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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拉住丫頭的手,柔聲道:“你不用怕,如今皇上、淑妃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在這裏,你知道什麽就隻管說來。”


    丫頭跪在地上,磕了頭,才道:“奴婢名作小陶,是王美人的婢女。此前,王美人交代奴婢將太子妃給她的細珍珠,放在王良弟經常走動的地方。細珍珠細小不易察覺,王良弟果真是著了道。奴婢因為替王美人做了不該做的事,也知道她與王妃的合謀,於是,王美人便是對奴婢痛下殺手,敲暈了奴婢,扔下荷花池。幸好,奴婢得別人所救,好歹保住了這條性命。這幾天來,奴婢心頭都極是不安。所以,等王良弟找到奴婢之時,奴婢便決定站出來,揭發王美人和太子妃的惡行。”


    “胡說八道!”


    崔秀大怒。


    “是不是胡說八道,太子妃心裏頭定然明白。”


    小陶低下頭,再不說一句話。


    “太子,你也聽到了,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溫淑妃瞧著西門斐,開口道。


    崔秀也抬頭看向西門斐,咬牙道:“太子殿下,妾身沒有。”


    “你沒有?我一直以為太子妃你心地善良,誰想到,你卻是如此的蛇蠍心腸?王美人是什麽樣的人物,我心裏頭早就清楚的人。你與她混在一處,還敢說自己是幹淨的!”


    “太子殿下這是已經認準了我的罪是嗎?那麽,不管我在說什麽,太子殿下也是不會相信了。”


    崔秀委委屈屈的道。


    王倩心頭怒極,“所有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做的,你還在這裏惺惺作態!”


    “王良弟,惺惺作態的該是你才對!”


    “什麽?”


    崔秀冷笑,“王良弟真是好算計。以自己的孩子作誘餌,鏟除了我、王美人,也給東宮之中的其他人一個警告,往後這東宮,便完完全全是屬於你的天下。然,你這般的狠得下心,當真是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王倩一臉冷意,“太子妃,你的腦子是壞了嗎?如此天方夜譚的事情也能編的出。孩子是我的心頭肉,會對它如此的人,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哦?”崔秀勾唇一笑,“這倒是奇了?王良弟你若是沒有這樣的打算,如何在懷了八個月的身子,還甜甜的往外麵跑?這就是你說的重視這個孩子?倘使你真的重視?又如何會如此莽撞?我看,你是巴不得給掉了肚子裏的孩子,好讓大家都同情你,然後指責我們。說我們是殺了你孩子的自愧禍首,可歸根到底,殺了他的人,是你!”


    崔秀說的頭頭是道,當即,殿內懷疑的目光便是集中在王倩的身上。


    王倩隻看著一個人,“太子殿下,您相信我嗎?”


    西門斐沒有迴答。


    他的遲疑,已經告訴了王倩答案。


    王倩淒然一笑,“太子殿下,妾身也有一年之久,不說與你是朝夕相對,可比起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卻是不少的。妾身是什麽樣的人,難道太子殿下還不清楚?”


    “妾身是在大著肚子的時候還在外麵走,可妾身之所以這麽做,並不是不愛惜肚子裏的孩子。恰恰相反,妾身便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才在外麵走。太子殿下可能不知道,生產對於女子來說,無異於一腳踩進了鬼門關。妾身自幼便愛看書,因為女子生產而導致難產的不在少數。這是因為,她們在肚子七八個月大的時候,並不經常走動。缺乏必要的走動和鍛煉,生產的時候,便會艱難一些。”


    “於是妾身決定,假若妾身有孩子,一定不會整日裏躲在屋子裏。孩子七個月大的時候,妾身詢問過太醫,太醫也說了,適當的走動對將來的生產極有好處。太子殿下,您能夠像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在外麵挪動的艱難嗎?”


    王倩心裏頭苦澀的厲害。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每次出門前,都讓人道上的一切阻礙都清理掉,免得發生什麽對孩子不好的意外。


    然而,日防夜防,她終究是防不住人心。


    太子妃和王美人,便是抓住了這樣的間隙,在她平日裏市時常走動的地方,撒上了叫她跌倒滑胎的珍珠。


    “啪!你這個毒婦!”


    清脆的巴掌,以及罵聲,將眾人的視線都從王倩的身上拉迴,落在偏著頭,白皙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張紅起來的太子妃。


    她身旁,站著的是怒氣衝衝的惠妃娘娘。


    眾人恍惚,惠妃娘娘是什麽時候到的?


    “皇上,淑妃姐姐。”


    “惠妃妹妹,你方才說太子妃是毒婦,莫非,她與王美人合謀害了太子長子的事情,你是知曉的。”


    惠妃垂了垂眼。


    溫淑妃真是不管什麽時候,都想著給她挖坑。


    “倘若本宮知道,如何會讓這毒婦與他人謀害了太子的長子。這些事情,是在太子妃宮裏伺候的碧藍告訴了本宮,本宮才知道這表裏不一的毒婦,竟然是謀害了本宮的孫兒。”


    崔秀眼眸睜大。


    碧藍,是惠妃娘娘的人?


