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離的眉頭,在顏霜說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不測風雲過來”,皺出了深深地褶子。


    “人老了,走兩步便是累,哀家便迴去歇著了。”


    溫太妃對顏霜和西門離點了點頭,很快的便是走了。


    珍珠等人慌張的對帝後行了禮,這便是匆忙的尾隨著溫太妃迴了殿內。


    ……


    “方才主子真是幹的漂亮,溫太妃方才險些就要氣炸了。”蓮子低聲道。


    紅兒心頭也是解氣的很。


    這溫太妃,自己沒兒子,在後宮裏頭夾著尾巴過日子就得了,偏生她是個大奇葩,總是揪著主子找茬。


    上次主子吃辣椒,沒過兩天,溫太妃便是來說了一次。這次主子在外頭散步,她批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


    知道的,心裏頭自然明白這是溫太妃來找茬;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怎麽編排主子的不懂事,無理取鬧。


    溫太妃看似緊張和關心,未嚐又不是給自己立名。


    傳到宮外頭,人家就會說。


    瞧,溫太妃多的大方得體,皇後多不懂事,雖然聰明,可在生孩子這方麵卻是個一竅不通的。


    主子方才說的那番話,皆是以事實而評說。


    不會讓人抓住任何的把柄和漏處,借機生事。


    宮裏頭沒有關於顏霜的不好言論,可是對於溫太妃的言談,卻是傳的沸沸揚揚。


    不多時,便是到了宮外頭。


    “你們聽說了嗎?這溫太妃總是接機找皇後娘娘的茬。”


    “這不是很正常嗎?哪個人家家裏頭,這媳婦和婆婆是相安無事的?便是皇宮,也不能免俗。”


    “這次又出了什麽事啊?”


    “皇後娘娘懷了雙胎,神醫說要經常地在外麵走動,促進氣血循環,好讓將來生產的時候容易一些。誰想到,溫太妃卻是見了皇後就一頓訓,說她不重視皇家的子嗣,一點兒也不懂事。”


    “哎呦,神醫說的那還能有錯,這溫太妃別是沒事找事吧?”


    “這裏頭的彎彎道道,咱們平頭老百姓的就不清楚了。”


    幾人頻頻點頭。


    另一邊,有一個壓低的嗓音傳來。


    “這宮裏頭的女人,那個是好相處的。聽說,今上的生母,便是被如今的溫太妃給害了。”


    “啊?若是如此,皇上為何不為母報仇?”


    “難道是溫太妃手裏頭還拿住了皇上的把柄?”


    “呸,你們瞎說什麽呢?”有人不讚同的道。


    “皇上是好讓人拿捏的?我看,根本就沒有溫太妃害了他生母這一事在。要不然,殺母之仇,誰人會忍。”


    此人說的頭頭是道。


    附近的人都很是信服他所說的。


    然而,三人成虎,這流言到後頭,又成了溫太妃將西門離的生母給殺害了。


    而且有溫太妃此人越來越兇殘的趨勢……


    “砰——”


    杯子、盤子、花瓶,碎了一地。


    珍珠等人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究竟是什麽人竟敢如此中傷哀家?”


    溫太妃氣鼓鼓的瞪著眼睛,胸口起伏的厲害。


    “你們去宮外,將中傷哀家的人給帶到宮裏來。哀家倒是要看看,誰這麽大的膽子?”


    “是,太妃娘娘。”


    珍珠和幾個宮女站起身,如同身後有著洪水猛獸一般的迅即離開了。


    椒房殿內,銀耳等人也在說著這事。


    “外頭的人都說,皇上的生母是溫太妃給害死的?”


    蓮子瞪大了眼睛,道。


    銀耳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若真是溫太妃害了皇上的生母,以皇上的性子,如何會留著她。”


    “許是皇上想慢慢的折磨她呢?”


    紅兒說出了一種可能。


    銀耳詫異了一下,“不會吧。”


    “怎麽不會?要是我,我才不會這麽便宜就叫仇人一死百了,不好好的折磨折磨她,讓她嚐嚐什麽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心頭的怒氣沒法平息。”


    “可是皇上做了什麽叫溫太妃生不如此的事情嗎?”


    蓮子和紅兒怔住。


    旋即,紅兒接著道:“皇上行事自有皇上的做法,你我如何能知曉?”


