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琬宜貼身丫鬟掛的紅綢,已經有五道。


    這個成績,已經算是了不得。


    高台上掛得最多的,也不過八道。


    “到底還是這些讀書人厲害啊。”


    屏風後傳來方才那幾人感歎的聲音,沈琬昭一直在留意。


    除了猜中第一題外,後續又猜中了一道字謎,算是不錯的了。


    很多人一道都沒猜中,隻是湊個熱鬧。


    畢竟看情況,差不多猜中三道謎題,便可以拿到一份小彩頭。


    而辦這場燈謎的人出手大方,最小的彩頭都是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對普通人家來說,都頂得上半年花銷了。


    屏風後那幾人感歎後,繼續道:“十六道謎題,隻剩最後兩道謎題了,不知道誰能猜中。”


    “難,往年猜中後兩題的人屈指可數,尤其是最後一題,難上加難,都說不準有沒有人能猜中。”


    很快,雲珠拿著一張字條進來。


    沈琬昭看完後稍稍驚訝,但並未說什麽。


    不過沈琬瑤可沒那麽淡定了,“猜字謎就猜字謎,怎的還有對對子,這不是為難人嗎?”


    “難,但也是才華出眾之人彰顯自身的機會。”


    沈琬昭一下子就看出來裏麵的門道,這題不僅要猜中謎底,還要用另一謎對出下聯,就是給那些厲害之人拉開差距用的,前麵那些,雖然不好猜,但也不缺猜中的人。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沈琬瑤把上麵的字念了一遍,喃喃道:“也沒說謎底是字還是物,怎麽猜?”


    沈琬昭笑道:“這謎底是物。”


    沈琬瑤驚唿道:“三姐你知道了?不是都說,最後這兩個謎底難猜,三姐這麽快就猜中了?”


    說罷,眼珠子一轉,笑盈盈地看著沈琬昭,“三姐,既然你都猜出來了,不如就讓雲珠把謎底送上去唄。”


    沈琬昭看了她一眼,無奈道:“你是想出口氣,殺殺二姐的威風吧。”


    沈琬瑤微微尷尬,很明顯嗎?


    “反正我就是不想看到她出了風頭,又迴來耀武揚威的樣子。”


    沈琬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記得,二姐做事謹慎,向來很少驕縱,更談不上耀武揚威吧?”


    這一點,她深有體會,沈琬宜做事從來都喜歡放在暗處。


    便是那種,把你賣了,還要裝得端莊賢淑的樣子。


    若是對待外人,這是手段,是本事,可用來對付對你沒有防範之心的血脈親人,未免過於陰私了。


    不過二房最擅長的就是扒著親近的人吸血,以謀取自己最大的利益,沈琬宜耳濡目染,並不奇怪。


    隻是她不喜歡,尤其是,當對方把算盤打到自己身上時。


    沒想到沈琬瑤大咧咧的,也不是什麽都不懂,鄙夷道:“她是沒有明晃晃地耀武揚威,卻是打心眼裏瞧不上我,眼睛都快高到天上去了,偏偏還要在祖母麵前做出一副識大體的樣子。”


    恨恨道:“她就是把我當個傻子,以為我不懂。可我又不傻,上次在靈泉寺,她看宋表哥的眼神都快溢出來了,還來訓斥我認清身份,她怎麽不說說她自己?裝了這麽多年,總算裝不下去了?”


    沈琬昭沒想到還有這個緣故,更沒想到沈琬宜竟然會因為這件事訓斥沈琬瑤。


    畢竟她一向是個端莊嫻靜的形象,雖然不知道有幾分真心,但不管對誰,都是和氣的。


    如這般訓斥的話,很少說。


    “三姐,你就當幫幫我嘛。”


    沈琬瑤見她沒說話,但也沒拒絕,語氣裏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被她纏得沒辦法,無奈道:“好吧,不過就幫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對於沈琬宜,她也不喜歡,但隻要不來招惹自己,她向來是懶得搭理的。


    在靈泉寺涼亭那次,便是她最後的耐心。


    但她現在幫的是崔玉柔,崔紹的女兒,沈琬昭眼神微沉。


    沈琬瑤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嗯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準備筆墨和宣紙來。”沈琬昭轉頭吩咐雲珠。


    好在猜燈謎的人不少,所以店家早早備好這些文房器物,客人隨時都可以取用。


    沈琬昭略微沉吟,在上聯‘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後麵,提筆寫下下聯,“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


    後又寫上,上下兩聯的謎底分別是油燈和杆秤。


    收筆,把字條折起來,遞給沈琬瑤。


    “你自己讓人去掛紅綢吧,昨日我父親才分了家,今日便想著打二房的臉,落二姐威風,終究不妥。”


    沈琬瑤一點不在意這個,揮手就讓自己的貼身丫鬟拿著紙條去高台那邊核實了。


    還特地囑咐道:“可看好了,這字條不能叫旁人看了去。”


    丫鬟連連點頭,沒多久便上了高台。


    沈琬瑤死死盯著那邊,高興道:“這次二姐那丫鬟沒在,她果然猜不中了,還是三姐厲害。”


    沈琬昭:“我也隻是僥幸罷了。”


    那邊,沈琬瑤的丫鬟把字條交給高台上負責核實的人,果然丫鬟在的地方,就掛起了一道紅綢。


    因為是此題第一個掛起紅綢的,還引起不少注意。


    “果然猜中了!”沈琬瑤興奮不已,一雙眼睛發亮地盯著沈琬昭,“我就知道,三姐果然都會。”


    那丫鬟迴來了,帶迴來的還有最後一道謎麵。


    沈琬昭看著上麵的字,輕聲道:“黃絹幼婦,外孫齏婦。”


    念完,眉頭微微皺起。


    沈琬瑤一直期盼地看著她,見她這會兒皺起眉頭,也忍不住跟著把心提起來。


    最後一題,很難。


    這是每年廟會猜燈謎的慣例,猜過燈謎的都知道。


    “三姐,這最後一題的謎麵是不是很難?”


    沈琬昭微微點頭,“很難,難怪揚州府有才學的人也不少,但還是免不了有時無一人猜中這最後一題。”


    沈琬瑤聽到這話,有些泄氣,“唉,實在猜不中便算了吧,三姐你都猜不中,二姐肯定猜不出來,方才那道她就沒猜到。”


    雖然這樣打擊氣焰的目的會大打折扣,但好在方才已經勝過一籌,她也不怕在自己二姐麵前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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