    她還以為……


    原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惠妃娘娘的眼皮子。


    崔秀知道,倘若自己再嘴硬,這太子妃的位置,必定是保不住了。


    “母妃,兒媳知道錯了,還請母妃饒了兒媳這一次吧,兒媳也是被人唆使,一時間犯了糊塗……”


    “糊塗?你一句話犯糊塗,就想搪塞了所有的事情?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太子妃,乃是賢德之人居之。你既無德,便當不得這太子妃。”


    惠妃看向西門焰,“皇上,崔氏心狠毒辣,又善於顛倒黑白,臣妾請皇上廢去她太子妃之位,逐出東宮。”


    “母妃,母妃,兒媳真的知錯了,母妃……”


    崔秀拚命地求饒。


    惠妃不為所動。


    西門焰沒有說話。


    溫淑妃看向他,道:“皇上,您要是答應,點個頭就是了。”


    在惠妃微微睜大的眼睛裏,西門焰真的如溫淑妃所說,輕輕地點了一下腦袋。


    惠妃心頭大驚。


    怎的皇上如此的聽從溫淑妃之言,倘若她在皇上那裏灌迷魂湯,以皇上現在神誌不清的狀態來看,豈不是要叫溫淑妃在背後隻手遮天了?


    想到這了,惠妃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插在溫淑妃與西門焰的中間,看向西門焰道:“皇上,東宮的時候交給臣妾來處理就是了,皇上從乾清宮出來已經多時,身子也累了,妾身送皇上迴乾清宮歇著吧。”


    西門焰良久未動。


    惠妃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溫淑妃用隻有她能聽到的音量輕哼一聲,轉了個圈,走到西門焰另一邊,道:“皇上,既然惠妃妹妹想要親自處理,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


    溫淑妃拉住西門焰的胳膊。


    西門焰站起身,在眾人的“恭送皇上,皇上萬歲”的聲音中,與溫淑妃慢慢的離開了東宮。


    惠妃捏住袖子裏的手,皮肉陷入長長的指甲中。


    她被憤怒和溫淑妃的嘲諷占據了思緒,忽視了這份痛意。


    ……


    時間又過去了三天。


    惠妃下令廢了崔秀太子妃的頭銜,逐出東宮。


    王倩被提拔為太子側妃。


    王淑則是被關押在東宮的天牢裏,終身監禁。


    至於太子妃的新人選,惠妃心頭已是早有計較。


    她拿著一張畫像,笑著走到西門斐麵前。


    “母妃,您怎麽來了?”


    西門斐很快的放下手裏頭的折子,迎上去行禮道。


    “母妃想來看看你,便是來了,折子都看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


    “嗯。斐兒,”惠妃拉住西門斐的手,“說起來,咱們母子也有許久不曾好好地說過話,趁著今日,咱們兩個好好地敘敘舊。”


    “是,母妃。”


    惠妃與西門斐在桌旁落了座,外頭的宮女送來了茶點,接著便是退下了。


    “國事處理的可還順手?”


    “有朝中幾位大人的輔佐,兒臣處理的還算順手。”


    惠妃點了點頭,“這就好。你現在是太子,代替你父皇處理政事,經驗不足,還要好好地同有經驗的大臣們多多學習。”


    “嗯。”注意到惠妃手裏頭一直拿著的畫,西門斐忍不住道,“母妃,這是什麽?”


    惠妃笑了笑,“本宮正想與你說,可巧你就是問了。”


    話落,惠妃將畫交給西門斐,“打開看看。”


    女子的畫像出現在西門斐的視線中,隻看一眼,他便是將畫給合上了。


    “母妃,兒臣還有國事要處理,就不同母妃坐著了。”


    惠妃皺眉,“你方才不是才說,國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母妃,兒臣現在隻想著幫父皇好好地處理國事,其他的,不想理會。”


    “你有這份心是好的,然而,國事重要,家事也同樣重要。母妃這次替你看準了,尹容是個品性和相貌都極好的姑娘,一定不會再如崔氏一般。”


    “尹家?”


    惠妃笑了笑,“說起來,尹容你也是見過的。”


    “兒臣見過?可在腦子裏,卻是沒什麽印象。”


    “就是你小時候見過的尹表妹。”


    惠妃這麽一說,西門斐便是知道這尹容是誰了。


    這尹容的生母,與他的母妃乃是同胞的姐妹,小的時候,也帶過尹容進過皇宮幾次。


    西門斐瞧著惠妃,並沒有說話。


    惠妃又道,“母妃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一切就照母妃說的去辦吧。”


    聽西門斐答應,惠妃心頭很是高興,站起身,也不再打擾她,迴了自己的紫煙閣。


    紫煙閣內,一個年輕的姑娘正在那裏等著。


    “惠妃娘娘。”


    聽到來人的聲音,姑娘起身行禮道。


    惠妃笑著走過去,將她的手拉住,“容兒,本宮是你嫡親的姨母,你往後稱唿本宮為姨母便是。”


    尹容點了點頭。


    惠妃牽著她坐下。


    “本宮方才已經將你的事情說了,太子也應承了下來,隻待本宮安排好,你與太子行了大婚之禮,便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東宮的主人。”


    “姨母……”尹容聲細如蚊,小臉紅的厲害。


    “好孩子,你的品性姨母是知道的。你為太子妃,姨母放心。”更為重要的是,娘家人成了太子妃,往後生下孩子,將來等西門斐登基,便是理所當然的太子。到那個時候,天底下,誰人還敢嘲笑她們尹家。


    尹家壯大,便是她這個太後,在宮裏頭也更加的有體麵。


    ……


    “王側妃,不好了。”


    王倩的丫頭桃紅急急忙忙的跑進殿內,氣喘籲籲的道。


    正在床上躺著的王倩扭過頭去看她,“怎麽了?”