    銀耳看向一旁吃著酸果子的顏霜。


    “主子,你怎麽說?”


    蓮子和紅兒都緊張的瞧著她。


    哢蹦哢蹦的脆響在安靜的屋內格外響亮。


    顏霜吃完了一個果子,又擦了擦嘴,才道:“嗯。”


    銀耳三人同時錯愕。


    “主子,您說的嗯,是認為溫太妃謀害了皇上的生母,還是說這些不過是以訛傳訛的不實之言。”


    “對於仇人,皇上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看看他處理竇皇後等人就知道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整個竇家全族覆沒。


    銀耳歡喜的轉過身,對蓮子和紅兒道:“我說的是對的,外頭的話,咱們聽聽就好了,不必當真。”


    “真是虛言啊,外頭說的一板一眼,我還真以為確有其事呢?不光是我,整個後宮裏的人都是信的。”蓮子開口道。


    一旁的紅兒也跟著點了點頭。


    “不過,這下子可夠溫太妃氣的了。”


    蓮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與紅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同樣的神情。


    蓮子說的不錯,此刻的溫太妃的確是氣得厲害。


    “迴稟溫太妃,奴婢,奴婢沒有查到是誰說的,隻知道整個上京城,好像忽然就傳遍了關於太妃的事情,大街小巷,老弱婦孺,無一幸免。”


    “飯桶!”


    溫太妃猛地站起身,更是叫珍珠身子哆嗦的厲害。


    “若是無人起頭,外頭又如何會傳的這麽離譜?”


    “太妃,想要遏製這個留言,奴婢,奴婢倒是有一個提議……”


    珍珠小聲的道。


    溫太妃不開心。


    倒黴的就是她們。


    “快說。”


    “太妃,既然外頭是說,您害了……皇上的生母,”珍珠將“害了”兩字壓得極輕,不過,溫太妃還是狠狠地皺了皺眉。停頓片刻,珍珠接著道,“既然如此,若是皇上金口玉言,說您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外麵的風言風語就不攻自破,很快便是會銷聲匿跡。”


    溫太妃沉默下來。


    “……太妃。”


    珍珠抬起頭,試探著喚道。


    “你先下去。”


    “……是,太妃,奴婢告退了。”


    腳步聲漸漸地遠離,溫太妃慢慢的走到窗前,抬頭望著空中的一朵雲。


    ……


    “皇上,溫太妃在外求見。”


    郝果子有別的事情要辦,通傳等事情便是由另一個小太監代勞。


    西門離從奏折裏抬起頭,道:“請太妃進來。”


    小太監恭敬的告退。


    當西門離將手邊的第二個奏折看完時,溫太妃便是來了近前。


    “太妃請坐吧。”


    西門離頭也不抬的道。


    溫太妃沒有動,直接開口道:“皇上,哀家想與太上皇一道去清涼寺住。”


    “太妃為何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西門離抬頭看她。


    溫太妃笑了笑,“想起了,便是去了。哀家十四歲入宮,到現在,已經是二十一個年頭了。外麵如何,哀家還不曾看過。”


    “太妃若是想去,朕就派人好好地保護太妃,隻不過,父皇的病還沒好,朕希望父皇還是在宮內將養。”


    “皇上,太醫也說了,這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哀家想著,若是太上皇能夠換個地方,說不定對他的病好好處。”


    西門離低下頭,並未說話。


    “當然了,事情的決定權在皇上手裏頭,哀家不打擾皇上處理國家大事,先會宮裏頭了。”


    “嗯,太妃慢走。”


    溫太妃點了點頭,笑著轉過身去,頃刻間,臉上的笑容便是消失殆盡。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就這麽被逼著離開皇宮,她真的好不甘心呢。


    夾著尾巴做人,日子有什麽滋味?


    ……


    三日後,溫太妃便是帶著幾個宮女,以及西門離吩咐的護衛離宮,前往清涼寺了。


    她所說的,西門離並沒有答應。


    宮外畢竟危險,西門焰有腦子不清楚,萬一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可就不好了。


    誰也沒有想到,溫太妃竟然會突然地離宮,就如同惠太妃一般,在眾人始料未及的時刻,便是住到了宮外頭。


    不過,“兇殘”的溫太妃走了,這對眾人來說,卻是件值得高興地事情。


    身邊有一條毒舌在,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毒蛇的毒液給噴到。


    這下子好了,溫太妃走了,她們也可以安心正常的過日子了。


    “溫太妃走了?”


