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就在兩個小太監將翠玉按在地上,掄起了棍子就要打上去的時候,玉貴人忽然啪的在地上摔了個手腳朝天。


    所有人都如被點了穴道般的傻住了,接著猛然驚醒,一窩蜂連滾帶爬的過去,急急忙忙的圍到玉貴人身邊,一個個麵色慘白的瞧著她殺豬般的哎喲直叫。


    “娘娘,你沒傷著吧?”桃紅扶住玉貴人,想要把她弄起來,誰想這輕輕一碰卻是叫玉貴人更加厲害的哇哇大叫起來,甩手就給了桃紅一個大耳光子。


    圍在她身邊的宮人不由自主的退後半分,一個個哆嗦著身子跪在地上。


    “這幫蠢貨,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抬我迴去把太醫找來。”玉貴人氣急敗壞的大吼,宮人們一個個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將冷宮門口的步攆抬過來,在玉貴人的叫喊聲和罵聲中小心翼翼的將她抬了上去,飛快的離開冷宮。


    顏霜漠然的瞧著這場突然發生的鬧劇,冷哼一聲,接著迅速蹲下身將地上顫抖著的翠玉扶起來,哽咽著道:“翠玉,是我害了你。”


    “主子,翠玉不怪你。隻是以後,再有人來這冷宮,主子莫要如今日一般了。我知道主子心疼我,可是主子,翠玉本來就是奴婢,給人下跪早就成了習慣,並不痛的。”


    顏霜忽然的將翠玉的褲腿卷起來,瞧著青了的膝蓋處,久久不語。


    “主子,無礙的——”翠玉無措的解釋著,聲音卻是在顏霜的眼淚中頓住,眼眶一熱,也是跟著掉出了淚。


    這個傻丫頭。


    好似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顏霜下意識的接過,卻是一個白色的瓷瓶在手裏。


    “抹上這個,她的淤青半日便可消了。”逐月清朗的嗓音從屋頂傳來。


    顏霜抬頭,將瓷瓶交給了翠玉,對逐月開口道:“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逐月眨了眨眼睛,輕盈的從屋頂落在庭院裏。


    顏霜先將翠玉扶迴了屋裏躺著,又給她抹了藥,吩咐她乖乖的呆在房裏,不等她說話就出了來。


    ——


    玉貴人居住的攬月宮,不時地有女子竭力的叫喊傳出。攬月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們,聽著裏屋的喊聲,人心惶惶,一個個都把心提了起來。


    “禦醫怎麽還不過來?”


    華麗的屋子裏,玉貴人躺在床上,兇狠的瞧著隨侍的桃紅。她的身子痛的好似裂成了兩半,尤其是屁股,火辣辣的疼。都怪顏霜這個賤人,要不是她,自己能遭這個罪?


    玉貴人不反思自己的錯處,反倒是將事情歸咎到了顏霜身上,眼裏的兇光和恨意叫隨侍的桃紅都甚為驚心。


    她聽著玉貴人嘴裏的唿叫,看著她眼中的仇恨,心中默念著禦醫怎麽還不來。


    攬月宮外,太醫提著藥箱走至假山處,脖子被人一悶棍打來,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身子被人拖著進了假山的洞中。


    但是過了一會兒工夫,被人打暈過去的禦醫卻是奇跡般的從假山裏走了出來。除此之外,他的身後還多了一個背藥箱的小太監,兩人一道往攬月宮門前走去。


    “娘娘,禦醫在攬月宮外麵候著了。”外麵的宮女趕緊進屋迴稟,床上的玉貴人急切的道:“還不快傳——”


    她說話的語氣太過兇狠,小宮女想起平日的玉貴人,嚇得麵色蒼白呆呆的杵在原地。幸好桃紅機靈,飛快的去外麵將禦醫請了進來,這個小宮女才免了被玉貴人治罪。


    “禦醫,玉貴人摔了,您快給瞧瞧。”桃紅領著禦醫來到床邊,急聲道。


    禦醫做了個揖,便開始給玉貴人診脈。所有人都仔細的瞧著禦醫臉上的神情,誰也沒有注意到床邊拿藥箱子的小太監憤怒的足以燃燒一切的眼神。


    “除了摔著的地方,娘娘可還有哪裏不適?”診脈結束,禦醫問道。


    “本宮渾身都痛。”先前叫得太厲害,玉貴人的嗓子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來。


    禦醫點了點頭,起身開了個藥方子,並將一瓶藥膏交給了桃紅,吩咐道:“照著這個方子去太醫院抓藥,兩碗水一副煎服,再將這個藥膏抹在玉貴人的傷處便可無礙。”


    “奴婢記住了。”桃紅將藥膏收好,把藥方交給了下麵的人。


    玉貴人見禦醫這就要走,急道:“禦醫,我的身子什麽時候可好?”


    “娘娘這一跤摔得不輕,需要安心靜養三個月。”禦醫不卑不亢的道,眼角的視線瞟了瞟身後的小太監。


    “三個月?”玉貴人驚得猛然從床上跳起來,卻牽動了身上的痛苦,嗷嗚一嗓子又躺下去,嘴裏低喃著:“我這一病,皇上就要到別的女人那兒去,到時候哪還有我的位置?我不能躺這麽久,絕不能。”她可憐兮兮的看向禦醫,乞求道:“禦醫,可有什麽法子能叫我好得快些?”


    “有是有,隻是……”


    “禦醫不妨直言。”


    禦醫瞧著玉貴人熱切的眼神,從藥箱子裏又取出一瓶藥膏,道:“娘娘若是再抹上這瓶藥膏,隻需十日便可痊愈。”


    “好,桃紅,請禦醫出去,替本宮好好打賞。”玉貴人歡喜的接過另一瓶藥膏,命人將兩人送出去。


    領了賞銀,禦醫和小太監很快的離開攬月宮。


    冷宮,竹林。


    “不出三日,玉貴人抹了藥的地方便會奇癢無比,她一癢,必定控製不住的想去撓、去抓,她這雪白的身子可就會留疤了。”禦醫在臉上邊抹著東西邊道,再抬起頭,鶴發雞皮滿是褶皺的老臉已是俊美無鑄,儼然是逐月的模樣。


    顏霜也將臉給洗了幹淨,道:“那她會不會找禦醫老頭的麻煩?”央求逐月幫著她懲治玉貴人,顏霜卻不想傷及無辜,心中有些擔憂。


    “這你大可放心,”逐月不知道是從哪裏取出竹簫放在手裏把玩,自信滿滿的道:“我的本事若是能叫人看出來,這世道也不必混了。”


    聽他的口氣,好似是個極為厲害的人。


    顏霜試探著道:“逐月,你究竟是什麽人?”深宮內院,他來去自如瀟灑如風。輕功卓絕武藝不凡,又是做的一手好木匠,易容精湛醫術無雙又善音律。他的身上全是迷。


    逐月卻不迴答,轉過身去背對著顏霜,一言不發。


    他生氣了!


    顏霜心中咯噔一聲,知道她的逾越惹惱了逐月。可是她真的沒想探究,隻是隨口那麽一說而已。


    顏霜開口欲解釋,誰想逐月卻是突然地轉過身來。


    他臉上笑容不減,一字一字的道:“日後你便會知曉。”


    見他並沒有生氣,顏霜心中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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