    桃紅瞧著她蒼白的臉,忽然的不忍心把探到的消息告訴她,隻搖了搖頭。


    “桃紅,到底是什麽事?我現在隻能在屋裏頭躺著,外麵發生了什麽都是不知道的,你不要瞞著我。”


    “王側妃,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了。”


    王倩臉色更是慘白。


    見她半響都沒有反應,桃紅心頭更是慌張,“王側妃,你不要嚇我,你說說話成嗎?”


    像是忽然的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王倩翻身下床,踉踉蹌蹌的往外麵走。


    桃紅焦急的將她給扶住。


    “王側妃,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該好好地在床上躺著。”


    “桃紅,扶我去找太子,我有話想問他。”


    “可是太醫交代過,王側妃你之前那幾日沒有好好地歇著,如今更是要好好地保重身子才是……”


    “桃紅,我若是不向他問個清楚明白,便是躺在床上也會胡思亂想,桃紅,你就帶我去吧。”


    “……好,王側妃,奴婢帶你去。”


    守在書房之外的宮女和太監,看到王倩過來,慌忙的行禮道:“見過側妃娘娘。”


    “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聽令,不一會兒便是走遠了。


    “桃紅,你也下去吧。”


    “王側妃,你若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叫我。”


    王倩點了點頭。


    桃紅看了幾眼,慢慢的退到一邊。


    王倩走到緊閉的房門前,伸手推門。


    入眼的,是滿地的狼藉。


    西門斐坐在書桌後,一臉的陰鬱。


    王倩心頭一痛,慢慢的走進去。


    “你怎麽來了?太醫不是讓你好好地躺著?”


    西門斐抬起頭,見到來人是王倩,很是震驚的道。


    “太子,您的心情不好。”


    王倩走到他麵前。


    雖然想要責問他為什麽要這麽著急的就娶太子妃,然而,在見到他境遇的那一刻,王倩心中更多的卻是擔憂。


    “人,怎麽會變得那麽快?”


    西門斐靜默一會兒,低喃道。


    王倩在他身旁站著,柔聲問,“太子殿下,發生了什麽事情?您可以像以前一樣說給妾身聽,妾身雖不能替您分憂,卻也比您一個人悶在心裏要好一些。”


    西門斐抬頭看她,“母妃要我娶尹容為太子妃。我早就知道,一旦成為太子,離那個位置隻有一步之遙,所有的情意便都會慢慢的變質。”


    就比如現在,惠妃考慮的,便是如何從他的裏,讓尹家得到繁榮。


    她難道不知道,一個壯大的母族,對於為君者不是助力,反而是絆腳石?


    西門斐很是心痛。


    誠然,他沒有想過父皇會立他為太子,然而,已成既定的事實,他也不會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可惠妃今日的做法,卻是叫他傷了心。


    “太子殿下……”


    “你將來也會變嗎?”


    王倩怔了怔,隨即搖頭道,“妾身自己也不知道。”


    西門斐苦笑,“你迴去歇著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


    惠妃行事的效率很高,不過五日,便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良辰吉時,西門斐著大紅的喜袍,麵色清冷。


    “一拜天地。”


    喜娘的唱喏還未停止餘韻,卻是傳來一個急促而粗獷的聲音。


    “太子殿下,十萬火急,庶民西門文連同中山王,占領了吳州九城。此刻大軍一路北上,若是太子殿下再不下令,不日便會直攻上京,包圍皇宮。”


    西門斐大怒。


    “此等軍情,為何現在才報?”


    那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折子早就三日前便呈報上來,難道太子殿下不曾見過?”


    一旁的惠妃娘娘臉色大變。


    西門斐瞥了她一眼,心頭已是明白,這多半是惠妃在其中做了手腳。


    母妃,你真是送了兒臣一份好大的新婚之禮。


    西門斐苦笑。


    “來人,傳本太子的命令,召集所有大臣來東宮議事。”


    “太子殿下……”


    尹容掀開擋住視線的流蘇,不知所措的瞧著西門斐大步離開的身影,看向惠妃,“姨母,這……”


    惠妃身子一個踉蹌,幸虧被身後的宮人給扶住。


    她顫抖著嗓音,開口道:“是本宮糊塗,是本宮糊塗啊。”若不是她一心隻念著尹家,想要西門斐與尹容好好地大婚,私下裏攔住了送到東宮的奏折,便也不會貽誤了軍情。


    惠妃越想越是傷心,血氣在心頭翻湧,一個承受不住,便是昏倒了過去。


    皇宮內一陣人仰馬翻。


    諸位大臣很快的積聚在東宮。


    “太子殿下,當時皇上的一念之仁,惹來今日的大禍,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良側?”