    知道消息的時候,顏霜有些驚詫。


    “是的主子,這會兒已經出去一個多時辰了。”銀耳笑著道。


    溫太妃走了,她心頭是無比歡喜的。


    總算是再沒了給主子找茬的人,撒花。


    顏霜皺了皺眉,心頭有一股莫名的不適感。


    可具體的是什麽,她又說不上來。


    “主子,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見她皺眉,銀耳焦急的道。


    蓮子和紅兒也是緊張的看著她。


    顏霜搖了搖頭,“我沒事。”


    許是懷著雙胎太累的緣故,她想多了吧。


    “主子……”


    外麵傳來四喜的聲音。


    “快進來。”


    顏霜笑著道。


    四喜走進殿內。


    明日她便是要與郝果子成親了,雖說還是在宮裏頭伺候主子,可她心頭卻是不舍的厲害。


    “主子……”四喜跪在地上。


    “四喜,你這是做什麽啊?快起來。”


    “主子,你就讓四喜給你磕個頭吧,明天,四喜怕時間來不及,不能在出嫁前給主子磕一個頭。”


    被她這麽一說,顏霜心頭也是有些傷感。


    等四喜磕了頭,銀耳便是走過去將她給扶起來,瞧著她泛紅的眼眶,道:“明兒個你就是新娘子了,要是眼睛哭腫了,這可怎麽見人?”


    四喜對著銀耳笑了笑,“嗯。”


    “四喜,我有東西要給你。”


    “主子?”


    顏霜朝著蓮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主子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保準會叫你吃驚的。”


    蓮子笑嘻嘻的說著,不一會兒便是抱著一個木盒子過來了。


    “打開瞧瞧!”


    顏霜笑著說。


    四喜對顏霜和三人道了謝,慢慢的將盒子給打開。


    “主子,這我不能要,你給我的首飾和賞賜已經夠多了。”


    四喜隻看一眼,便是要將盒子給推迴去。


    “你拿著,起初你們跟著我,我便是明說了,今後出嫁,都準備一份體麵地嫁妝和首飾。更何況,你不遠千裏的跟著我背井離鄉,在這裏,我不隻是你的主子,更是你的親人。你成親,這嫁妝自然該我來準備。”


    “主子……”四喜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你對四喜已經夠好了。當初,要不是主子將我招到府裏頭去,我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好?還有我的家人,也時常的受到主子的照拂。逢年過節,都給我的家人送東西,而且還特地準許他們來看我。我所做的,遠不及上主子為我做的一分。”


    銀耳、蓮子和紅兒聽著她說的話,想到自己,眼睛也是紅了。


    顏霜對她們的好,她們都看著,也記著。


    這一輩子,她們是跟定她了。


    “傻丫頭,新娘子可是不能哭的,”顏霜站起身,才走了兩步,四個丫頭便是焦急的走了過來。


    她接著笑道:“你們啊,還當我是原本的弱不禁風,放心吧,我的身子骨現在硬實著呢。”


    視線從四人擔憂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後,顏霜瞧著四喜。


    “四喜,你把這些首飾底下的一張紙拿出來瞧瞧。”


    “嗯……主子,這是菜單?”


    “四喜,這可不是簡單的菜單,上麵寫著的,都是郝果子喜歡的菜。”蓮子有些酸酸的道。


    主子對四喜可真好,知道郝果子愛吃,四喜學會了上麵的菜色,更是會抓住郝果子的心,叫郝果子越發的喜歡她。


    “前幾次郝果子來咱們這兒的時候,又一次我們輪番同郝果子說話,打聽他喜歡吃的東西,你不是吃醋了嗎?那個時候我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主子今兒個給你的東西就沒有驚喜了。”


    “主子、銀耳、蓮子、紅兒……”


    四喜臉頰緋紅,有些哽咽的道。


    “主子,你可是答應我了,等大皇子和大公子出生之後,你便是要教我廚藝的。”


    蓮子看向顏霜道,將一室的溫情和感動給打破。


    “好。”


    “謝謝主子。”


    蓮子行了半禮,無比歡喜的道。


    等她學好了主子的手藝,便是能給大家一道做好吃的了。


    還有未來的大皇子和大公主,等他們吃了自己燒的菜,一定會比銀耳她們更喜歡自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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