在也不曾有什麽頭緒。恐怕和那古怪的天宗有關。不過今日是沈璧君小姐的生辰,客人們幾乎都到了。”連、城壁即使是為了自己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妻,也得將事情先按下來。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去見見這位名動天下的美人罷。”


    沈家莊裏除了一個沈太君極會做人,輩分又高得到眾人的尊重外,沈家莊裏實際是沒有足夠支撐一個家的人物的。沈太君又年事已高,不得不想盡辦法抬高孫女身價,為沈家招來一個可靠又得力的女婿。但對於這個唯一的孫女,沈太君也是有著滿腔憐愛的,在可以的範圍內,她也想為孫女找一個能夠愛護她又護得住她的男人。


    女子若是生的美貌些隻會一輩子受用不盡,但若是生的過於美貌,就反而成了災禍。


    連、城壁的確不錯,但在這如此英才輩出的世界,卻已經不是沈家唯一的選擇了。


    黎盛鉤和蕭十一郎過來的時候,連、城壁正和柳色青等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但唯有他顯得格格不入。


    蕭十一郎和黎盛鉤搶來的請帖自然不夠他們坐這樣好的位置。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剛在角落裏坐下,連、城壁便起身從柳色青那邊站起來,麵對著蕭十一郎等人坐下了。


    沈家莊的管家見狀,哪裏讓他們未來的姑爺坐在這種小角落,隻好在臉上堆滿笑容請連、城壁等人移步了。


    沈太君和這些武林豪傑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又表示要鏟除大盜蕭十一郎什麽的,提都沒提連、城壁和沈璧君大婚的事,才讓這場宴會的主角沈璧君出來見見各位英雄。


    “我家璧君性子內向,大姑娘知羞了,璧君,過來見過各位英雄。”沈老太君朝著門外慈愛的招招手道。


    眾人一起將目光對準了從門外款款走來的沈璧君,在看清的那一刻唿吸一頓,在臉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現了目眩神迷的神情。


    衣裳是否美麗在她身上都失去了意義,脂粉也不能添加她半分美麗,畫筆更難以畫出她半分風姿。有人用美如天仙來形容美人,但仙子又哪裏有她溫柔?


    任何男人見了她,恐怕終其一生都不能忘懷。


    這便是沈璧君。


    “奶奶又笑話我。”沈璧君微微低頭,小步上前靠在沈老太君身上撒嬌,盡顯小女兒姿態。


    場上的男子已經覺得自己在做夢了。


    世界上又怎麽會真的出現這樣的美人?


    沈老太君滿意的看著在場之人的表現,想必等到這天過後,璧君的美貌會流傳的更加廣。想到這裏,她的目光不由的朝著連、城壁看去。連、城壁雖然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豔,但是相比起其他男人,他簡直怪異的不像個正常人。同樣的,他身邊坐著的那兩個男子也是同樣如此。


    沈老太君心裏對連、城壁的評價又低了些。


    她希望孫女嫁一個護得住她又對她言聽計從能夠光耀沈家門楣的人,而不是連、城壁這樣過於理智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曾經是她的首選,但是現在不是了。


    相比起其他五國的大勢力來說,連、城壁的無垢山莊實在稱不上多麽厲害。


    沈老太君將目光收迴,輕聲說道,“璧君,我帶你認認人。”


    沈璧君的目光瞥過連、城壁那一桌,迅速收斂了目光,“好的,奶奶。”


    她接受的教育一直教她如何克製自己,如何做一個真正的淑女,她知道那裏坐的人是誰,但是她不能去看也不能去接近。奶奶說,她的夫君不可能是連、城壁了。


    “沈姑娘真是一個美人。”黎盛鉤低聲笑道,“我自問也見過不少美人,但是我見到的美人都是帶刺的,不像沈姑娘,溫柔嫻淑,幾乎是妻子的完美人選。”就算是當一國之後都足夠了。


    連、城壁輕輕點了點頭,“她很美,也很聽話。”


    蕭十一郎擔憂的看著連、城壁。沈璧君本該是他的妻子,但是看現在這個架勢,沈太君根本不打算繼續當年定下的婚約。


    連、城壁好笑著搖頭,“十一不必擔心,我與她幾乎全無交集。我們都是世家出身,在成親之前根本不會有多少見麵的機會。”以前他覺得這樣太不近人情,現在反而覺得不錯。若是有了感情,難免不會傷心。沈璧君既然從小享受了沈家的好處,就得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


    若是他再笨一些,再純情一些,或許他能娶到沈璧君的機會會很大。


    但是連、城壁不願意自己那麽笨,也無意給沈家做嫁衣。


    嘖嘖,想不到沈浪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後輩?


    黎盛鉤想起沈浪那張英俊至極的臉,又覺得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沈浪能夠將王憐花給製住,每天都收到無數男女的愛慕,那張臉自然也不是一般水準。


    想到這裏,黎盛鉤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在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自然也打聽過天宗的事情。天公子逍遙侯,本名哥舒天,也是一位宗師高手,但他生來就有殘疾,很少露麵。他將這個江湖玩遍之後就覺得無聊不管事了,不想割鹿刀和沈璧君將他又重新引了出來。如今割鹿刀被他砍斷,便隻剩下一個沈璧君,他要出手也就在這些天裏了。


    有時候,黎盛鉤也會想要問一問,這些宗師高手們是不是都不太會取名字?柴玉關取了個“快活王”的名號珠玉在前,哥舒天也弄了個“逍遙侯”出來,聽上去倒是頗為登對。


    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擁有這樣名字的人,都不是人生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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