    西門斐心中也焦急的厲害,“諸位大臣可是有什麽好的應對之法。”


    “臣等都是文人,吟詩作對尚可,可行軍打仗……”


    “隻可惜胡元帥等人此刻都在西南駐紮,便是趕迴上京,也得三日的行程。逆賊來勢洶洶,天明便是能到上京,來不及了……”


    西門斐聽著這些個文人的長籲短歎,額上青筋突突的跳。


    他大步的從東宮走出,將皇宮中所有的禦林軍走召集過來。


    “諸位,想必你們都知道,逆賊此刻正朝著上京進發,來勢兇猛。你們乃是皇城守衛,保護皇城乃是你們的職責。希望你們不要讓本太子失望。”


    三千禦林軍心頭一陣緊張。


    保護皇上的重任都落在他們都頭上了?可是京城不是還有禁衛軍,太子殿下對他們便是沒有安排?


    禦林軍頭領楊將軍,問出了士兵們心頭的疑惑。


    西門斐臉一紅,並不是他沒有想到禁衛軍,隻不過,禁衛軍隻聽從皇上的號令行事。


    眼下西門焰神誌不清,他去過乾清宮,請求西門焰的指示,可西門焰卻是沒有任何的迴應。


    “禁衛軍,本太子有其他的安排,你們保護好皇城便可。”


    西門斐安撫眾人道。


    有了他這句話,禦林軍緊張的心稍稍安定,聽從楊將軍的指示,在皇上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做好防守。


    西門斐迴到東宮,並不去議政的殿內,折身往後院而去。


    “太子殿下……”


    瞧見西門斐的身影,王倩有些吃驚。


    婚禮之上發生的事情,桃紅已經告訴了她,她以為,這個時候西門斐該是去作安排的。


    “你好些了嗎?”


    “太子殿下,前麵情況如何了?您都安排好了嗎?”王倩並不迴答他的問題,如是問道。


    西門斐瞧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父皇,其實是不打算立我為太子的。”


    “太子殿下?”


    “你知道嗎?父皇手中的京城禁衛,還有暗衛,都沒有交給我。而胡元帥等將軍,又遠在邊關各處鎮守。一旦發生叛亂,我除了宮內的禦林軍,再沒有任何的抵擋勢力。”


    王倩倒抽了一口涼氣,“殿下,這……”


    西門斐走到榻邊坐下,拉住王倩的手,道:“倘若我不再是太子,你還會跟著我嗎?”


    王倩毫不猶豫的點頭。


    西門斐將她攬在懷裏,勾唇一笑,“真好,我身邊還有你是沒有變的。”


    ……


    正如西門斐所說的那般,未得西門焰的指令,京城禁衛軍並不行動。


    逆賊長驅直入,很快的便是到了皇城腳下。


    他們人數眾多,禦林軍抵擋不住,未及天明,便是占領了皇城。


    西門焰以及後妃被捉拿,逆賊們圍困住整個東宮。


    西門斐從宮內走出,冷冷的瞧著西門文。


    “大哥,中山王乃是豺狼,與豺狼為伴,大哥就不擔心自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西門文冷笑,“七弟,你也太小看我了。誰是豺狼,一切還未可知。”


    “哦?是我多嘴了。”


    “七弟,你識相的,就將玉璽、詔書和禁衛軍的令牌都交出來。”


    西門斐突然笑了,“你找錯了人?”


    西門文臉色一變,“七弟,你不想要惠妃,還有父皇的命了嗎?”


    “大哥,你以為,若是玉璽、詔書和禁衛軍的令牌都在我的手上,你能這麽容易的就同中山王打入京城?”


    西門文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西門斐站起身,“我這個太子,不過是個幌子,父皇屬意之人,乃是三哥和六哥。”


    “不可能?”西門文下意識的反駁,道:“倘若父皇真的屬意三弟,亦或是六弟為太子,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將太子之位傳給你。”


    西門斐長長的歎了口氣,“在你來之前,我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是想明白了。”


    “是為什麽?”


    “北國建朝之初,乃是先祖與中山王之先輩孫武,共同打下的。先祖為王,孫武為將。兩人一個善謀略,一個懂行軍布局。一路勢如破竹,將當時的暴君斬殺。後來,先祖登基為帝,孫武為中山王。然而,孫武並不滿足與中山王的稱號。打天下他功不可沒,怎麽說,先祖也該將一半的江山給他才是。於是,中山王領軍造反。隻可惜,他是棋差一招,不及先祖,功敗垂成。先祖感念他的大恩,並未追究他的罪過,仍舊封他為中山王,世居吳州。中山王感念先祖的恩德,安居一隅。然而,後麵的一代又一代,卻是忘記了這個初衷。隻記得,北國的江山是由他們打下的。理所應當的,他們才應該是北國真正的君王。中山王一直策劃著發兵謀反,及其我們的祖父,實力尚弱。然則至今,卻是羽翼豐滿。適逢父皇被竇氏所謀害,中山王便是抓住了這個時機,聯合你,一路逼宮。大哥,若是我沒有猜錯,主動找你的,應當是中山王吧。”


    西門文冷哼一聲,“那又如何?便是以虎謀皮,我也不會落了下乘。”


    西門斐又笑。


    西門文心生不悅,“你笑什麽?”


    “大哥,你不覺得外麵太過安靜了嗎?”


    被西門斐這麽一提醒,西門文也是覺得外麵太過安靜了,推門出去,重重包圍住東宮的士兵,刀劍都指著他。


    西門文大怒,“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拿刀劍指著我,不想要命了嗎?”


    “狗膽的該是你!”


    冰冷的嗓音傳來。


    西門文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著突然出現的西門離。


    “你,你此刻不應該是在漠北的嗎?”


    西門離挑了挑眉,“來人,將逆賊給本王拿下!”


    兩人動作飛快,立時,便是將西門文給製服了。


    “哼,三弟,你抓住了我又算什麽本事,宮裏頭還有一個中山王。”


    “你說的是這個?”


    一個被黑布包裹著的東西,被圖魯丟了過去,咕嚕嚕的在地上轉了幾圈,恰好在西門文的腳邊停住。


    中山王死不瞑目的大眼,詭異而滲人。


    中山王有多強,西門文自然是十分的了解。


    這般強的人,卻是被西門離給斬殺……


    西門文瞧著西門離,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


    “帶走,押入天牢,聽候太子發落。”


    “是,王爺。”


    “三哥。”


    西門斐從殿內走出。


    西門離行禮,道:“太子殿下。”


    西門斐苦笑道:“天底下,怕是沒有我這麽窩囊的太子。三哥,你才是最適合做太子的。請辭的詔書,我已經呈給了父皇,三哥,你以後要做一個好皇帝。”


    “太子殿下……”


    西門斐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瞧著某處。


    一身婦人打扮的王倩簇立在盛放的梅樹下,衝著他頷首淺笑。


    ……


    皇城經曆了動心動魄的一天,上京的百姓卻還是如雲裏霧裏,對一切都恍若未知。


    西門離走進乾清宮,跪在地上,道:“參見父皇。”


    西門焰沒有什麽反應,不過錢公公卻是注意到,他的手在枕頭底下摸著什麽。


    “皇上,讓奴才來吧。”


    西門焰瞪視著他。


    錢公公敗下陣。


    西門焰在枕頭底下摸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摸到了。


    錢公公看著西門焰將手慢慢的拿出來,然後怔住。


    西門焰的手上,乃是玉璽、詔書、皇城禁衛軍的令牌。


    西門焰起身,將三樣東西交到西門離的手上,然後便是上了榻,翻了個身,唿唿大睡起來。


    西門離看著手上的東西,怔了一會兒,旋即起身出去。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停下腳步,皺眉瞧著身後的錢公公。


    “你跟著本王作甚?”


    錢公公誠惶誠恐的道:“王爺,皇上將那三樣東西交給您,便是要王爺繼承皇位的意思,奴才在皇上尚且清醒之前,得了皇上的命令,往後以王爺為尊。”


    “你別再跟著本王就是。”


    “……是,王爺。”


    錢公公眼巴巴的瞧著西門離越來越接近皇宮的承乾門,最後消失不見,默默地在心裏頭歎了口氣。


    皇上已經將玉璽交給王爺,以王爺的聰明,應當是明白皇上的意思才對,怎的……


    錢公公想了想,往滄海閣的方向而去。


    “你說的是真的?”


    溫淑妃瞧著錢公公,心內很是震動。


    沒想到,西門焰是真的神誌不清了。


    “皇上將玉璽、詔書和京城禁衛軍的令牌交給王爺之時,奴才也在跟前,此事乃是奴才親眼所見。”


    溫淑妃點了點頭,“王爺現在人呢?”


    “王爺出宮了。”


    “……錢公公,你將所有大臣都召進宮,告知他們此事。”


    ……


    “主子,沒想到咱們這麽快就能會上京了。”


    “漠北的雪我還沒看夠呢,怎麽就迴來了?”


    “往後,王爺和主子是不是要長留在上京了……”


    悠然行駛的馬車內,銀耳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道。


    “主子,你怎麽都不說話?”


    紅兒看向顏霜,道。


    “嗯,是很快、四喜,漠北的雪,你往後若是想看,咱們好了機會再去。蓮子,你說的對,往後王爺同我,還有你們,怕是要長留上京了。”


    “還是上京好,比漠北暖和多了。”


    “就是就是……”


    顏霜掀開車簾,瞧著外頭的天空,思緒迴到了一個月前。


    那個時候,她從西門離才剛剛到了漠北。


    沒過兩日,漠北守城的將領,便是拿了一封西門焰親下的秘密詔書過來。


    詔書上說,要西門離迂迴北進,在吳州等地做下安排。一旦中山王發兵,便占領整個吳州,截斷中山王的所有生路。


    當時瞧著這詔書,顏霜和西門離都很是吃驚。


    後來,西門離憑著他母親留的木氏令牌,在短短的十日內,調集了糧草和兵馬,一路偽裝,進入吳州。


    過了十五日,中山王起兵,一路北上的同時,西門離便是帶著人將中山王的老巢給占領了下來。


    這也是為何在中山王進入上京,攻占了皇城之後,被胡林率領的另一隊人馬打擊的潰不成軍的重要原因所在。


    胡林乃是胡元帥的親子。


    雖說護眼帥在邊關鎮守,可是胡林卻是被西門焰給秘密的調遣到了西門離的身邊。


    虎父無犬子,胡元帥是征戰沙場的老將。胡林自幼熟讀兵書,對於兵法作戰,都了然於胸。此次首戰,便是大捷。


    在受到胡林的飛鴿傳書,知道他們已經控製了上京,將逆賊統統拿下,顏霜等人才從漠北出發了。


    “王妃,上京有信。”


    吳立在馬車道。


    銀耳挑開車簾,道:“吳將軍,給奴婢吧。”


    吳立將竹筒遞過去,粗糲的指腹碰觸到她白皙的手指時,渾身一顫。


    “……吳將軍?”


    一旁的士兵見他發呆,忍不住開口道。


    “王爺之前有交待,你們都給本將軍聽好了,小心戒備。”


    “末將聽令。”


    吳立拉了韁繩,夾了下馬肚子,沒一會兒便是跑到了隊伍前頭。


    銀耳慢慢的將車簾給放下,轉身,抬眼,卻是見八隻眼睛囧囧有神的盯著她。


    銀耳被盯得一陣臉紅,將竹筒遞給了顏霜,便是低下了頭。


    “我說銀耳你這陣子怎麽同吳將軍好像有些怪怪的,原來……”四喜衝著蓮子和紅兒擠眉弄眼。


    “銀耳喜歡吳將軍。”


    實誠的蓮子點頭道。


    銀耳臉頰蹭得一紅,整個人如煮熟的蝦子一般。


    紅兒在一旁捂嘴偷笑。


    “嗯,等迴了上京,我就告訴王爺,讓王爺給你們兩個做主。”


    “哈哈……”


    顏霜開口,四喜、蓮子和紅兒都止不住臉上的笑,直接笑出了聲音。


    “主子……”


    銀耳又羞又惱的瞪著顏霜,梗著脖子道:“誰說我喜歡他了……”


    “咦?是嗎?那你怎麽每次同吳將軍說話,人都走遠了,你還在瞧著。”


    “我……我看風景不成嗎?”


    “方才也是?”


    “當然。”


    四喜掀開車簾,指著外頭,撇嘴道:“你自己瞧瞧,光禿禿的,有什麽好看?”


    銀耳說不出話來,臉頰氣鼓鼓的瞧著她,忽然開口道:“哼,等我見了郝果子,看我怎麽在他眼前說你。”


    “說就說唄,我才不怕,反正我對他又不像某人對吳將軍。”


    “咦?是這樣嗎?”蓮子眨了眨眼睛,接著道,“我對郝管家的印象還不錯,左右也是到了成親的年紀,主子,你迴頭問問郝管家,他願不願意我給他做媳婦。”


    四喜一聽這話便是急了,“蓮子,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女子的矜持。”


    “嗯,知道。”


    “那你說給我聽聽。”


    “一矜持,優質的男子就都是別人的了。”


    四喜翻了個白眼,看向顏霜道:“主子,你看蓮子。她這麽呆,遲早會把別人給嚇跑的。”


    顏霜點了點頭,卻是道:“蓮子說的不錯,你要是對郝果子沒那意思,我迴頭就去問問他。”


    “你們……哼,我不理你們了……”


    四喜氣唿唿的瞧著車外。


    一旁,郝果子正好騎著馬,與馬車並步齊驅,見到四喜,他眼睛一亮,揚起一抹笑,“四喜姑娘……”


    四喜瞧著他就來氣,惡狠狠地道:“笑什麽笑,就你牙齒白!”


    四喜氣衝衝的將車簾給放下,徒留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郝果子對著暗色的布紋發呆。


    馬車內,顏霜等人都用一副果然如此的吧表情瞧著四喜。


    蓮子低下頭,掰著自己的小指頭,喃喃道:“郝管家是四喜的,吳將軍是銀耳的,紅兒還沒有人,我找誰呢?”


    四喜本想反駁,可卻是忍住了,她看著蓮子哭鬧的臉,提醒道:“不是還有圖魯和胡將軍嗎?”


    “啊!”


    蓮子眼睛一亮。


    四喜來了勁兒,“蓮子,你打算找誰?”


    “圖魯太悶,虎將軍太呆。嗯……真不好選……”


    “我覺得圖魯好。”


    顏霜建議道。


    蓮子感激的看向她,“主子,你對我真好。”有無形的尾巴在她身後搖啊搖啊搖,顏霜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嗯。”


    “還剩下一個胡將軍,紅兒,你把他拿下吧。”


    四喜衝著紅兒擠眉弄眼。


    紅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狠狠地搖了搖頭。


    “主子……”


    四喜看向顏霜,希望她說點兒什麽,好讓紅兒改變主意。


    顏霜正要說話,卻聽紅兒開口道:“主子,方才的信上寫了什麽?”


    “王爺說,他正往這邊趕來,不日便會與我們會合。”


    “王爺在上京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我想是的。”


    四喜接著道,“王爺對主子正好,換了別人,才不會親自來迎接。”


    “就是就是,咱們王爺對主子是頂頂的好。”


    “……”


    見眾人都轉移了注意力,紅兒在心頭悄悄地鬆了口氣。


    ……


    西門斐和王倩從東宮裏出來,上了馬車,往承乾門駛去。


    忽然的,馬車停了下來。


    “怎麽了?”車內,西門斐問道。


    “斐兒。”


    惠妃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西門斐掀開車簾,讓王倩在車內等著,他自己一個人下了去。


    “見過母妃。”


    惠妃忍著怒氣瞧他,道:“你的眼裏還有我這個母妃嗎?”


    “太子殿下。”惠妃身旁站著的尹容,怯怯的開口。


    西門斐這才發現還有另外的人在。


    “我已經不是太子了。”


    “荒唐!”


    “母妃,父皇那裏,太子之位我已經自動請辭,往後的太子不是我,我也不會住在這宮裏,往後還請母妃保重。”


    惠妃心頭怒火更甚,“你的太子之位,乃是皇上金口玉言,豈容你說走就走。快迴去!”


    “母妃?你以為,若是沒有三哥,你我現在都還有命在?”


    惠妃梗著脖子,“你是太子,他是王爺,太子是君,王爺是臣。自古以來,忠君之事,乃是臣子的本分。你若是感激他,給些賞賜便是了。”


    西門斐忽然笑了,可是那雙眼睛分明卻是冰冷的。


    “母妃,太子之位不是我要的,如今,我任太子不過一月,便是生出了諸多的事端。事實證明,我不適合做太子。”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適合不適合隻說,你是太子,這才無法改變的事實。”


    “看來,無論兒臣與母妃說什,母妃都是不改變主意了。恰好,我也是這樣的想法。”西門斐轉身跳上車轅,抓起韁繩,飛快的往承乾門而去。


    惠妃大驚,“來人,將太子給本宮攔下。”


    西門斐掃視了守城的士兵一眼,士兵見狀,沒敢再動。


    “斐兒,你迴來,你迴來啊……”


    惠妃拖著長長的華服,拚命地追趕著。


    步搖叮當,流蘇紛亂,惠妃的臉上掛滿了紅潮。


    “籲”的一聲,西門斐將馬車給拉住,跳下馬車,遠遠地瞧著惠妃。


    “斐兒……”惠妃大喜的追過去。


    “母妃,兒臣以後會迴來看望母妃的,還請母妃保重。”


    以為他是改變了主意的惠妃,這會兒聽他這話,一下子跌倒了穀底,“你,你當真是不要我這個母妃,也不要你的妻子了嗎?”


    “太子殿下。”追過來的尹容喚道。


    西門斐看向她,“我如今已不是太子,往後也不會是,隻是一個尋常的人,如此,你也要跟著我?”


    “我……”尹容遲疑。


    西門斐對於他而言,更多的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並沒有特殊的感情。


    更何況,兩人當日拜堂,便是連一拜天地都沒有完成。


    說起來,尹容並不是西門斐的妻子。


    “母妃,你也看到了。”西門斐勾唇一笑,跳上馬車,迴頭最後的瞧了一眼惠妃,“母妃,保重。”


    軲轆的車轅轉動之聲再次響起,這次,馬車沒有任何的停留,在寬闊的道上馳騁。


    惠妃也沒有追趕,良久站在原地。


    “姨母……”


    “容兒,你方才……”惠妃轉頭看她,一臉的失望。


    尹容紅了眼睛,“姨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怎麽迴答……”


    “罷了。”


    惠妃低歎一聲,轉身往皇宮走出。


    西門斐被封為太子的那一刻,她以為,這宮裏最後勝利的女人該是自己。竇皇後死了,溫淑妃的兒子西門離被弄到漠北,整個後宮,還有誰比她更尊貴?然而,這世上的事情變幻莫測。下一刻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到頭來,整個後宮,真正的勝利者卻是溫淑妃。


    她敗了。


    不是在謀略上敗給了溫淑妃。


    而是敗給了自己的兒子。


    ……


    錢公公照著溫淑妃的吩咐,將所有的大臣都請到了宮裏。


    大臣們等了良久,也不見太子過來,丞相便是向錢公公詢問道:“敢問錢公公,太子殿下召集我們來是為了何事?怎麽這會兒還不見太子殿下?”


    “讓你們來的可不是太子。”


    “淑妃娘娘?”


    眾位大臣吃驚的瞧著華服旖旎,姍姍而來的溫淑妃。


    “淑妃娘娘,後宮不得幹政,您貴為四妃之首,這個道理想必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溫淑妃笑了笑,“本宮當然知道。”


    眾人大臣用“你知道還這樣做”的眼神瞧著她。


    “本宮叫眾人大臣來,不過是傳達皇上和太子的旨意罷了。”


    一聽是傳達皇上和太子的旨意,眾位大臣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


    “淑妃娘娘請說。”


    百官之首的丞相開口道。


    溫淑妃從懷裏掏出一份明黃的布帛,“這是太子殿下親筆所書,丞相等人常與太子在一起議事,想必太子殿下的筆跡,丞相大人是最清楚不過了。請——”


    丞相接過溫淑妃遞過來的布帛,展開瀏覽,旋即驚住。


    “這是太子殿下的筆跡,隻不過,太子殿下要退去太子之位?”


    “什麽?”


    其他大人都驚訝的厲害。


    “淑妃娘娘,太子殿下除此之外,可還曾說了什麽?”丞相急切的問道。


    眼下皇上神智受損,太子殿下又卸下重任,朝中無人統領,實在是叫人心慌至極。


    “太子殿下沒有,不過,皇上卻是有的。”


    眾位大臣眼睛一亮,“還請淑妃娘娘告知。”


    眾人畢恭畢敬的態度叫溫淑妃很是受用,她看向錢公公。


    錢公公意會,上期一步,道:“皇上將玉璽、詔書,以及京城禁衛軍的令牌都親手交給了瑞親王。”


    玉璽和詔書意味著什麽,在場的大臣都清楚地很。


    且這又是皇上最為信任的公公所說,瑞親王也在此次捉拿逆賊之中英勇非凡,朝中正是群龍無首之時,若是瑞親王為帝,倒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淑妃娘娘,瑞親王殿下何在?”


    “他尚有要是處理,諸位大臣與本宮商議登基的事宜,等他迴來了直接加冕便可。”


    溫淑妃乃是瑞親王的母親,眾人對她這話也沒什麽異議。


    當即,一夥人便是在殿裏就西門離的登基事項進行了討論。他們討論的,大多是一些不需要西門離點頭的,至於稱號,封賞,懲罰之類的,還得等西門離迴來,請示之後才能夠決定。


    轉眼便是過了六日。


    六日來,大臣們就一些事項達成了共識,其他的事項隻等西門離迴來點頭。


    而此刻,西門離正在與顏霜會合的路上。


    他快馬加鞭,終於是在黃昏將至之時,遇上了吳立帶領的車馬。


    “王爺!”


    西門離出現,吳立等人都很是驚喜。


    西門離隻“嗯”了一聲,並不停留,策馬往顏霜所乘的馬車而去。


    馬車內,顏霜和銀耳等四個丫頭,正在玩翻花繩。


    嘶——


    馬兒嘶鳴,馬車驟然停住,車內五人都是有些心慌。


    “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銀耳冷聲問道。


    沒有迴答,銀耳掀開車簾,怔了一會兒,便是跳下了馬車。


    “主子,我去看看。”四喜咬唇道。


    外麵如此的安靜,且銀耳出去了之後便是沒了聲音,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蓮子也跟著四喜站起身。


    馬車裏,最後隻剩下顏霜和紅兒。


    紅兒神情戒備,慢慢的掀開車簾一角,然後咻的放下,見到顏霜也要掀,她慌忙止住,低聲道:“主子,不要。”


    顏霜的手一抖。


    “主子,你在這裏等著,紅兒下去看看。”


    “嗯,你要小心。”


    紅兒點頭,跳下馬車。


    終於,整個車內隻剩下顏霜一人。


    她心頭擔憂的厲害,在馬車裏更是坐不住了。


    站起身,顏霜掀了車簾就要出去。


    一隻大手攔住了她,同時,一個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你……”


    顏霜被來人抱了一個滿懷。


    “阿霜。”


    西門離低喃道。


    顏霜迴抱住他,嘴上卻是道:“來了就來了,做什麽還要嚇我?”


    西門離鬆開她,仔細的打量著她的眉眼,笑道:“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顏霜吐了吐舌頭,“不是驚喜,是驚嚇。”


    西門離唇角微勾,“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你不必這麽急著趕來,有吳將軍等人的保護,我很安全。”


    瞧著他有些青黑的眼窩,顏霜心疼的道。


    “可我想早點見到你。”


    我想早點見到你。


    簡單的一句話,在顏霜腦子裏迴蕩。


    她怔怔的瞧著西門離,心頭歡喜的厲害,右手按著平坦的小腹,她正打算告訴他一個好消息,西門離卻也是同時開了口。


    “阿霜,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是什麽?”


    西門離從將一個黑色的包袱打開。


    顏霜怔住。


    “玉璽?”


    “嗯,父皇親手給我的。”


    “……”顏霜有些迷惑。


    以西門離母親對西門焰的了解,他不該是這樣的人。要不然,她也不必在生前做如此多的算計了。


    顏霜想不明白,索性便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撿了詔書來看。


    “這是統領京城禁衛軍的令牌。”


    “不光是禁衛軍,也是統領暗衛的。你將背麵翻過來看。”


    顏霜依言,果真是見背麵刻著與前麵不同的紋路。


    “阿離,恭喜你。”


    有了西門焰給的玉璽、詔書和令牌,西門離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基,而且不必再為此做些別的謀劃。


    顏霜瞧了這三樣東西一會兒,便是將其給收好。


    “啊,對了,阿離,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顏霜一臉笑意,拉著他的手,慢慢的貼在自己的小腹上麵。


    ------題外話------


    嗚嗚,說好的兩萬字,我錯了~食言而肥,遲早灰塵大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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